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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古记》第一百六章 喜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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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的黄昏来得总是很快,还没等山野上被日光蒸发起的水气消散.太阳就落进了西山,而山峰的阴影,更加快速地倒压过来,黑压压地阴影越来越浓,渐渐和夜色混为一体,密不可分,天地之间一片黑暗,静默的夜空像无边无际的透明的大海,安静、广阔、而又神秘。

随即,朗月就像一个新媳妇似的,含羞带怯悄无声息地从东天边升上来,银盆皓月照耀着千里大地,将它的光芒全撒向人间,深蓝色的天上,一轮皎洁的明月当空,满缀着繁星,极美的星夜,一丝云彩都没有,天空蓝的透明透亮,点点的繁星好似颗颗明珠,镶嵌在天幕下,闪闪跳动着地繁星发着细小的光点。

温柔体贴大爱无声的月光,将它的光芒如水银泻地般洒向人间,霜雪般皎洁的月光如流水一般,透过参差的树叶,静静地泻在大地上,留下斑驳的倩影。

云宁驿道。

道路上空旷寂寥,蓦然,远方传来一阵“哒哒”声,这由远而来的马蹄声,击破了驿道的静默,就着皎洁的月光,只见驿道上奔驰着一辆黑色乌篷车,车轮辚辚,马声萧萧,良驹四蹄腾空,凌厉奔驰,迅雷般地向云宁奔去。

这辆长途跋涉的双匹黑色乌篷马车,一路风尘马不停蹄,架御马车的车夫,长年累月奔走穿梭于郡县,对各地驿道,可谓是娴熟之及,一边鞭策挽马的车夫,一边忙里偷闲瞅了瞅周遭的情形,只见一眼,便得了分晓,老道的车夫断然认定,现已是来到了云宁县的地界。架车的御夫一手略微拉了下绳索,另一手不再挥鞭策马,却是回首,向车厢高声说道:“钱大官人,钱大官人,俺们回到县里咧!”

这辆双匹黑色乌篷车厢内,坐着三个人,一个衣着简朴的少年人,将背靠在车窗上,这背靠车窗的少年人正是曾唯,与之并肩而坐的是堂叔曾宪荣,两人对面坐着一个穿着绸衫的三旬汉子,身材肥胖矮墩,此人正是马商钱胖。

深秋的夜十分冰冷,穿着打着补丁的单薄短衫,赤脚木履的曾唯,内心里却有一团经久不息的熊熊烈火在燃烧,使得小小的身体没有感觉到一丝冰凉。并肩而坐的曾宪荣,神情十分地激动,向钱胖叽叽咕咕说个不停,而钱胖亦复如是,两人嘴巴里再三叙述着今日梦幻般地经历,你一言、我一语地连连附和,这两人默契地言语声音交织在一起,竟使得厢?发出“嗡嗡”的响声,场面十分的热闹。

正与曾宪荣热切探讨作坊前景地钱胖,猛然间,听到车夫的禀报,钱胖暂时停下话头,伸手揭开车窗盖布一角,将脑袋伸出车窗,向外睇了一眼,话说钱胖亦是长年累月走南闯北的角色,对这条郡治通往县上的驿道,钱胖每年不知要走上多少回,虽然道路上的景物一闪而过,看在眼里的钱胖,将头缩回车厢,笑容满面地向曾唯、曾宪荣叔侄俩说道:“俺一路上只顾与老哥说话,对周遭情形浑不知晓,可是俺请的这个车把式,手上的活计确实是十分了得,这赶车的功夫着实让俺们舒坦,不知不觉就回到云宁县的地界,这车把式,等回到县上,俺给他沽上一碗酒,再多赏他几文铜细!”

正在架御马车的车夫,平日里讲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使得其人耳尖的紧,于车轮辚辚,马声萧萧,霍霍风声中,仍让其人听到了车厢的谈话,车夫闻声之后,喜眉笑眼,笑呵呵地回头,向车厢内高声道:“小人谢过钱大官人,钱大官人嫩真是个大善人咧!”

车夫被赏赐激起了性子,神情更加激昂,向空大力挥动着马鞭,三记响鞭声划破长空,在寂静的驿道上回响着,挽马得了主人的暗示,马儿撒欢起来,兴奋地发出“聿……聿……”的嘶叫,两匹挽马铁蹄腾空,蹄声“哒哒”,迅驰地奔向前方。

这辆双匹黑色乌篷车,一路之上顺风顺水,经过长途跋涉的路程,终于来到云宁县城,现时辰已是三更,县城的城门已经紧闭,无法入内,可钱胖何许人,对县里周遭门道忒熟,便在车厢内与曾唯、曾宪荣叔侄俩笑道:“俺在城外找个熟人,大家伙去投下宿,胡乱对付一宿,明早进城,俺置酒招呼两位。”

曾唯与曾宪荣互一对视,彼此之间均是归心似箭,不欲再作逗留,曾宪荣身为长辈,人情往来自当由长辈开口,曾宪荣笑容满面地对钱胖说道:“多谢钱大官人的盛情,只是我与堂侄一早出门,迟迟不归,恐族中老小挂念,还是早早回村方好。”

听到曾宪荣的话,钱胖也不强人所难,便豪爽地同意了曾宪荣的建议,自个儿跳下车,跟那架车的把式言语了几句,吩咐其将两人送回曾家村,钱胖与车把式说完话,又将身来到车窗边,向曾唯与曾宪荣道别,两遭互相告辞了一番。

车把式见双方礼成,便挥鞭策马,口中一阵吆喝,架着马车径直地往岚山方向奔去。

……

寂静的道路,蓦然有一阵“哒哒”马蹄声,击破了静默,皎洁的月光,一辆黑色乌篷车迅驰在驿道上,四蹄腾空凌厉奔驰的双匹良驹,迅雷般地向曾家村中奔去。

半晌之后,整个曾家村如凉水入滚油般,人声沸腾起来,四下灯火闪烁,到处都有行色匆匆的青壮汉子们,这些青壮汉子们迈着大步,身后还紧紧跟随着一些妇孺,众人不约而同的前往族长曾早义的屋舍。

片刻,老族长的小院,潮水般涌入了大批闻讯而来的族人。

在村子里称得上顶梁的汉子们,毫不犹豫地纷纷迈步进入堂屋,只是汉子们心里均是忐忑不安,一副焦躁的神情,进入堂屋后,有年龄尚轻地汉子,自去搬来长板凳,口中殷勤招呼年长的同族,大家伙挤坐在一起,瞬息间,老族长的堂屋便坐满了人。

这时有一群健壮妇人,脸色沉重轻手轻脚的进入了堂屋,只是这群健壮妇人寻了屋内一角,暂且停立在那,众妇人并不出声,只是静听屋堂众汉子的说话。

曾家村的老族长曾早义,闻讯起身之后,只是胡乱披了一件衣服,将身立在堂上,神情似忧似喜,口里殷切出声,不停地向曾唯与曾宪荣询问,此行郡上可有什么收获。

老族长的询问,让曾唯与曾宪荣两人相视一笑,话说曾宪荣其人,平日里十分喜好卖弄,加之口舌亦称得上便利,曾宪荣眼见长辈、兄弟们都在堂屋,曾宪荣心下大喜,暗自思量:这可真是长脸的辰光,上哪去寻如今的光景,我这遭出门的经历,连我自个儿都不敢相信,要是说出来,那还不唬倒一大片!

一念至此,曾宪荣暂且不作回答,竞然去寻了一张板凳,猛得站在凳上,目光炯然地看着大家伙,四下的本族兄弟们亦给其脸面,纷纷停下话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曾宪荣。

曾宪荣目睹众人捧场,着实是欣喜若狂,情不自禁地长吸了一口气,不料气息猛然入内,人却被呛了一下,口里不停地连声咳嗽,曾宪荣咳得面红耳赤,经过好一番调均气息,方才平息下来,可脸上的神情仍然是得意洋洋,曾宪荣定了定神,方大声地向堂屋众人述说,此行郡治德城,叔侄俩堪称传奇的经历。

曾宪荣的详细描述,直令堂屋众人有如身临其境,对曾唯与曾宪荣叔侄两人,在郡治德城如此这般富有神奇的遭遇,堂屋的众人不由得瞠目结舌,面面相觑,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一阵,老族长曾早义的堂屋死一般寂静,寂静得只听到“??”作响的心跳之声,堂屋的众人只是作呆若木鸡状。

“二叔,唯崽……唯崽……这是将咱们村做的纸,售出去了,乖乖!唯崽可真能行!”

一声惊呼忽然从堂屋响起来,出声的正是大房的曾宪良,脸上狂喜,两手互相搓揉着,向老族长曾早义高声言道,而老族长曾早义早已是喜极而泣,脸上老泪纵横,口里呜咽着,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刹那之间,呆若木鸡的众人,如获新生般苏醒过来,众人情不自禁地大声呐喊起来,这呐喊声有如山呼海啸,整个堂屋真可谓欢声雷动、群情鼎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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