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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慈航》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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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子和舟麟继续读第三十二节:见到了上帝使三个人恍恍惚惚的。为了清醒清醒,经戴明建议,三个人来到中街大戏院,要来点人间的粗俗文化。

多里想了想说:“东北的“土”就是强调土得掉了渣的泥土味,土香土色黑土地文化;“粗”就是重点描绘东北文化的粗犷、野性;“俗”就是反复抛洗本来已经淡出人们视野的东北的旧民俗、旧习惯、旧话语,不加节制的展示庸俗、低俗甚至伤风败俗的行为、趣味。我现在需要这种感官刺激。”

芳芳说:“从一定的意义上说,“粗”、“土”、“俗”作为文艺创造的某一种风格,当然就有存在的理由,但是仅仅依靠“土”、“粗”、“俗”,代表不了东北文化的现代特色,追逐这样的所谓特色来推介自我,概括文化,展示形像,只能适得其反,毁损自我。在小品表演中,已经出现了新的模式化,小品里的人物角色要是知识分子多数是上海人,要是大款多数是广东人,要是农民多数是东北人,为了增添笑料便随意诋毁、嘲弄人的样貌、肢体,或者不择手段的塑造傻子、残疾者来逗人发笑。这些文化现象不能代表真正的东北文化。话说过来,思前想后,全国、甚至世界不同艺术风格进行比较,东北的艺术只有评书最为辉煌。而评书,这一古老艺术在我国已有两千多年历史了。”

戴明说:“对,我们听评书。”

大家到了戏院,他拿出大少爷的派头对戏院经理说:“我要包点评书节目。”

经理一看这位爷来头大,点头称是,赶紧让座,拿过节目单,殷勤的请他们过目。

多里狗仗人势的先拿过来边翻边卖弄着说:“从大周朝就有“白话”,又称“评话”,在民间流传。有四位大臣向庄王献策说,把大周减免杂税,大赦天下公布民间,找文人编成白话到各地宣讲,可这一宣讲,不到两年光景,大周万民欢乐,天下太平。庄王得知非常高兴,传圣旨一道,重金封赏四位大臣,并赐给宣讲“白话”人宝剑、堂印、手帕、黄金万两,据说,今天评书艺人使用的扇子、醒木、手帕就是庄王赐的。到唐朝时期,说白话的人旺盛起来,在古老长安街,现陕西省西安市的大街小巷勾栏院三五成群围在一起听说“白话”,白话《一支花》的故事就是唐代流传下来的。”

经理点头哈腰的说:“到宋朝说“白话”已成型,被社会公认为艺术,尽管宋代说“白话”的人大部分为统治阶级消遣娱乐,但也逐步面向广大市民阶层。这时文人组织书会创作大量话本,改称评话。到了明朝评话改称评词。这一艺术形式更为活跃起来,在民间、在宫廷都很盛行。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到了清朝评词通过艺人代代口传心授,开始分为南北方。南方以上海为中心称为评话,北方以北京为中心称为评词。具说评书的祖师爷叫王鸿兴,到清朝末评书艺人有王杰魁、陈长和、品正三、连阔如等评书名人。此时北京评书艺人辈出,由王奎胜、牛瑞泉到东北沈阳传播评书艺术,收下马悦卿、李庆魁、宋同斌、刘浩鹏四位评书艺人,号称悦庆同浩名家。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北方通称评书,这门艺术在辽宁更为活跃,沈阳、鞍山、锦州、营口、本溪、辽阳先后成立了茶社、小剧场为艺人演讲评书场所。当时辽宁比较著名的艺人有杨田荣、袁阔成、陈青远、石长岭、李鹤千,后起之秀有田连元等,文革之后名家辈出,有刘兰芳、单田芳、陈丽君等。现如今有一人,是评书大师。他被人们赞誉为“凡有井水处,皆听单田芳。”

你们看这篇介绍:“1979年5月1日,单田芳重返书坛。在鞍山人民广播电台播出了第一部评书《隋唐演义》,也叫《瓦岗英雄》。此后与其合作十余载,先后录制播出了《三国演义》、《明英烈》、《少帅春秋》、《七杰小五义》等三十九部评书。主要有,风行大江南北全国几十家广播电台。其中《天京血泪》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出,听众多达六亿。自1981年以来,他先后出版了近四十部评书,是全国出版评书最多的评书演员。《明英烈》入选《中国十大传统评书经典》从书。2000年群众出版社出版了“单田芳评书全集”。《中国武侠小说史》也将其列为近年来大陆的武侠小说作家之一。评书《白眉大侠》和《宏碧缘》还被拍成电视连续剧播出。此外,他还录制了《千古功臣张学良》、《七杰小五义》、《隋唐演义》、《铁伞怪侠》、《栾蒲包与丰泽园》(正续)、《刘伶传奇》等多部电视评书和自编自演了《龙虎风云会》(正续)等广播评书。单田芳还成立了北京单田芳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自任董事长。系中国曲协会员,中国通俗小说研究会会员。”

多里自言自语的说:“单田芳是中国当代极具代表性的曲艺大家,上世纪末,“单田芳评书”甚至成为时尚性的文化符号。有一本《且听下回分解:单田芳传》一书以章回体的评书体例,很有意思,不知是否能说一出。”

经理说:“正好有一位评书演员,他的说、学、喷、吐、表,手、眼、身、法、步,技巧惊人,他可以生动解读了当代“评书大王”的传奇人生,演绎了评书大师50载艺术人生、70年的人生智慧。请诸位包房里请。”

大幕徐徐拉开,只见这位说书的五十左右,长得肥头大耳,台前一亮相,攒!打开手中黑色折扇,又攒的关上,往桌上一拍,底气十足的开讲:

“辽东半岛是由山地、丘陵和平原组成,长白山是主要山系。天柱山末端就在我们的脚下。有一个名叫单田芳的,在1935年11月11日,披着大雪来到人世。母亲王香桂是西河大鼓的顶尖高手,父亲单永魁是王香桂的弦师,夫妻俩走一路、红一路。尤其是“闯关东”以后,东北三省便成了他们的衣食父母。到了孩提时代,单田芳始终随着父母往来于沈阳、长春、哈尔滨之间,飘摇沉浮。”

成人后,单田芳成了评坛名角。“1966年,“文化大革命”缓缓地拉开了序幕,身在鞍山曲艺团的单田芳自然逃脱不过,成了众矢之的。“你在背后说,现在挣钱少,不如单干好……”“你影射新中国比不上旧社会……”“你替反革命老子叫屈鸣冤,到处散布对政府的不满……”辩解还有什么用?单田芳费了半天唾沫,还是被扣上了大帽子:“态度恶劣,对抗运动,存心和革命群众唱对台戏……”几十个人一同被关进了收容所,那种感觉很像走进了《西游记》中的“无底洞”,既看不到归路,也摸不着前途。单田芳的内心里默默地呼天抢地,“造反派”们却不给他太充足的思想空间。后半夜,忽然一阵吆喝,“反革命”俘虏统统被喊了出来。开来一辆大卡车,人们挤进狭窄的车厢里,摇摇晃晃地驶入了茫茫的夜色。汽车停稳,车门大开,单田芳第一个跳了下来。由于长时间屈膝蹲坐,两条腿早就麻木了,脚尖儿刚一落下,全身就瘫软在原地,怎么爬也起不来。这时候,一名“造反派”不容分说,迎面就是一脚,不偏不斜,正踢到嘴巴上。顿时,单田芳两眼发黑,头脑轰鸣,突出的牙齿全被打落了。不敢声张,更不敢吵闹,他含着满口鲜腥、炽热的脓血,愣是挺过来了。一口烂牙跟了单田芳好几年,最后只得去看牙医,全部拔掉了,换成满口的假牙。当时,他刚过而立之年。

在高墙内,想起体弱多病的妻子,单田芳就心疼,也不知她带着一双年幼的儿女怎么过。当妻儿老小娘仨出现在鞍山市收容所的时候,已是事件发生的十多天之后。亲人相见,恍若隔世啊。一家四口,面面相觑,居然谁也没有一句话,只能靠眼睛交流……

“文革”时代的倒霉蛋儿统称为“牛鬼蛇神”。对单田芳这种“牛鬼蛇神”实行无产阶级专政,还留什么客气?“造反派”的策略就是一鼓作气,穷追猛打。

第一套方案:万炮齐轰。揭批过程简直是疾风暴雨,强加于人。什么窝藏军火啦、包庇坏人啦、投掷手榴弹啦、迫害“革命小将”啦……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单田芳也毫不示弱,他铁嘴钢牙咬得结实:“手榴弹,没扔;革命小将,没炸!反正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不信,去工人夜大、铁西收容所、鞍山打靶场随便调查吧。”话越说越僵,气儿越来越足,“造反派”最拿手的就是―――打!叫你嘴硬。

第二套方案:收买供词。“造反派”师弟早就策划好了,他怒视着单田芳,端出了早有预谋的词句:“单田芳,你罪行累累,罄竹难书。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今天,不让你交代了,先听听革命群众的揭发吧!”话音刚落,便有人从座位上站起来,声泪俱下的表演就开始了,他无限痛悔地指着单田芳,咬牙切齿地叫道:“我检举你!给我灌输资产阶级思想,传播封建主义流毒,我上了你的当啦!从此,你我一刀两断,划清界限……”检举者如是揭发:“姓单的!你家贴过一张**接见赫鲁晓夫的画像,你竟然指点着说:‘瞧!这两人,正斗心眼儿呢。**笑嘻嘻的,啥意思呀?――伙计,来吧!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保你捞不到任何便宜。赫鲁晓夫又是啥意思呢?――本人来华访问,不捞点儿油水儿,绝不回国’……”调侃领袖,这还了得!检举发言尚未结束,台下便响起排山倒海的口号声:“打倒单田芳!”“恶毒攻击伟大领袖**罪该万死!”……

群情激愤,向单田芳劈头盖脸地猛抽起来,“啪,啪,啪!……”身材单薄的单田芳左躲右闪、连连后退,最后竟被对方一掌推出一丈多远,头磕在墙根里,瞬间,天旋地转,爬了半天才起来。皮带挂着风声,雨点似地落下去,单田芳的耳朵“嗡嗡”乱叫――其实,他当场就被打聋了。据说,此后两年多时间,他的听力嘈杂模糊,几乎什么都听不清。

英子早已泪水朦胧,读不下去了,她写着批注:中国几千年来,都是在人整人。在单田芳的成长岁月中,他目睹了侵略与战争,也见识了生生死死的“人间地狱”。在他的江湖侠客、绿林飞贼的评书里面,总是穿插着自己无限惋惜地慨叹:“又要打了,老百姓算倒了血霉啦――招谁惹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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