萧若水现在怎样?
不好,非常的不好。对于好酒之人,银子就像长了腿,自己会溜。银子早已花完,肚子却空空如也。衣服像是变色龙,当你生活光鲜时,整洁笔挺,可如今逃亡还不到一个月,已经又邹又脏。
路人基本上把他归为乞丐一类,偶有善翁还会扔一、二文钱给他。好在对于此种环境还算熟悉,毕竟出道之时就是如此,所以很快的适应了新角色。
角色容易适应,肚子却难对付。走进苏州城,萧若水饥渴难耐,嘴里喃喃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可这天堂有白吃的吗?”
千古苏州,万般繁华。男子彬彬有礼,女子婉约窈窕。吴侬软语煞是好听,名吃小食花样繁多。一派灯红酒绿燕燕笙歌景象。
他饿得发晕,心里暗道:管它呢,老子先进去吃了再说。吃了没钱咋的,难到杀了我?顶多扒了我的衣服。既然是霸王餐,那就选个好一点的酒楼。
小小明月楼,门脸宽大气势非凡,就是它了。昂首挺胸过去,却被两个门神挡住。“去去去,小要饭的,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凶神恶煞的大汉笑道,笑起来的样子很滑稽。
连吃数个闭门羹,萧若水才明白,吃霸王餐没那么容易,也是一件很专业的事情。至少你要衣着光鲜,有一幅好皮囊。踌躇间,三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三位年轻公子,年龄相仿,看模样比自己大个三、二岁。为首一人剑眉朗目,身形消瘦修长,相当帅气。朝萧若水拱拱手道:“在下李慕容,敢问兄台可是萧若水。”萧若水双眼一翻道:“真是奇怪,你我素昧平生……”那年轻人抢断他的话道:“萧兄别介意,我兄弟三人久闻萧兄大名,今日只想一尽地主之宜。”
世间最美好之事,莫过于肚子饿的时候有人请吃饭。萧若水才不管他们有何企图,现在只想吃饭,天大的事情等吃完饭再说,最好有酒。眼一斜然后白眼一翻道:“有没有酒?”年轻人长笑,道:“当然,十八年的女儿红。”萧若水脸上露出渴望之色。
只可以用“风卷残云”四个字才能形容萧若水的吃相,那三人嘴里含笑的望着他,却不动筷。在他全力以赴对付美食的时候,也大致搞清了这三人。为首之人即李慕容,人称“姑苏鹏”,另二人中高者叫吴猛人称“姑苏鲲”,瘦者叫李梵人称“姑苏鹄”,江湖中称三人为“姑苏三鸟”。呵呵,既然是三只鸟,想必轻功自然是不错。
萧若水满意的打了个饱嗝,饭饱了,开始喝酒。
李慕容笑道:“萧兄,这明月楼的菜可合胃口?”萧若水看了他一眼道:“还凑合,只可惜态度差了一点。”一旁吴猛笑道:“萧兄,那俩狗眼看人低,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萧若水哈哈一笑,道:“那俩?我不生气,挡住我这种人正是他们分内之事,何气只有。我说的是里面跑堂的小二。”见三人疑惑,他调侃道:“我在大府城洛阳,任何酒楼的伙计,态度相当好。不管你是谁,进了酒楼就是付钱的,不管你穿什么。”调皮的眨眨眼又道:“到了京都,哇,更不得了,只要你进了酒楼就是大爷,那个热情劲,你不多吃点都不好意思。”又是一个调皮的表情,然后道:“小地方就是小地方,我们是来花银子的,倒好象是欠银子的,拉着一张脸。难怪生意只是马马虎虎。”
李慕白道:“萧兄果然见解精辟说话风趣,那些人见识浅薄,观念陈旧,不必在意。其实江湖中亦是如此,所谓名门正派不就是一群迂腐之辈。”萧若水打个哈哈,沉吟不语,心里却暗暗计算。
一直只笑不语的李梵道:“是啊,想我兄弟三人,喜欢吟诗作画,偶尔和漂亮姑娘调*,居然把我们视为淫贼。都是你情我愿的事,简直太没有道理了。”吴猛语气激动道:“嘿嘿,还好没把咱们当做*贼。”
李慕白笑道:“二位贤弟不必发牢骚。”回过头对萧若水道:“所以我兄弟三人很同情萧兄,也将萧兄引为同道中人,希望结交结交。”萧若水不知其意,不知如何开口。
吴猛嘿嘿一笑道:“萧兄,小弟当真佩服你,出手就是大手笔。梅大小姐,江湖上有名的大美人,兼之武功出众,居然成为萧兄猎物。”说完脸上一副羡慕之色。
萧若水终于有点明白,这三只大色狼,感情是对这点事情感兴趣。知道他们的想法,萧若水心里有底了。只是这帮淫贼把他引为知己,可见自己在江湖中已经是臭名远扬了。
他诺诺道:“唉,事有凑巧,喝酒误事,都是喝酒误事!”
李慕白道:“萧兄不必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你心里确有其事。这样也好,萧兄以后可以放开所谓侠义道的束缚,开开心心的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其实今日我三兄弟来会你,就是想大家以后一起开心。前朝有“苏州四大才子”,今朝我等恰好也是四人,莫非是天意。”
萧若水听得云里雾里,岔开话题道:“诸位是如何得知在下行踪的?”李梵道:“这有何难,这一路上都有我们的眼线。”
时间飞快,萧若水不由得醉了。那三位宝贝扶起他,结账离去。
旁边雅间两个人影,看着他们离开。其中一个笑道:“这一出是司马兄安排的。”另一人笑道:“温兄,不能再让他往南走了,否则离逍遥谷越来越远,所以必须找人让他留下来。他这个情况怎能让正道人士出现,只好找这三个活宝。”
这两人正是温轻侯与司马青云,原来这“姑苏三鸟”是司马青云找来截住萧若水的。任务很简单:喝喝酒、听听曲、逛逛青楼、调戏调戏姑娘。
温轻侯一声轻叹,道:“往后计将何出?”司马青云知他叹息之意,道:“温兄不必叹息,行大义不拘小节,想来梅大小姐既然走这步棋,必定有心里准备。”顿了顿道:“过得几日,我让苏州三鸟引他去扬州。到了扬州再另行安排,一直如此反复,鱼儿必然上钩。”温轻侯一扫愁绪,笑道:“姜太公钓鱼?”司马青云道:“然也。”
姑苏三鸟也就成了姑苏四鸟,用萧若水的话说是“姑苏死鸟”,呵呵。他没办法,没有银子,只能先混着再说。
真是鸡飞狗跳的生活,年轻女子见了他们就跑。没关系,有的是喜欢他们的人儿,酒楼的老板,妓院的老鸨,戏院的帮头等等不一而足。
这一天,他们四人照旧,喝完酒进了“苏秀楼”。看着他们进去的背影,街角露出两个头。莫道愁和云映月。
云映月道:“这人变化蛮大。”莫道愁道:“没有,天性如此,原本是沽名钓誉想做大侠,事到如今,恢复本性而已。”
云映月眼波盈盈道:“果然是个小淫贼,可惜梅大小姐有眼无珠。”莫道愁道:“机缘巧合,如果没发生那件事,也许这小淫贼日后就真的成了大侠。其实很多大侠未必有他干净,只是道貌岸然而已。”
云映月道:“这姑苏三鸟是何来头?”莫道愁道:“三个公子哥,有点武功,轻功不错。好酒好色,江湖中名声不太好。不过他们并不*,否则也活不到现在。”
云映月道:“飞鹰帮得人追来了吗?”莫道愁道:“路上追岔了,不过明天就到。我们怎么办?”云映月道:“躲在一边看戏。”
你演戏,他演戏,戏中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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