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依旧不紧不慢的过着,转眼又是一年上元佳节,晚上珠儿如往年一样向小娥告了假,早早离开了黄家――每年的今日都是会引发秦岩锥心之痛的日子,每当此时,珠儿总是习惯性的呆在他的身边,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已经把他当成了小柱子。小柱子长年不在身边,她不由得去关心这个与自己弟弟同龄的男孩。
她到的时候,秦岩正倚在门前等候,春寒尚未去尽,夜色中零星的飘着些雪粒子,他的发上已落了一层,珠儿微嗔:“下着雪呢,怎么在门口等着,我若是不来冻坏了可怎么办?”秦岩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这不是来了吗!”
“那也别站在雪地里呀!”珠儿收了油纸伞,跺了跺脚,站在房檐下,“还在那里站着干什么,快跟我进去吧!”
秦岩笑吟吟地接过她手中的油纸伞,却并不随她进去,“我要去赏灯,你陪我去。”
私底下,秦岩从不称呼她为姐姐,珠儿却并不以为意,或许在他的心里,自己乃是将门虎子,身份尊贵无比,一般乡野女子又怎配与他称姐道弟呢!听他提议要去赏灯,珠儿心中也生出几分向往,上次赏灯已经遥远的记不清楚了,她悄然看了看他的神情,似乎并无不妥,也许他早该放下了吧!心内微微有些释然,她亦微笑着迈了出来,昂首看着纷纷扬扬飘下的雪粒,然后,一柄撑开的油纸伞阻隔了她的视线,她低下了头,迈步出去,并不从他手中接过伞,而他如同一个小厮一般为他撑着伞,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后,她泰然自若,仿佛这根本没有什么不妥,安然地享受着他的服务。
因为下雪的缘故,宽阔的街道上没什么人,只有灿若繁星的上元花灯闪耀着,照的四下里一片明亮,观灯的人少,四下里的摊贩也就不多,早早的收拾回家躲雪去了,零星的路人也往往是一些年轻人,老人和孩子们在这雪天里是不出来的,珠儿饶有兴味的流连于一组组趣味盎然的灯前,秦岩则有些心不在焉的,她无意回头时,忽然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他略微有些惊诧,然后便笑了笑闪身遮住了珠儿的身影,这种尴尬的情景还是不要碰面的好。
钱峰显然也发现了他们,他笑了笑,是那个丑丫头和她的表弟吗?他也觉得大家不要碰面的好,免得徒增尴尬,他拉起小娥白皙柔嫩的小手,在她耳边低语道,“我还知道有个好地方,那儿有全天下最美丽最耀眼的花灯,要不要去看看?”
小娥幸福的望着他,双颊飞红,却又坚定地点了点头,任他牵着自己的小手离开大街,拐进一个漆黑的小胡同,一扇门在暗中吱呀一声,两人便双双挤进了一个小小院落??????
不久,院门的吱呀声再次响起,小娥扶门离去,脸上满是小妇人的甜蜜,回望那漆黑的院落,她早已忘记了自己半年之后就要嫁到阳家,她满心所想的就只剩下如今还在沉睡的如同谪仙般的钱公子。
回到家时,已是四更天了,所有的人都还在沉睡之中,小娥在一个小角门下站定,以食指关节轻轻叩门,不一会儿,门内响起一声咳嗽声,险些冻僵过去的福来赶紧打开了门,将门外等候的小娥迎了进去,一声不吭地又迅速关上了门,小娥亦不发一语,随手甩出一个银锭子,转身迅速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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