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我赢我天下

一提到“偷”这个字，我心里忽然掠过一片茫然。外面，张飞的叫骂声越来越响亮，胃里的狗肉一下子变了味儿似的——

“我到底在做什么？让别人当小偷来养活自己？我，一个堂堂的二十一世纪超级间谍，银行秘密账户里超过二十亿美金存款，混到现在，竟然得躲在柴房里，靠一个女人偷东西养活，还要忍受外面鸟人的骂不绝口？”

“No！在二十一世纪，我能打出自己的一片天空，囤积令世人无法想像的金钱财富，在这里也一定能！”

永远记得上学时，导师说过的一句至理名言：是金子，扔在哪里都会发光的。

我站起身，用力展了展双臂，扭动颈骨，发出“咔嚓、咔嚓”的动静。

“伟哥，你也干什么？”点点红有些发愣。

“小红妹妹，既然到了无极镇，吃要吃得痛快，打也要打得痛快！张飞没什么了不起，来，随哥哥出去，今天就是要打打这干鸟人的威风！”我的声音很平静，发现黄金小本后的激动喜悦已经全部压制下来，既然没法扭转颓势，一定要沉稳冷静，步步为营。

武力上打不过吕布，可以站稳脚跟，慢慢来。

点点红长吐了一口气，拍打着裙摆上的尘土：“这就对了！打服了他们，再吃着喝着也爽快！”

我跨过门槛，站在院子里，隔着那扇薄薄的板门，听见张飞的马蹄声哗啦啦地跑来，一下子在门口停住。狗肉的香味迎风能飘出三里，他鼻子再迟钝也能闻见了。

噗、噗——

从马上跳下来的声音，随即咚的一声，板门被一脚踢飞。

“哪个该死的鸟——”他的话只骂了一般，我已经飞起一脚，啪的踢在他的颧骨上。剩下的话都咽回肚子里，他也一个倒栽葱飞了出去，跌在尘土里。

今晚的月色不算明亮，我踏出门去，发现马后面还跟着二十名握着长枪的军卒。一见张飞轻易就给人踢飞了，军卒面面相觑，有点发蒙。

夜风一起，满街都是飞扬的尘土，吸进鼻子里呛人之极。两边的房屋低矮而陈旧，屋瓦破烂之极，很多地方都直接露出房梁椽子。

我深吸了一大口气，想起自己刚刚离开北京出国的时候，不也是两手空空，身边连个帮人场的小弟都没有。到今天，一个人、一条枪慢慢闯荡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所以，我完全有自信，在这个沧海桑田的三国时代，也能威震一方、富甲一方，与诸侯王公争天下。

远了不必说，今晚的无极镇，打服刘关张兄弟，还有谁敢出来架梁子？

“你！又是你！”张飞跳起来，脸上已经青了一大块，忙不迭去马鞍旁边呛啷拔刀。

“对，是我！狗肉是我吃的，原先只想吃完就走，不找什么麻烦！不过，现在我已经改变了主意，不但要抢你的肉吃，还要好好会会你们兄弟，再奸了你们老大的女人……”

我的声音一直很平静，并且随时注意着附近街巷上的动静。隔着两排屋子，我听到有一队脚步敏捷的好手搭人梯上了房，踏着檐瓦向这边摸过来。

“哈哈，我大哥让你两步，你就牛逼了？你这种无名小辈，给三爷爷提鞋也不配！”

张飞可能喝多了两碗酒，舞了个刀花向我冲过来。

其实，我更渴望群殴，杀杀这群乌合之众的威风，偏偏张飞不给我这个机会。我在刀光里直进，侧身让过劈面一刀，一个肘拳打在他肋骨上，让他哎呀一声弯下腰来。随即，我提膝拗步，膝盖扎扎实实顶在他面门上，立刻他脸上就开了花一样，红白汁液乱冒起来。

“哇呀呀呀……”他暴怒地怪叫着，空挥鬼头刀，却什么都看不清。

“嗤——”狼牙箭破空之声暴响，我早防备从房顶上出现的那队人了，缩颈一闪，狼牙箭嚓地穿进了旁边的门框里，入木有两寸多深。

弓箭，是这个年代最有杀伤力的武器，却是我的弱项，以前很少接触。

射箭的是关羽，他带着四十余名弓箭手挺立在屋檐上，四十张强弓全部满月一样拉开，直对着我的。

“朋友，干嘛老跟我们过不去？黑白两道上，提起我大哥刘玄德来，都得给几分面子。看见这些弓箭手了吗？如果不是给黄隐士面子，我早就一声令下，把你射成刺猬了。听话，乖乖滚出无极镇，今晚的事只当没发生过——”

我笑了，抬眼看看这些一本正经装B的弓箭手们，觉得特可笑。弓箭这种东西，除了准头还得讲究劲力，射击效果受很多人为因素影响，不像现代枪械那样。

说到枪械，我曾有赤手空拳，一对十五个手持军用手枪的特警的历史。当然，我还没练到赤手空拳抓子弹的境界，但我出色的反应能力，却能在射手扣动扳机的刹那预知到子弹射击的方位角，然后迅速闪避。

那种境界，只要把你发生闪避动作的时间比对手扣扳机的时间提前0.05秒，你也可以做到。

闪子弹我都能做到，还怕这些弓箭手？

我向关羽招招手：“嘿，你们大哥呢？干脆一起上好了！还有，无极镇里如果有另外的格斗高手，请一并请来，大家也好省些时间！”

我重重地打了个哈欠，接着补充：“听说你们大哥的妞儿不错，今晚我就睡他的床好了……”

泡不泡妞儿倒是其次，我主要是想打压对方的骄气。这个年代，随便拉个三五百人就自称老大，牛逼哄哄，换了我，也能做到。我甚至可以拉个十万二十万的队伍，自封为将军、太守。钱、粮、人是自立为王的基本条件，而前两项又是第三项的先决条件。

钱、粮好办，没有就抢呗，反正皇帝的天下都是抢来的。你能从人家手里抢来，我为什么不能抢？

“我的妞儿？哈哈，朋友太客气啦……不过，今晚，我们兄弟要是让你活着走出无极镇，还能有脸在山东地面上混吗？”是刘备的声音，从一排破屋后面缓缓地传出来。他一向都是低调行事，把关羽、张飞当枪头使。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噗嗤、噗嗤、噗嗤声不绝，闪出两对盾牌短刀手，盔甲鲜明，步成的竟然是十六人一组的小型方阵。粗略一算，方阵大约是八个，正好能把我围困在中间。

“伟哥，小心点啊——”点点红在关切地叮嘱我。

唉，想想我过去的辉煌、过去见过的大场面，这一点点小阵势还真不放在眼里！

关羽嗖的跳下地，那些弓箭手们仍旧在全神贯注地严阵以待。

“现在求饶行不行？”我懒洋洋地抱着胳膊，早就看到了张飞手里松松垮垮地倒拎着的鬼头刀。

“不行。”刘备很痛快，一口回绝。丫的一看自己占了上风，恨不得把我赶尽杀绝。

“那……只留一条胳膊行不行？”

“不行。要留，就留下你的命！”刘备向前迈了一步，挥手示意方阵向我包围。他的举动正合我意，一起上最好，省得我费事。

“那……那就让上帝为你们祈祷吧——”我弓腰收腹，突然向前一弹，已经把张飞的刀抢在手里。此刻如果顺势一抹的话，必定能把短暂失明的张飞分为两半，但关羽极为聪明地挥刀一架，解了张飞之厄。

遭殃的，是第一、二个方队，我的刀毫不客气地从盾牌的侧面抹了进去，在第一个遭斩的军卒倒地之时，第三十二个军卒的喉咙刚刚被我的刀刃划过。空气里，已经充满了“嗤、嗤、嗤”的鲜血自开了口的血管飞射出来的破空声。

两个方队，三十二人，一瞬间被我秒杀，而且中刀的部位都是喉结最脆弱处，根本不会令刀刃卷折。

噗通、噗通、噗通……

死尸栽倒，几乎拥塞了窄巷。

“刘备，这里太窄，咱们去大街上打个痛快？”

刘备已经变色，抬起衣袖擦汗。或许此刻，他该后悔没把渔网阵带来了吧？

啪啪、啪啪，点点红在鼓掌。刚才这一轮干净利索的杀戮，绝对是使用单刀杀人的经典教材。

我相信，无极镇上并不止眼前这些军卒，但我更相信，既然是被他们三人挑选出来带在身边的，必定是最精锐的部分。所以，摧毁这部分力量，将严重地打击到刘备的自信心。

我把刀贴臂藏在肘后，缓缓逼近剩余的方队。

“哎，朋友，慢点动手，我还有话说——”刘备说这话时，对关羽使了个眼色。而后，关羽转脸点头，向屋顶的弓箭手下了个无声的命令——一系列动作都落在我眼里，所以我能百分百地猜到这一系列动作后产生的结果。

我一个虎步纵跃，已然杀入方阵，随即听见身后，哧哧、笃笃、劈劈啪啪声不绝于耳，四十支狼牙箭几乎在一瞬间钉射在我刚刚站立的地面上。我管不了弓箭手们的惊讶，单刀贴在肘后，当作贴身匕首来使，全凭灵巧机变的步法、瞬息万变的身法，游走于军卒方阵里。

“大家小心！大家散开，解散方阵……”

“大家后退，大家后退，大家后退……”

刘备的命令已经变得语无伦次，但我的刀比他吐字的频率要快很多，等他说完第三句“后退”，我已经完成了我使命。我的脚蹬在最后一名中刀的士兵肩膀上，借力飞跃，踏上屋顶。

弓箭手们的第二轮狼牙箭已经搭在弦上，却一直在混战中没法向我瞄准。

我来了，不过是在他们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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