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最后的那声枪响，秦江差点就激动得从椅子上跳起来拍手叫好了——

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发展，苏凡摄像机的位置放得正好能把观众和他本人想看到的一切都拍摄下来，而却正好拍不到一切他不想看到的东西。

最精彩的部分当然是骷髅王的觉醒与苏凡的战斗，那一段绝对堪称好莱坞大片般的精彩，指挥中心里的叶居风甚至殷雨尘都看得屏住呼吸，由此就可以想到如果换做一般的普通人看到这种视频应该会是怎样的反应了。

而苏凡也的确争气，他干掉骷髅王的全过程都被拍摄下来了，这样的画面一旦公布出去，他想不人气飙升都难。

而与此同时，骷髅王挂掉了，黑衣人似乎也完全地失去斗志了，这些意外之喜都比不上何怡羽被干掉——虽然之前一直担心着苏凡会不会按照他的意愿和他们的计划把何怡羽射杀，尤其是何怡羽帮他出手对付骷髅王的时候他非常害怕苏凡一时间良心发现饶了何怡羽一命，那么这个千载难逢的一劳永逸地让何怡羽在这世界上消失的机会就这样白白错失了……

一想到日后也许还会在塔岛上看到对方那张令人生厌的笑脸，秦江就很像把什么东西狠狠打碎。

但是幸好，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何怡羽，确凿无疑地，在那声枪响之后在镜头之前倒了下去……

秦江才不管这个开枪的时机会不会受到别人的怀疑，他甚至连干掉那个黑衣人灭口的兴趣都没有——如果怀疑就怀疑苏凡去好了，反正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他把张雯昕也一起交到这个指挥中心里来就是这个意思，劫持为人质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万一形式不妙，就都推到苏凡的身上就好了。

总而言之，何怡羽死掉了，剩下的人，无论是苏凡还是张雯昕，甚至是叶居风，他都不放在眼里——他现在依旧是名正言顺的异能者的负责人，再杀了骷髅王之后他也许还能更加名正言顺一些，谁能把他怎么样？

现在，传来的信号消失了，显然是苏凡关掉了摄像机。

指挥中心里除了秦江一个人心花怒放，其他人此刻都是一副又惊又惧的神情——明明似乎在前所未有的惊魂恶战之后，一切都已经要以何怡羽和苏凡两个人的胜利而尘埃落定的时候，这声突如其来的枪响和之后被切断的信号，似乎都代表着事情又有了他们不想看到的转变……

而在这之后，叶居风的心却在慢慢下沉——

秦江对何怡羽的厌恶，之前想要让苏凡取代何怡羽的计划，和这次莫名其妙的行动……无数的线索连在了一起。他的目光带着恐惧和怀疑投向了秦江——

“难道这个家伙真的敢这么做……”

显然，后者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小羽他……怎么了……”

张雯昕看着屏幕，脸色苍白，用颤抖的声音说。

秦江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唉……不知道，好像敌人有枪……”

他故意将嫌疑引到敌人的身上。

“那小羽呢？小羽怎么样？为什么信号突然断了？！”

“可能是敌人发现了吧……”秦江抑制住内心的狂喜，用低沉的声音说，

“何怡羽同学他大概……”

张雯昕猛地后退了几步，一直退到墙边才能撑住自己的身体不倒下去。

“小羽……”

在阴影中，她低声抽泣着。

秦江才不管她，他站了起来：

“叶居风，快带着人去现场救他们，越快越好！”

看着秦江猫哭老鼠的表情，叶居风也只能低声下气地说是，因为他的确也应该赶到现场，说不定何怡羽还有救……

“可是……他们在哪？”

“我怎么知道？”秦江反问，“自己去查啊！出了这么大动静肯定一查就知道了！”

叶居风知道他在给苏凡拖延时间，都能在这里搞直播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事情发生的地点，但是他对此也无计可施，只能答应了一声准备瞬移离开……

而就在这时，本来已经变成黑屏的屏幕又亮了起来。

光线将整个指挥中心又照亮了。

“哈罗！”

屏幕正中，正是秦江最不想见到的，何怡羽的那张微笑的脸。

指挥中心寂寥无声。

“嘛……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但是我还是出来了，实在不好意思。”

何怡羽这样笑着说，

“嘛……时间很紧迫，所以我长话短说。”

何怡羽伸出了三根手指：

“一，没错让您失望了，我还活着。”

“二，没错您猜对了，苏凡没听你的。”

“第三……”

他对着屏幕挥挥手：

“再见。”

随着何怡羽的话音落下，指挥中心外不知什么地方突然响起了一声爆炸的巨响……

然后，指挥中心里霎时间漆黑一片。

——————————

何怡羽关掉了摄像机，脸上还挂着洋洋得意的笑容。

“笑你妹啊！”

苏凡狠狠地闪了他后脑勺一下，

“你的计划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好意思现在就笑得这么得意么？刚才我那枪要是往你脑袋上开，或者晚开一秒，你现在已经挂了好不好。”

“嘛……我该说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之中么？”

“骗鬼去吧！”

“反正一想到秦江现在的表情，笑容实在是忍不住啊……”

“白痴……”

两个人放弃了无意义的吐槽，跨过了骷髅射手真正的尸体，一起走向某个已经被那一枪吓得瘫软在地的释善悟——

就在刚才，骷髅射手苏醒了过来，想要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袭何怡羽，结果被苏凡成功察觉，一枪爆头。当然，这只是偶然出现的小插曲，本来的计划是苏凡随便开一枪，然后何怡羽装死的……但是无论如何，效果依旧很完美。

“你们……你们到底来干嘛的……”

被两人刚才那一连串的举动搞得不知所云的释善悟哆哆嗦嗦地问——听到枪响的时候他还以为中枪的是自己，结果发现这两个人似乎完全没有把他当一回事，还变出了一个摄像机自顾自地演起戏来……

“嘛……我们来干嘛的不关你事。”

“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释善悟怯生生地说。

何怡羽被这恳求的目光看得想吐：

“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们问题，可以考虑不杀你。”

苏凡晃晃手中的枪，老骗子的头立刻就点得跟振动棒一样了。

“好吧，第一个问题。”何怡羽清清嗓子，“你们骷髅三人组都在这里，没有别人了吧！”

释善悟看了一眼枪口，咽了口唾沫，飞快地摇着头。

“好，然后这个什么‘大道教’什么‘太上老君’之类都是你胡编的是吧。”

释善悟点头。

“那这些人获得了异能又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你自己随便摸索出来的吧……”

“这个是我传功……”释善悟一脸严肃地说。

“传你妹啊！”何怡羽踹了他一脚，“说实话。”

“别打别打！”释善悟抱头鼠窜，“其实……是阿大说的……”

“阿大？”

“就是你们刚干掉的那个……”

两个人突然回头望向被钉在地上的骷髅头。

“不是……那是阿二……阿大是被你们的打死的那个……”

“骷髅射手？！”

何怡羽惊呼，没想到这个没存在感的家伙竟然知道这个，早知道就留他一命了。

“嗯嗯！”释善悟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没错就是他！一切都是他说的，不关我的事啊！”

“蠢货……”何怡羽又踹了他一脚，“他还说了什么？”

“他还告诉我了阿二会出现！阿二出现的那天其实他也在场的！一切都是他的计划啊！”

何怡羽皱起了眉头，面前的这个老骗子连智力的光环都褪去了，现在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小弟……

“嘛……原来你也只是个跑腿的是么？”

“是是是！”释善悟开始在地上磕起头来，“我是跑腿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那你是说这个骷髅射手就这样某天突然找到你，然后就告诉你让你装神棍骗人收徒，然后再用‘衰老’来把他们变成异能者么？”

“是是是！”

“是你个头！”何怡羽又踹了他一脚，“他没跟你说他的目的？打死我也不信！”

“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释善悟一边磕着头一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他们太强了我根本就没有对抗的可能啊！”

“他们？于是不止一个人吗？”

“嗯……还有一个始终没有露过面的女人……”说着的时候释善悟已经在浑身发抖了。

“女人？”何怡羽不知为何第一时间先想到了方艺。

“嘛……于是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连那个女人的面都没见过，更不知道他是谁……”

释善悟疯狂地点着头。

“唉……这废物没有利用价值了，交给你处理吧！我得走了。”

何怡羽对苏凡这样说，苏凡点了点头。

最后，在何怡羽离开之前，苏凡突然拉住了他：

“混蛋！一定要把小沅安然无恙地带出来啊！”

“当然。”何怡羽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相信我，我的计划是万无一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