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自食其力

自力更生，丰衣足食，这是人生最基本的愿望。商亮领到第一笔工资，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分别给家人买了礼物。李春燕吃他的满月酒，点的都是贵的菜，商亮心疼不已，李春燕偷偷买了单……

――小贴士

农村的上班时间不是刚性的，说是早八点上班，下午五点下班，但并没有严格的打卡制度，只要不影响当前工作，你可以自由活动，但要保持通讯畅通，随时可以找得到人。商亮原想跟着李书记，跟他学习工作方法，积累工作经验，日后好独挡一面，但李书记却要他保持距离，叫商亮多接触其它层面的工作，多跟其他同志跑，熟悉农村各类情况。李书记还叫商亮多出去走走，别窝在屋里，跟村民多接触，多听听他们的心声，才能想村民所想，更好地为他们服务。

李书记语重心长地说：“小商，你是我的助理，是村里的人，不是我的私人秘书，不要围着我一人转，应当围绕村部工作的需要，做你力所能及的事。”商亮来江湾将近一个月，他深深感觉到，李书记是个有抱负的人，不是那种占位子捞票子的基层干部。商亮由衷地说：“我来的时间虽短，但从这里学到了很多在学校里和书本上学不到的宝贵知识，可惜我读的是文学，在农村没有多大用处。”李书记说：“谁说一定要专业对口才能有作为？**读的师范，不也指挥千军万马？鲁迅学医的，不也成为大文豪？你教大家学用电脑，帮我润色材料，你来了以后，办公室里粗话少了，这都是你带来的变化！”

晚上，商亮在网上写日记，妹妹商兰打来电话。商兰说：“哥，你咋不给我打电话？你知道我多想你吗？”商亮笑道：“我知道，我昨晚还梦见你了。”商兰开心地说：“是吗？梦见我什么了？”商亮笑着说：“梦见你又尿床了！我醒来发觉自己屁股湿湿的，以为是我尿床了，掀开被子一看，原来你屁股底下比我还湿，是你画的地图，把我屁股底下一块画进去了！”商兰嗔道：“哥，你好坏，老拿小时候的事取笑我！我今年21了，不是5岁，下次再说这事，我不理你了！”

商亮说：“兰兰，你现在过得好吗？当服务员累不累？”商兰说：“还行，虽然工资不高，但包吃包住，穿的也是饭店统一提供的工作服。”妹妹对生活的要求不高，前几年她每月挣800元，却把500元寄给商亮。商亮和商兰之间，除了浓浓的兄妹之情，他对她还有深深的感激之情。当哥哥的没照顾好妹妹，反而让妹妹做出牺牲，商亮想起这些，心里就很歉疚。

商亮说：“哥有工作了，兰兰，你以后不要再给我寄钱了，等哥有了实力，我会报答好妹妹你的！”商兰笑道：“我是你妹妹，哪要你什么报答？”商亮说：“你现在是大姑娘了，要买好点的衣服和化妆品，打扮得漂漂亮亮，找个好婆家。”商兰说：“哥，我把你当村官的事告诉爸妈了，他们知道后很高兴！”商亮说：“兰兰，你替我多向爹妈问好！”农村人素有“望子成龙”的念想，他们期盼儿子能鲤鱼跳龙门，能跳出农门，走出农村，风风光光到大城市生活，能给家里长脸，要是他们知道，他们含辛茹苦培养的大学生儿子，去农村上班，说不定会生气，还好，父母没有责怪，商亮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商兰笑着说：“哥，你在那儿生活得咋样？吃得惯住得惯吗？他们对你好吗？”商亮笑道：“好，这儿风景好，人也好，他们对我都很好，我住在村委会宿舍，什么都不缺！”商兰笑道：“那么好的地方，咋让你找到了？你到了那儿，是不是不想回家了？”商亮笑着：“这儿风景秀美，生活条件比咱们老家强多了！我当然想家了，但现在还不能回去，第一年上班，我不想请假，要给他们留下好印象！”商兰笑道：“哥，我支持你！我和爹妈都盼着你有出息！”

商兰说：“哥，爸知道你脾气，你是老实人，爸说，现在社会上老实人吃亏，爸要你听领导话，把事儿办好，爸还想给你寄点土特产，叫你送给领导！”商亮笑道：“老实巴交的爸，啥时候也学会这一套了？兰兰，你告诉爸，这里啥都不缺，不用给我寄啥土特产。”商兰说：“爸说了，给领导送礼，这是形势，人要跟着形势走！哥，商场里买的东西，咋能跟土特产比？再说，送土特产不叫送礼，那只不过意思意思，帮你搞好跟领导的关系，对你有好处。”商亮笑道：“爸要寄就寄吧，送不掉，我自己吃！”

六月中旬，走在江湾村的乡间小路上，处处能看到忙碌的身影，时时能闻到瓜果的芳香。妇女主任是个热心肠，常给商亮带来鸡蛋和蔬菜，商亮来到江湾村后，这个给他送腊肉，那个给他带咸鱼，他还没到镇上的菜场买过菜，上次村里给买的米和面，他到现在还没吃完。商亮来这里后，喜欢上了一种零食，这种零食不是香瓜子，也不是巧克力，而是黄瓜！这真是一种绝顶好吃的绿色食品，解渴又解饥，听着那嘎崩嘎崩的脆响，就是一种享受。

江湾村的公路是个侧倒的T形，南北走向的路，衔接着五个自然村，中间一条路，把江湾村一分为二，村委会座落在中间这条路的东边。南三村和北二村的种植品种并不相同，从上半年来看，南三村以小麦、油菜和蔬菜为主，北二村以小麦、西瓜、番茄为主。江湾村的农业，部分实现机械化，收割小麦、水稻用收割机，挖沟抛泥有开沟机，翻田用拖拉机，但插秧还是人工。在麦田里间种西瓜的，麦子只能人工收割，以免碰坏西瓜藤。油菜经过拔起、晒干、拍打，那些像六神丸的油菜籽，从晒枯的菜荚里蹦跳出来。

田野里的颜色丰富多彩，金黄的麦穗、翠绿的西瓜、鲜艳的西红柿、青青的秧苗，让人赏心悦目。在田里劳作的，大多是中老年人，年轻人都在上班。上夜班的年轻人，农忙时节，白天也去田里干活，但他们干的活，父辈的人往往看不上，说他们搭手脚，帮倒忙。农村里四十岁以上的，才称得上是农民，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他们不会干农活，有的连农具都没摸过，农民有失去接班人的危险。很多人羡慕田园风光，但身体力行上，谁愿意做一个地道的农民？

农忙期间，村干部也去忙活了，村委会除了老陈在咪几口老酒，拉几曲二胡，只有商亮留守大院。商亮在办公室接接电话，在宿舍看看书，看到村上人都在忙碌，自己却闲得无聊，商亮呆不住了。他漫步田头，和村民聊上几句，帮着敲几下菜籽，摘几个番茄。江湾村的人，大多认识了这位新来的村官。商亮在村里走动，遇到村民，总是礼貌地打招呼，谁不喜欢尊老爱幼、彬彬有礼的年轻人？现在的年轻人，有文化没礼貌的很多，商亮的谦逊态度，使村民对他颇有好感。

商亮看几位妇女拔秧很轻松，只见她们左手往秧苗稍上一撩，右手握着秧苗根部轻轻一拔，连续几下，手里的秧苗就有一把了，然后在身边的水沟里洗一下秧苗根部的泥，伸手拿过一根浸湿的稻草，围着手里的秧苗滴溜绕两下，将剩下的稻草一塞，一把秧苗就捆扎好了。商亮笑着说：“大姐，我来试试，行吗？”一位大姐说：“可以啊，你来试试。”商亮把凉鞋一脱，把裤脚一挽，步入秧田。他蹲下身子，学着大姐的动作，握住一把秧苗往上拔，用力轻了，没拔出来，他就加了把劲，用力一拔，没想到，秧苗跟着厚厚的一层泥被拔出来了，他在水沟里洗了好一会，泥还是没洗掉。

那位大姐笑了，说：“拔秧讲手法，不讲力气，你一次只拔二三根，就容易拔起来，根上的泥也少，要是一抓一小把就难拔，根上的泥也多，连在一块不好洗，泥多了插秧也麻烦，要是洗得太干净也不好，秧苗放不起，几天就枯黄了。”商亮笑道：“没想到拔秧还是个技术活。”大姐说：“扎秧也要注意，扎得太松，搬来搬去要松掉，扎得太紧，不容易解开，插秧就慢。”商亮不由感慨，“三人行，必有我师”，生活里处处有学问，自己在生活面前太肤浅了。

这月十八号，是发工资的日期，商亮盼星星盼月亮，早就盼着这一天了。这是商亮第一次领工资，终于能自食其力了，这种激动和喜悦的心情，外人是无法理解的。他不想把第一个月的薪水随意花掉，他从银行领了八百元，给父亲买了件衬衫和一条长裤，给母亲买了条棉布睡衣，给妹妹买了件粉红色的连衣裙，在邮局用包裹寄出了。他给自己买了两件短袖圆领衫，添了点生活用品，给手机充了费。花钱容易挣钱难，八百元，就剩下三百元了，这是下一个月的生活费。

商亮在镇上转了一圈，正要回去，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商亮说：“哪位？”对方笑道：“听不出我是谁吗？”商亮有点印象，但想不起来是谁？商亮说：“你到底是谁呀？”对方笑道：“真是贵人多忘事！你来的第一天，我给你当过车夫，想起来了吗？”商亮笑道：“哦，原来是你，李书记的女儿！”李春燕笑道：“我打电话给我爸，他说，你到镇上来了，发薪水了吧？”商亮笑道：“你消息真灵通。”李春燕笑道：“你今天有钱了，要不要请我喝满月酒？”商亮一愣，说：“什么满月酒？我又没小孩。”李春燕笑道：“今天是你来花桥整整一个月，你说有没有纪念意义？”李春燕一语提醒，商亮这才想起，今天真是自己当村官“满月”的日期。商亮说：“好啊，请客就请客，我这就给李书记和王主任他们打电话！”李春燕笑道：“我要你请我，谁要你喊一桌子人了？你到江南春饭店等我，我马上就到！”

商亮坐在江南春饭店的大堂里，有点忐忑不安。从饭店的装潢可以看出，这是一家比较有档次的饭店，商亮有点担心，如果李春燕尽挑贵的点，只怕身上的三百元光荣捐躯还不够。李春燕一边浏览菜单，一边狡黠地偷看商亮的表情。李春燕说：“这个松鼠桂鱼怎么样？”商亮没吃过这个菜，但知道它很贵，佯装没听见，没接茬。李春燕笑道：“既然你诚心请客，就不能吝啬，这个菜是东吴名菜，估计你没吃过，那就来一个吧！”李春燕一下点了七八个菜，都是价格不菲的，商亮心疼不已，后悔刚才随便答应请客，要是厚着脸皮拒绝了，这顿饭就不会这么浪费了。

李春燕吃得很香，啧啧有声。商亮不敢下箸，桌上随便哪个菜，都要好几十块，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何必如此奢侈？李春燕指着一条银白色的鱼说：“这条叫白鱼，肉质像豆腐脑一样细腻，据说吃了能美容，像这一斤左右的，生鱼要卖五十块一斤，饭店里卖出来可能要一百块了。”商亮有点咋舌，说：“这么贵？什么白鱼黑鱼，还不是一样的吃？依我看，还不如几块钱一斤的鲫鱼好吃！”李春燕笑道：“鲫鱼和白鱼怎么能比？你说石头和白玉能比吗？”商亮应道：“你伶牙俐齿，挺会说的。”李春燕笑道：“不会说，我能开服装吗？”

李春燕指着一盘红烧虾说：“商大哥，这个你吃过吗？”商亮笑道：“这个我吃过，不是大龙虾吗？”李春燕笑道：“这不是大龙虾，这是大河虾，又叫清水虾，肉质饱满，洁白鲜嫩，像这么大个儿的，一斤要七八十块，差不多一个十块钱。”商亮后悔不已，说：“春燕，你喜欢吃贵的东西吗？”李春燕笑道：“哪里？你以为我花钱大手大脚吗？没有！今天是你请客，我故意点贵的，敲一下你的竹杠！”商亮有点来气了，说：“不是花你自己的钱，你就不知道心疼是吗？”李春燕笑着说：“这要看跟谁一起吃饭了？如果是跟朋友，花多少钱我都不会心疼，要的就是开心嘛！”商亮不舒服地说：“那你今天开心吗？”李春燕笑道：“开心啊！你的满月酒，就请我一个，我能不开心吗？来，吃吧，不吃也是浪费！”

商亮看着眼前一桌丰盛的菜肴，刚开始还心有戚戚，觉得吃这么贵，实在是浪费，不好意思大吃大喝，但听李春燕说“不吃也是浪费”，想想也对，今天是我请客，是我花的钱，我干吗不吃？于是，他放开肚皮，毫不客气地大吃起来。李春燕说：“商大哥，你觉得我爸爸对你怎么样？”商亮咽下嘴里的一块东坡肉，点点头说：“好！李书记对我非常好！”李春燕笑道：“我今天让你破费，你不会怪我吧？”商亮摇摇头说：“不会！”李春燕点点头：“我吃饱了，商大哥，你慢用，我去下洗手间。”

女孩不在跟前，商亮更不顾忌风度了，这些菜的味道真好，商亮把菜盘子里大多数菜都消灭了，包括李春燕吃剩下的也不放过，最后剩下大半块东坡肉和半只椒盐烤鸡，实在吃不下了。李春燕回来后，看到了桌上的情形，笑着说：“吃饱了吗？”商亮用湿毛巾擦了下嘴，用手抚摸了一下腹部，笑道：“饱得不能再饱了，再吃我就走不动了。”李春燕笑道：“请放心，我会送你回江湾村的。”

李春燕对服务员打个手势，说：“服务员，打包！”服务员拿了两个饭盒，把东坡肉和烤鸡打了包。李春燕拎着装了饭盒的袋子，说：“商大哥，你知道我们这一顿中饭，吃了多少钱？”商亮说：“不知道，肯定不少吧？”李春燕说：“冒昧地问一句，你口袋里带了多少钱？”商亮说：“三百块，够了吗？”李春燕笑道：“三百块？两个三百块差不多！”商亮吃惊地说：“啊？那怎么办？”李春燕说：“你银行卡上有钱吗？要不把我留在这儿当人质，你去取钱？”商亮说：“那怎么行？怎么能让你当人质？我让饭店服务员跟我一起去取钱不就行了？”李春燕笑道：“你还算有良心，我没错看你！商大哥，我们走吧！”

商亮犹豫着说：“我们这就走了呀？”李春燕笑道：“难不成你想留在这儿吃晚饭？”商亮说：“咱们还没买单呢，怎么能一走了之？”李春燕笑道：“没结账，饭店会让我们走吗？”她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扬了扬说：“这是发票，我去洗手间的时候，已经付过了！”商亮没想到，李春燕会偷偷帮自己付帐，他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说：“说好我请客的，怎么能让你付钱？”李春燕笑道：“我是让你请客，没说让你买单呀！我知道你挣钱不容易，哪能让你乱花钱呢？”商亮说：“让你花了那么多钱，我会过意不去的。”

李春燕打开车后箱，让商亮把自行车放在后面，然后打开车门，把打包的菜放到后面的座位上，让商亮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商亮扭头看到，后座上有几个纸盒，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商亮在上大学时，同宿舍的周凤明有一台笔记本电脑，毕业后，周凤明把它送给了爱玩游戏的陆强，他自己又买了台新的。商亮也想有一台电脑，上上网，查查资料，但他没钱买。

李春燕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我听爸爸说，你每天吃的不是面条就是素菜，说实话，你到江湾村是去工作，不是当苦行僧，没必要亏待自己！”商亮说：“吃饱睡好，我没亏待自己。”李春燕说：“看到你比刚来时瘦了，我就想请你饱餐一顿，不是慰劳你，是慰劳一下你的胃，它跟你一起受苦了！”商亮笑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李春燕打断他的话，笑着说：“我上初中时，语文成绩不好，尤其怕古文，老师要我背的，我到毕业了还欠着没背，你跟我说古文，就像对牛弹琴。”

车子经过江湾村北部的村庄，商亮看到路边有几人在吵架，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冲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少妇骂骂咧咧的。商亮一瞥之下，觉得那抱孩子的少妇有点眼熟，车子一闪而过，他没看清，就转过头去看。李春燕说：“你对吵架感兴趣？”商亮说：“不是，那抱孩子的女的，我好象在哪见过？”李春燕说：“她叫怀梅花，是个寡妇。”商亮说：“她那么年轻，怎么会是寡妇？”李春燕说：“她老公是开黑车的，就是没营运证跑出租的，去年年底出了车祸，人死了，当时，他们孩子出生才两月，怀梅花没回娘家，说要留在王家，要把小孩抚养成人。”商亮说：“怀梅花真是个好女人。”李春燕笑道：“寡妇门前是非多啊！”

车子到了江湾村大院，李春燕把打包的餐盒和几个纸盒递给商亮。商亮说：“纸盒里是衣服，是给李书记买的吧？”李春燕笑道：“我爸有衣服，这是我送给你的。”商亮把纸盒一放，说：“不行不行！我怎么能连吃带拿呢？”李春燕笑着说：“我开服装店的，别的没有，有的是服装，这几件衬衫和汗衫，还有两条裤子，是去年流行的款式，今年卖不动了，我就做个顺水人情，送给你了，你就收下吧！”商亮心想，既然是她卖不掉的，那我就收下吧。

商亮拎着东西进入宿舍，转身发现李春燕抱着笔记本电脑站在门口，他就开玩笑说：“春燕，你不会是送电脑给我吧？”李春燕笑道：“你猜对了一半，是借给你用，不是送！”商亮惊喜地说：“真的吗？你真的把它借给我用？”李春燕把电脑放桌上，笑道：“电脑我放这了，你还不信？”商亮猜不透她的用意，说：“为什么？”李春燕环顾了一下宿舍的摆设，说：“现在是网络时代，哪个年轻人不喜欢上网？你呆在江湾村，生活单调，肯定感到寂寞，我那儿正好有一台不用，就想闲置不如借给你用用，以后咱们还能在网上聊天呢！”

李春燕的一番好意，使商亮感激不尽！商亮说：“春燕，谢谢你！有了电脑，我的生活更充实了。”李春燕笑道：“谢什么？你来江湾村，还不是帮我爸爸工作？”商亮笑道：“不是帮你爸爸，是帮我自己！既能自食其力，又能锻炼自己，我很喜欢这份工作。”李春燕笑着说：“我们都是八零后，但你跟他们不同。”商亮笑道：“是吗？我怎么没发觉自己有何异样？”李春燕说：“现在的八零后，不是喜欢钱，就是喜欢玩，你就不同，你有理想有追求，心态又好，这不是优点吗？”

商亮打开了电脑，显示屏上出现一张李春燕巧笑嫣然的照片，这是电脑的桌面，只要开机，就能看到她的笑脸。李春燕笑着说：“商大哥，我的照片好看不？”商亮瞧了瞧她，笑道：“好看，真人比照片还好看！”李春燕高兴地说：“是吗？”继而，她撅起嘴说：“可惜我是单眼皮，不是双眼皮！”商亮笑道：“一个人的美是整体的，跟单眼皮双眼皮没啥关系。”李春燕却说：“我们女孩不这样想，要是身上哪个部位特别出彩，比如鼻子、眼睛、腿，还有三围，我们就多一点自信。”商亮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以理解。”

李春燕眼神盯着商亮，说：“商大哥，你谈过恋爱吗？”商亮沉吟一下说：“谈过，但没有结果。”李春燕不解地说：“为什么？你这么优秀，她舍得离开你吗？”商亮微微摇头，说：“她不希望我到农村，要我留在城里，我没答应。”李春燕哼了一声，说：“她看不起人！她以为现在的农村，还象过去那样贫穷落后？她以为城里人就比农村人高级？观念太陈旧了！”商亮说：“她说我是自讨苦吃，是耽误前程，可我不这样认为，我是农民的儿子，我回到农村，就像回到父母身边一样！”

李春燕说：“我最看不惯自以为是的人，有本事在哪都能生存，何必一定要呆在城里？我也是农村人，只有初中毕业，我爸开明，没逼我读书，我在爸爸和舅舅的支持下，开了一家服装店，别的不说，我现在一年赚的，那些白领要干好几年！”商亮笑道：“春燕，我很佩服你，把服装店经营得那么好，要我开店，别说没本钱，就是有钱也开不成，我不是经商的料。”李春燕笑道：“做生意其实很简单，就是人缘要好，回头客多了，生意就会越来越好！”

商亮看了看电脑，说：“可惜没有网线，上不了网。”李春燕笑道：“你打开网络连接，试试看？”商亮连接网络，咦？居然能上网！商亮惊喜地说：“这电脑能无线上网？”李春燕笑道：“是啊，我在*办了包年的上网业务。”商亮迟疑了一下，说：“你把电脑借给我，我已非常感激，不能让你再贴网费了，等下回领工资，我把上网费还给你。”李春燕摆摆手，笑道：“你要把我当朋友，就别提钱的事！只要对你有用，我就非常高兴了！”商亮只好说：“那多谢了！”

李春燕说：“商大哥，你这儿需要什么，就给我打电话，我帮你送过来，省得你骑自行车来回跑。”商亮笑道：“骑车是健身运动，比开车还环保，我何乐而不为？”李春燕笑道：“这两年我开了小车，有点胖了，明天我也买辆自行车，锻炼锻炼身体！”商亮笑道：“你不胖不瘦，刚好！我是酸葡萄心理，买不起车，就说骑车比开车好。”李春燕笑道：“你想去别的地方玩，就告诉我，我们开车去！”商亮笑道：“我不是来玩的，我要是吊儿郎当，你爸还不把我给开了？”

李春燕要回镇上了，她走到室外，说：“人都去农忙了，这儿好安静，商大哥，你一个人住这儿，不觉得冷清吗？”商亮笑道：“不是我一个，传达室不是有老陈吗？还有窗外这棵香樟树陪着我呢！”李春燕笑道：“你真行，和老陈都能聊一块儿，他的年纪能当你爷爷了。”商亮笑道：“古代的孟子说过，‘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意思就是我们要尊老爱幼！老陈和我是忘年交，我喜欢听他讲故事，那是我们没有经历的岁月，了解过去的艰辛，我们会更加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