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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古记》第一百九章 书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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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钱胖上次来村提货,已是有一段日子了,因许久未见到好友,曾宪荣心里着实有些想念钱胖,这几日一直在数着手指头,真可谓是度日如年。

今遭钱胖按照约定的辰光,率领着商行大、小伙计套上马车,从云宁县城径直地来曾家村提货,出城之后,钱胖等人一路之上马不停蹄的赶路,不作片刻逗留,只因今遭此行与往日有所不同。

话说上趟钱胖押解货物去郡治,一路上还算顺利,抵达德城后,钱胖将货物交割予泰达商行,而商行也与钱胖结了账目、并支付了车马运输费,得了跑腿铜贯的钱胖欣喜欲狂,躬身卑声地向泰达商行大掌柜辞行,钱胖此刻别无他想,只欲快快出门,径直地去那闻名遐迩地烟花巷,寻找个美娇娘,好生乐呵、乐呵,一解路上鞍马劳顿之苦。

志得意满的钱胖向大掌柜告辞之后,刚想抬腿出门,却被从后院闻讯而来的泰达商行会首公孙裕,急促出声唤停,那公孙裕径直地来到钱胖面前,一脸凝重地对钱胖说了一件事,起因正是曾家村作坊的纸张。俗话说:好马配好鞍,良将配宝刀,士人惟文房四宝。那日李家书院的众夫子慧眼独具,毫不犹豫地采购曾村作坊的纸,交由本院入京学子使用,成为其作书、画图的专用纸张,而一干入京学子,遂在曾村作坊的纸上挥毫泼墨,书画作得之后,入京学子便携带着作品,起程奔赴洛阳。

正所谓:好事逢双,今岁李家书院坐拥人才、利器,虽未在巾帼群英盛会上折桂,但也是大放异彩,进入了三甲,也压了本郡王家书院一头,大大出了一口胸中怨气。

南德李家书院列位三甲的成绩,使得书院名声誉满天下,而京都洛阳有一干闲杂人等,对地方的李家书院心下好奇,纳闷这州郡的区区小书院,为何能力压京都的大书院,遂百般打探,终探出个天大的秘密,这干好事之徒好卖弄,遂到处宣讲那李家书院的众学子,在巾帼群英会,所使用的纸乃云宁曾家村所出,此言一出,洛阳士人群情哗然,奔走相告,使得品质卓越物美价廉的白麻纸,在洛阳可谓是一举成名,乃至于此讯息传回东鲁州,州里各郡的商行同仁闻讯之后,纷纷派人来德城采购,这些纷至沓来的众商贾,径直地找上专销的泰达商行,使得泰达商行应接不暇,掌柜们绞尽脑汁支吾同仁,而慕名而来的众商贾,其中有几个同仁素来与泰达商行交好,只因所在的商行,对纸张的需求十分地旺盛,交好同仁亦不矫情,向公孙裕直言相?实情,公孙裕久承对方人情,亦不敢推委,当仁不让鼎力支持,两遭约死了辰光,限时到达。故此,公孙裕神情不比往日,十分凝重地委托钱胖,务必在同仁约定的辰光,将货物押解到达。老道的钱胖口中忙不迭地答应下来,两下这才告别。

钱胖出了泰达商行,仍是在烟花巷荒唐玩耍了一番,得了些痛快、酣畅,这才起程返回云宁,回家之后,钱胖对于公孙裕的委托,也是不敢怠慢,时刻记在心中,心里巴不得早一点到郡治德城,将货物押解到泰达商行两遭交割,自个又可以去找相好,好生痛快一番。因此,与曾家村约定的辰光一到,一大清早,钱胖便领着人、套上马车,一路之上马不停蹄的赶来曾家村。

身负迎宾、计数诸般杂?的曾宪荣,早早的守候在村口,好一番难耐的等待,终于看到远方驿道出现了一群马帮,曾宪荣见状之后,不由得喜上眉梢,急急忙忙出村迎接。

马帮眨眼之间便到村口,人声纷乱马蹄阵阵,场面上热闹非凡,曾宪荣满面笑容,口中不停地向车夫、伙计们打招呼,经过好一阵寻找,才见到钱胖,曾宪荣看见好友,心里十分高兴。情不自禁地与钱胖拉呱,钱胖也是神情欢喜,只是心底有事,与曾宪荣说了几句,便言明了来意。正说得兴起的曾宪荣,心里言犹未尽,十分不爽,可曾宪荣将心比心,这事出有因,拉呱可在正事忙活完了,再谈也不迟,想到这理,曾宪荣也不再耽搁,匆匆忙忙地引钱胖等人入村。

曾宪荣当先来到作坊,举目四顾却不见管理作坊的曾宪良,四下好生寻觅,终于在小溪处寻到曾宪良,急促地上前言明来意,曾宪良笑吟吟地道,那成品纸已码成一捆一捆,正堆放在老族长曾早义的堂屋里,曾宪荣与钱胖闻声大喜,众人连忙赶赴老族长的房舍,片刻,便来到老族长的房舍,众人径直地进入小院,一路顺顺当当,心情愉悦的钱胖,跟随曾宪良、曾宪荣进入堂屋,而商行的伙计们尾随着,入屋之后,众人自是要拜见老族长,一时间,堂内此起彼伏行礼唱诺乱成一团,好一阵方停歇,憨厚的老族长,急忙招呼钱胖入座。

只因那清点、检阅纸张的活计,自有熟门熟路的商行伙计们会去打理,钱胖只知运输货物,对老族长的热情招呼,钱胖最近已是经常来往曾家村,大家伙彼此也熟稔起来,加上钱胖天性爽利,便不矫情,口中大声道了谢,竟自去左侧一座,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此时闻讯而来的曾唯,也从容不迫地进入堂屋,将身停在堂中,按照礼数,一一地向长辈们请安。

钱胖一看到曾唯前来,十分地高兴,可是看到曾唯拜完长辈,又向自己作揖行礼,曾唯的举动,吓了钱胖一大跳,猛得从交椅上蹦了出去,闪在一旁避开曾唯的揖礼,钱胖口中忙不迭地说道:“折杀俺咧,俺哪当得这礼,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堂屋的众人见状,情不自禁地哄堂大笑起来,而哄笑的众人,又以曾宪荣为最,此刻已是乐得合不拢嘴,犹自向钱胖打趣,口里高声道:“钱大官人,家财万贯,小小子的行礼,怎当不得,当得,当得。”

钱胖被堂屋众人一阵取笑,又被曾宪荣调侃,脸上羞愧不堪,口中不由得地向好友曾宪荣微嗔道:“俺说啥啦?俺本来是当不得这礼,?是长辈,理所当然受得,俺可受不起天上星宿的礼,那还不折煞俺!”

曾宪荣脸上不以为然,口里向钱胖喋喋不休,而钱胖却是万般执着,只道不敢,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只说个不停。

目睹钱胖惶恐神情,曾唯亦不禁莞?,见其实在不愿座受揖礼,只得作罢,只是两人互作一礼,便全了礼数,好客的老族长连忙出声,招呼钱胖归座,只道大家伙坐下才好说话。

堂屋众人顺从老族长的建议,纷纷归座,大家伙坐定之后,彼此之间言来语往,妙语如珠,却是十分的热闹。

曾唯自从德城归来,心里总有一事不明,可又不知如何开口询问钱胖,这事压在心上好多天了,今遭见到钱胖,心中实在忍不住,趁钱胖与曾宪荣言谈稍歇之时,曾唯向钱胖开口问道:“钱大官人,咱们在李家书院遇到的束发少年,你可知晓根脚?这束发少年自言是孔兄的书僮,可在李家书院,这人衣着华贵,侍卫成群,看样子定是大户人家子弟,那为何成了书僮,究竟是怎么回事?”

神情非常愉悦的钱胖,一听到曾唯的问话,猛然收起了笑颜,脸上五色斑斓,说不上是何种脸色,口中只是喃喃自语,半晌,钱胖也不向曾唯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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