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临轩一桌人人惊愕。云天博看的不明所以,问道:“左闻昌是什么人?”
桌上众人闻言全都愕然的望向了云天博,显然是对他连左闻昌都不知道大卫惊讶。
云天博倒是跟宋临轩胡诌过一番身世,此时宋临轩忙向云天博解释道:“左闻昌先生曾是先皇的老师,乃一代名臣,自先皇驾崩以后,左先生有感朝廷昏暗便辞官归隐,从此云游天下。近十年来他的足迹遍布华阳和云龙,每至一处寻访之余亦与当地名士讨论治国之道,现今天下名士莫不以能与左先生坐而论道感到荣幸,却没想到左先生会在这时来到云麓府。”顿了顿又道:“据坊间传言,左老身上更握有皇权的象征——人皇佩玉,而他之所以云游天下,也是旨在寻找一位真命天子,以期能救万民于水火之中。但坊间传言却是当不得真的。”
庞艳芝忙接口,微笑道:“坊间传言虽做不得真,但左老的影响力却是毋庸置疑。左老这十年间到处游历,从不进豪族之门,而近日竟然破例,这是否说明宋叔运数已到呢?”此言一出众人神色不一。宋临轩忙道:“此话不可乱说,宋家向来忠于朝廷。"
云天博闻言心道,看来至少宋家在表面上还是顾忌的。
宴会厅中所有人都将眼神移往了门口,只见宋泽渊领着一位双鬓皆白的老者走了进来,这老者穿着一身普通的布衣,背上负着一把长剑,咋一眼望去像个普通的农夫,当然若没有背后的那把长剑就更像了。云天博此时也细细的打量起他来,只见他双鬓皆白,脸上布满了皱纹,一双眼睛中似饱含中一股浓浓的忧虑,身材高大,走起路来姿态稳健,颇有威势。其双目间还隐有神光,亦表示这位心怀救世济民的老者是为绝顶高手。他一路行来微笑着向四周抱拳行礼,态度也是十分谦逊,完全没有自持身份。
来到主席,宋泽渊再四推让,左闻昌才在主位坐了下来。宋泽渊则换到次席作陪。
宋泽渊微微一笑,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向众人道:“难得左老大驾光临,云麓蓬荜生辉,诸位,我等共敬左老一杯。”众人轰然应诺,全都举着酒杯站了起来,一时宴会厅中气氛热烈。
左闻昌也不推迟,忙站了起来,含笑的遥敬了众人,然后一口喝下。众人这时才坐了下来,宴会厅依旧向之前般热闹了起来。
宋泽渊道:“左老从哪里来?”
左闻昌道:“刚刚会见了几个老朋友,听说你这儿十分热闹就来瞧瞧。”
宋泽渊笑道:“既然如此,左老就要多住些日子,好让泽渊聆听教诲。”
左闻昌打趣的笑道:“既然来了,当然预料到了若不留下点什么,宋大族长也不会放老朽走的,老朽虽然愚痴,这点却还明白。”席上众人一听全都笑了起来。
左闻昌望向了一旁的上官锋,道:“听说你上官家最近新得一位俊才,身边还跟着一只神鹰,何不替我引荐?”
上官锋和左闻昌亦是相熟,闻言微笑的点了点头,向云天博道:“天博,过来拜见左老。”
场中众人全都疑惑的望向了云天博,却没想到左闻昌远道而来竟然点名要见一个后辈。云天博也是不明所以,依言走了过去,规规矩矩的道:“见过左老。”
左闻昌细细的打量了云天博一眼,然后向宋泽渊道:“不如在这一席上加一个座位,让云兄弟也一起入座如何?”
此言一出,宴会厅中出现了一片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宋泽渊亦是一愣,随后立即反应了过来,吩咐下人多备了一个席位。云天博更是满脑子疑问,以他的身份能与宋临风同席已是宋泽渊非常看重了,现在这左闻昌竟然让他坐在主席上。云天博一时有些大惑不解,但推迟不过也只得坐下。
左闻昌笑道:“在座的诸位想必都知道我老头子,平时没事就喜欢与人讨论些不着边际的治国之道。”说着自嘲的笑了小,道:“但其实老朽今年已是八旬老人,哪还有什么抱负、理想,不过是爱管些闲事罢了,听到别人在谈天说地又忍不住。诸位都说我云游天下是在为天下找一位真龙天子,其实不然,老朽没那份识人之明也不愿再理会这些事情,但老朽之所以放着好好的福不享,还四处奔波也却有缘故。”席上人人凝神静听,不知左闻昌要说什么。宴会厅中也渐渐安静了下来,人人将眼神都望向了主席。
左闻昌顿了顿,随意之极的说道:“那就是人皇佩却是在老朽手中。”此言一出,全场出现了难言的静默,人人保持着表情僵硬不动。云天博更看到宋泽渊的瞳孔猛然一紧。左闻昌像是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话给众人带来了多大的震撼,不顾场中众人的表情,仍是自顾自的继续道:“这想必诸位都有所耳闻,以前也有不少人找过老朽确认,以往老朽都否认了,但今日老朽便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同时老朽在这里正式宣布,半年以后老朽将在京城为人皇佩找一个合适的主人。”
“啊!”也不知是谁发出了惊叹声,但宴会厅里人人都是一副惊愕的表情,显然一时听的这震撼性的消息有些消化不了,一时宴会厅中就只有侍女的脚步声。宋泽渊是最先恢复过来的,他勉强的一笑,道:“左老为何突然有此决定呢?”人人都静待左闻昌的回答。
左闻昌叹了口气道:“人老了,这胆子背了近十年也该放下了。好了老朽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前几日听了一些政论颇觉新颖,诸位名士可愿与老朽一谈啊。”
场中除了云天博外相信没有任何人对这回答满意,但却没人敢刨根问底,这一点由宋泽渊都要尊称一声‘左老’便可知晓。
宋泽渊亦是无可奈何,经过左闻昌这么一番话,厅中哪还有人有吃喝的兴趣,人人都怀着异样的表情,你望我,我望你,个个摸不着头脑。宋泽渊只得道:“既然左老有此雅兴,我等如何敢不奉陪,诸位,请移驾论政园。”
唯有云天博不明所以之余亦为满桌的佳肴可惜,心道我才吃几口呢?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宋家的论政园。一入论政园,云天博只感觉这里像古代的私塾,只见一个宽阔的院子里摆满了矮矮的茶几,整个场地大约可容纳上百人。众人忙分南北而坐,中间留出一条小道可通往里面的房间。云天博与上官锋共坐一席,侍女们很快的捧上了香茗。
云天博趁机问道:“锋叔,这人皇佩是什么东西?”
上官锋道:“人皇佩是一块玉,据传它晶莹通透是一件神物,若说起来历可追溯到上古时期,根据历史记载这人皇佩的第一位主人便是三皇时期的圣皇昊帝,而昊帝亦是天下第一位真正的领袖。”
云天博静静的听着下文。
上官锋继续道:“自昊帝之后这块玉佩失去踪影,可三皇末期它又再度出现了,当时的一个叫夏的部落得到了这块玉佩,最后天下再度一统,而在随后的几百年里,每每在天下大乱之时它总会出现,且无一例外的是得到他的人最后都成了开国之主。”
云天博接口道:“所以这个人皇佩成了皇帝的象征。”
上官锋点了点头,道:“我华阳的高祖当年也曾得到了这块玉佩,可据说这人皇一直收在皇室,坊间虽有传言先皇将人皇佩教给了当年曾是帝师的左老,可一直没人相信,因为谁都知道这块玉佩意味着什么,先皇又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教给一个外人,可现在看来却是属实,只是不知左老打的什么主意。”
云天博想起了宋泽渊刚才紧张的神情,道:“这块玉要么会害人,要么就能帮人。”
上官锋点头道:“天博说的透彻,的确,对于有实力的人来说这人皇佩无疑能使他名声大振,可因此也会成为众矢之的,对没实力的人来说,得到这人皇佩就等于喝下了一剂慢性毒药。”
云天博点了点头道:“可不一定是所有人都明白这道理。”
此时也不用宋泽渊主持,左闻昌站了起来,院中众人全都安静了下来。左闻昌道:“治国之道说来前人已为我们积累不少经验,前人们的治国思想说来不过几个字道、德、仁、礼、信、义、法。”他每说一个字都伸出一根手指,众人都静静的听着。
左闻昌继续道:“先道而后德,先德而后仁,先仁而后礼,先礼而后信,先信而后义,先义而后法。”左闻昌摇了摇头,长叹道:“这便是自圣皇开国以来治国思想的转变,但说到底也是人性的转变。”
左昌闻又道:“是以前们不断的总结这几种思想,以期能找到一种完善的治国理念,至于最初的以道之法无为治国却是因上古时期人多处于混沌之中,心智未开而行之有效,那样的社会已成为了一种理想社会,而到后来人所争论的不过是德、仁、礼、信、义、法六字而已。”
所有的政治体系都是以政治思想为基础,而这个左闻昌能以思想的高度来阐述治国之道,尤其是在这样一个信息闭塞的古代,可见这位老人确实胸怀经纬,云天博不禁肃然起敬。
左闻昌在中间的道上来回走动,道:“但说倒底其实就是治人和治心之分,也就是仁治和法治之分。”
‘治人’‘治心’此言一出场中滴针可闻,云天博一听更觉此言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作为中文系毕业的云天博平时就喜欢看着这些古籍,最爱研究古代政治,只是看的虽多一直却无法融汇,听了左闻昌的言论却像是一个蔽塞的通道突然被打通了,所有的东西融汇到了一起。仁治以德,法治以刑不正是治人和治心的区别吗?云天博不禁跃跃欲试生出想同这异界高人好好辩论一番的冲动。
“如左老所说,只要将仁治与法治相结合便能创造出一种完善的治国思想?”这把声音带着可撩人心魂的意味,其温润之处有暖暖的春水抚过人的心田。众人全都将眼神望向了门口。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