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雄为什么不除掉你们？”丁驰问。飞云寨颓败如斯，关雄只须派一支雄兵便可拿下，从而肃清山林，何以还让他们开山立派在此？

“这正是关雄高明之处。”铁少山叹道，“关雄身为总兵，须得受朝廷成法的节制，赤鸠帮又是名声极好的江湖大帮。表面上，他们在锁阳关按照成法收取过往商旅关税，可是看见了油水饱满的商旅，他们暗下就会派兵去洗劫他们，而且几乎每次都是冒充我们飞云寨的名义干。你今天看见的那伙乡下人，他们的马，想必就是锁阳关的官兵们冒充我们所为。嘿嘿，好处是他们的，恶名声都是我们来背，我们如果被除掉，他拿谁来背这黑锅？”

丁驰大为震惊，没想到关雄竟会干这些勾当。他已经完全明白过来，关雄经营锁阳关，以八百里群山形成瓮中捉鳖之势，大凡走进这片山脉的商旅都成了一只只肥鳖，这带山脉成了他的聚宝盆，任他肆意妄为。而他顾及名声，更把一切罪行推给飞云寨。飞云寨早已衰弱如死，只能任由他们冒充自己，从而得以苟延残喘。飞云寨成了关雄他们干坏事的一面招牌，关雄当然舍不得剿灭他们了。

“为了生存，每年我们还得忍气吞声给他们送银子。”说到这里，铁少山忍不住摇了摇头，显然他自己也觉得窝囊。

这时，嗡的一声，那支悬空的金箭突然一个回旋，飞向丁驰，然后轻轻地落在丁驰手中。

丁驰冷冷地看着铁少山，问：“蝇营狗苟，为什么还守在这里？”

铁少山尴尬地道：“飞云寨雄居在此已有三代，祖宗留下来的基业，即使再苦再累也得守住它，好歹它也曾是一座雄关。”

丁驰一声大笑，道：“守住它？它早已不在你手里，和被破了有什么分别？在我眼中，它已经灭亡了！”

铁少山脸红耳赤，道：“你……”丁驰把金箭放回箭囊，众人让开一条路给他，他迈着大步子就往山下走去，

铁少山呆立当地，望着丁驰远去的背影，蓦地软瘫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飞云寨真的亡了吗？”他反复问自己。

在地上坐了两个多时辰，铁少山蓦地心中一阵难过，多年的冤屈，化为一股悲呛之气充斥胸臆。他猛地握紧地上的丈八长枪，大叫：“传我命令，全寨开拔！”

一人吃惊地看着他，道：“寨主，你是说……”

铁少山大声叫道：“离开这里，寻找属于我们的天地！”

“可是锁阳关在前面……”

“那就打过去！”铁少山豪情万丈，道，“我终于明白，坐看关雄他们败坏飞云寨名声，才是最丢尽祖宗颜面的事情。为飞云寨的名声而战，哪怕全部战死，也对得起祖宗！”

“好！”那人十分兴奋，急忙传令下去全寨集合。铁少山将趁夜过关、开拓新天的想法跟众人说了，愿意跟随的当即准备，不愿的跟随的发予银两还家。飞云寨剩下这不到百人在山寨最破败的时候都不曾离去，都是忠诚之士，这些年日子都不好受，此刻经铁少山一说都是豪情顿起。

“打过去！打过去！”山寨上的斗志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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