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麟还是对灰鸽情有独钟，他对英子说：“不是谁都到塔尖上，大多数人不过只是芸芸众生而已。我们来看灰鸽。那时候中国的家庭都很穷，没钱买水果吃，城市居民大多数很少购买水果，灰鸽更是吃不着，这第六节很有意思。”

英子说：“不论穷富，作家长的一百个怕。在动物界，有些动物或禽类，要多生，要把卵不规则的撒在不同的环境，才能有少量生命产生，所以要珍惜生命的存在意义。”

灰鸽被戴明注入第二种疫苗，那种旧日的思绪，过去的情景，慢慢的浮现在脑海中。每天早晨学生们就去上学了。45分钟上课，课间休息10分钟，又上课45分钟，再休息10分钟，太阳从东转到西，傍晚就放学了。在回家的路上，可以看到有些学生沿街道边走边玩。欧洲有一位作家，他把孩子在学校的学习，称做是教师哄孩子的过程，并非是如何接受教育、学得知识之类的。老师就像小孩的家长一样照顾孩子。不过按照中国人的常理，小孩子在家是安全的，是要听父母的，是有庇护的。

灰鸽的父亲灰郎曾语重心长的对灰鸽说：“人类在法律上规定未成年人要由父母照顾到18岁。其含义是18岁后，孩子才有自立的能力。否则辨别是非能力和保护自己的能力差。一但离家后，在社会中会遇到各种人和各种事；没有经验，没有头脑就容易走错步。同时跟不同人就学作不同事，容易与外界发生冲突，或与社会的道德观念相冲突，容易受到社会的惩罚或者被不怀好意之人袭击。你一定要小心。”灰鸽不耐烦的说：“我知道，中国武侠小说中，师傅教育出山的弟子，总是在说：江湖凶险。可家长总是担心，那最好让孩子呆在家里，不要出门，有什么意思。”可他每次出门，父亲都会唠叨几遍，灰鸽都不耐烦的顶撞一番。

有一天，灰鸽在放学的路上，看到有一个水果商店，店内的柜台上摆着苹果、梨、葡萄、香蕉等水果，里面的顾客很少。曹三神秘的对灰鸽说：“咱们去偷水果吃。”灰鸽说：“被抓着怎办？”曹三说：“没事，抓不着，我都偷吃几回了，你跟我来。”灰鸽心里七上八下的跟着曹三进了商店。

灰鸽头一回进去，看见柜台上的苹果、梨、葡萄馋得直往肚里咽口水。他学者曹三站在柜台边上，假装用手摸着柜台边玩。曹三迅速拿起一个梨，把它褪到袖子里，一转眼跑出了店门。灰鸽却不敢，翻来覆去的想：“妈妈在我小的时候就教育我，不许要别人的东西，更不许拿别人的东西，现在我要偷东西，做贼，就不是一个好人了。”就这样扶着柜台，心里斗争了好长时间。但又一想，曹三都拿一个梨跑了，也没事，我也可以和他一样的。灰鸽慢慢地拿起一个梨，用眼角余光瞧着售货员，感到售货员阿姨在看着他，他犹豫了一阵，又把梨放下了，红着脸跑了出去。

曹三这时正在墙角甜滋滋的吃着，看见灰鸽两手空空，把剩下的一个梨核递了过去，灰鸽放在嘴里嚼一嚼，别提多香了。小曹说：“我再去偷一个，你也偷一个。”

两个人又进了店，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曹三趁售货员不注意，拿起一个梨，一眨眼的工夫出了商店。灰鸽鼓足了勇气，拿起一个苹果，结果，又不敢拿走，又不甘心放下，售货员走过来就直直的看着他，灰鸽就装作玩，在他内心当中激烈的斗争着；要是被抓住或被说一顿该怎么办，他的脑门子上渗出了汗珠？

灰鸽见苹果柜台不行，放下手中的苹果，又来到了梨的柜台，趁人不注意，又拿起了一个梨，但还是不敢往兜里放，也不敢迅速跑出去，满脸通红的还是在柜台边假装玩着。

售货员是一位40多岁的中年妇女。她早已看在眼里。看灰鸽太馋了，又不敢拿，就转过身来往别的柜台走，灰鸽还是没敢拿。他拿起来，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来。总觉得有无数只眼睛在看着他。这个楠果梨被捏得软软的。

售货员又过来了，她用手在灰鸽站的柜台前往里搂了一下边上的梨，什么也没有说。灰鸽仰头看着她，见她毫无表情，也不知道是可怜、默许、还是斥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灰鸽的后背已经湿透了。售货员又转过身去，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灰鸽拿起一个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又把梨放下了，心想，不偷了。但又一想，曹三偷吃得真香，梨味也太好闻了。他拿起梨，一恨心，把梨褪进袖子里，转眼跑出了商店。

跑了好远，他回过头来，见后面没有人追，一颗悬着的心才算落地。他藏到一栋红楼的墙角，拿出梨来咬了一口，真是好吃极了。心里想，不如当时拿两个梨了。

第二天放学，当路过水果店时，灰鸽不自觉的想到梨的美味，馋得不得了，还想进去偷一个梨，心里也不像昨天那么还怕了。他忧郁了一会，进了商店，装做顽皮的样子，手刚碰到梨，就听到一个三十左右岁的一个女售货员厉声的说：“不买，放下！不要脸的东西。”

灰鸽手猛的缩了回来，脸顿时涨得通红，羞愧得转身跑出了商店。哎呀！这个售货员和昨天的不一样，昨天像是慈爱的妈妈让我偷吃个梨，今天是一个悍妇在骂一个道德败坏的小贼。

随后的几天，灰鸽每到放学路过水果商店时，就想到偷吃梨的美味，也有被责骂的羞愧。然而，几天来都没有得手偷，一来二去的，这种强烈的**随着时光的流失，渐渐的淡忘了。后来学习、玩呀等等占据了他的主要时间。从那以后，在他的生活中，再没有偷过东西。

在涉及人类文化的小偷类文学中，获得巨大成就的是英国的名著《雾都孤儿》。他是狄更斯的第一部伟大的社会小说，在世界文学史上占有重要位置。小说主要反映刚刚通过了济贫法的英国社会最底层生活。小孩奥利弗在伦敦举目无亲，饥寒交迫，在绝望中他遇到了少年亚狄。亚狄带他到一栋破败的屋子里，这里原来是窝藏匪盗的窟。贼首弗根见奥利弗聪明伶俐，很是喜欢，便要他和亚狄一起上街去偷窃。这是下层人生活的一个领域。至于海盗方面的名著，更是数不胜数，它在19世纪成为人类文化的一块瑰宝。

近年来，人类学家经过思索发现，偷东西并非是人类的专利。猴子、狐狸、狼等等都有此专长。他们并不知道偷的概念。只不过中国的文化里有饿死了也不能偷东西。二千年前的孔夫子，教育中华后人：李树下不摘帽，瓜地里不脱鞋。“偷”的印像是多么的可耻。而动物对偷、骗、抢并不觉得犯法，可见人类在动物的躯体之上有了社会意识，有了公平交换和诚实劳动的公德要求。

要从动物界本身看，人就是动物界的一员。企业家造假公章，假合同，偷运走私和劳动生活都是一样的，可以被冠以动物属性居多。而由动物的争食、自私到人们互帮互助，雷锋式的助人为乐，又到竞争抢食，那真是耐人寻味的。”

英子写到：十九世纪末，出现二位哲人，一个叫马克思，一个叫恩格斯。他们把人类的最崇高的社会阶段叫做**：没有剥削，没有争斗，只有人之间的爱。有点像上帝描述的伊甸园。二十世纪初，又出现二个，一个叫列宁，另一个人叫斯大林，他们主张并成功实施了通过无产阶级革命，采取暴力形式推翻资本主义社会，并实践了社会主义是走向**的第一阶段。在二十世纪中期，中国有位叫**的人，建立了所谓的**的初级阶段―社会主义。而在世界人口最多的中国，这个叫**的人紧跟着苏联走了社会主义的计划经济的路子。在那个时代，他们都没有把人当成兽，而极力描述理想**产主义社会：没有军队，没有监狱等等拘役杀人的工具。九十年代，苏联的社会主义模式解体了，中国在邓小平的探索下进行了变革。看来那几位社会学家都是在空想社会主义者圣西门和傅里叶的基础上继续着人类崇高理想的实验。可这些都脱离了人的躯体是兽身的实际。只有机器人才能实现真正的人类理想。它没有哺乳动物的躯体，只会有人的灵魂。而人类社会的发展模式到二十一世纪已经表明：动物界不需要市场来商品交换，而人类需要，人类的商品交换是文明的，持续的。可人类也不能走过了头，把自己带进机器人的社会。

舟麟打断英子说：“你看灰鸽的回忆，灰鸽在亲身体验了**的初级实验。灰鸽1986年大学毕业，被分配到沈阳市固定资产投资管理部门。上班倒上茶水，翻翻报纸。根据年初计委的大本计划，到所在区的分管企业落实投资。

这个计划单是计委抄送给主管部、委、局，财政、建行、规划、设计、建委等管理部门。计划单上有新建、扩建、在建、停缓建区分，有拨款、基建贷款和自筹资金的栏目，到企业主要是落实自有资金的到位情况。这些人到了企业里，有基建财务和工商企业财务知识更好，没有也可以现学一点。然后到财务科看看报表，等到了中午，就吃吃喝喝一顿。

灰鸽被安排和老同志刘洋一组，他三十八岁，喜欢看知青文学，爱听红太阳歌曲。刘洋政治嗅觉十分敏锐，1989年6月4日，听说紫阳支持学潮反**，被邓小平摘下乌纱帽，从此后，电视没影，报上没名。当时刘洋在基层会上，表态坚决跟党走。私下里他对灰鸽说：在政治生命里，不要问对错，紧跟才能往上爬。他68年下乡后，十年才抽调回城，他爸爸是单位领导。托人调到这，他很好学，被认为业务能力较强，口才好的骨干。有一天，灰鸽问：“这个计划这么来的。”刘洋说：“这是先由企业自己上报，然后主管部门汇总上报计委。计委先砍一刀批下来。下边再上报，计委再砍一刀确定这个计划单。这就叫两上两下制度。”这个刘洋像老师一样仔细的给灰鸽讲。可灰鸽就是不明白；企业象个人一样，自己拿钱建大楼，为什么还得计委两上两下的批准呢？还得慌报虚报投资，头戴三尺帽，不怕砍三刀。”

英子说：“其实那时的企业并不像人，没有生命的活力。最主要的是，钱不是他的，而是国家的，他只是一个没成年的孩子，在向父母要钱花。管理部门就是国家计委。更确切一点说，根本他自己就没有钱。灰鸽没有钱的意识，没有商品交换的意识；也就没有强烈的创新和进取意识。500元的工资，不愁吃穿。很适合那时的物质缺乏和低工资政策的社会。可改革开放力度加大后，有一位下中央领导曾到沈阳视察，他回顾说：“在70年代的中国，商店都是公家的。管理城市的政府下设局，局下属有各种公司，如商业局下设果品公司、蔬菜公司、百货公司等等，公司下边还有许多商店。局、公司、商店的资产都是公家的，属国营性质，不属于任何人，员工都是打工的身份。员工工资由国家统一定。政体上是中央政府下设计划经济委员会，按各地区分类，统一标准，统一涨工资。省、市地方政府没有决定权，只有执行权。员工岗位编制也由劳动局和人事局上报计委审批，干部岗位编制要上报编委审批。整个国家就像一个大企业一样进行管理。财权更要统一管理，由计委编制计划，财政部和银行负责支出。至1949年以来就实行这种社会财富分配制度。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连最活跃的有各种想法的人也受到了约束。个人的积极活动得不到社会上的财力、物力和劳动力的支持。在商店里，卖水果的价格由市物价局统一制定，而不是由市场买卖双方进行讨价还价确定。水果烂了也不降价。挣钱、赔钱与店员没有关系，都是公家的。店员的工资还要照常开。管理员工的方式主要是国家提倡员工主人翁的责任感和为人处事的雷锋精神。沈阳是中国最大的工业城市之一，号称共和国长子。铁西区是全国最大的工业区。这里的水果商店却是一层平房，水泥预制板屋顶，也就是200平方米。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整个沈阳市很少有高层建筑，城市建设异常缓慢，表现了综合国力薄弱，国民经济增长几乎停滞，民间投资更是没有，可想而知政府投资效率多么低下，可以肯定的评价：在和平时期全国集权的计划经济模式严重阻碍了生产力的发展。人们没有了劳动热情，创造热情，生活变得无耐和麻木。也就是这个时代，把灰鸽的思想锻造成了机器人的思想，养成了机器人服务社会而自身无所求的思想，改革开放十年后，才着实让灰鸽脱胎换骨，由机器人的思想回到了兽身上来。”

舟麟写着评语：其实这几位领袖谁都没有推测到，计划经济是智能机器人时代的产物，即人类发展由热血的兽性到冷血、机油般的机器人时代的产物。那时才能达到强大的计划经济。而热血都要有自身的需求，中央集权的计划不能满足大众，而社会是大众的需求组成的。恰恰相反，计划经济能满足机器人的需要。这应该是五百年后的事。现在还是兽血沸腾的时代。灰鸽忏悔、醒悟花了十多年，浪费了最好的青春年华，一点大智慧也没出现，以至总是跟着时代的后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