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爽快杀戮

终于，我的指尖能够顺利活动了，谢天谢地。接着是腿脚、腰臀、肩膀，我提气发力坐了起来，感觉头昏脑胀，浑身软绵绵的，像是重感冒刚刚痊愈的样子。

“老大，嘿嘿，又见面啦！这几天过得好吗？想死兄弟我了！”吕布装得没事人似的，脸上笑成一朵花。

我发现他的衣服上好像沾着不少血迹，裤子也划得一条口子接一条口子，看起来非常狼狈的样子。

闭目养神半小时后，我终于能站起来自由活动了。大腿伤口部分，一直在向外流着黑色的脓水，腥气刺鼻。五步倒的毒性太猛烈了，下次真得小心行事。

无知者才能无畏，一旦发现四周的三国人物个个狡诈刁钻，我心里马上起了百分百的警惕。

“吕布，你怎么也下来了？不害怕山谷里有毒蛇猛兽吗？”这废柴，以前说到山谷就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这次***抓蛇暗算老子，手法熟练老道，根本就是惯犯。

我怀疑他心里藏着更多秘密，最起码关于研究所的事，他隐藏的要比告诉我的多好几倍。

他伸手抹了抹脸，嗯？手背上也有伤，而且像是刀伤，难道是猪栏被官军剿灭了？我满腹狐疑，看了看四周，没有其他山贼，看来吕布是一个人下来的。

“老大，你找到研究所了，快给我三颗痣吧？你看，我对你够意思吧？这么高的悬崖，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唉，快累死我了……”

我暗暗咬牙切齿，这废柴当我是白痴啊？拿蛇咬了我，反说成是好心救我。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绝不会放过他！

“三颗痣？好吧，不过我的伤刚好点，使不出力气。明天吧，明天搞定这件事，大家是好兄弟，当然得互相帮助对不对？”我用力拍着他的肩膀，恨不得使出“化骨绵掌”的功夫，把他五脏六腑全震出内伤来。

“那……老大，咱们进去谈吧？行不行？”他指指金属门，一副跃跃欲试的蠢样子。

“进去？门关着怎么进啊？”他敢装傻，我也装傻。

他急了，跑到门前，比比划划地：“老大别玩我啦！我看到你说‘芝麻开门’，它就开了，快点儿啊，再晚就来不及啦——”他急得跳着脚，像热锅上的蚂蚁，鬼头鬼脑向谷口方向的灌木丛望着。

我不知道这家伙又要搞什么鬼，慢悠悠地重新坐下，不慌不忙地活动着手脚。只要姓黄的不出现，我就能沉住气。

“老大，再耽搁下去，官兵就追上来了！”他说了实话，用力拍打着金属门，急得摇头晃脑的，把头顶的木簪也甩了出去，脏乎乎的长头发披散下来。现在，他不像三国大将军吕布，倒像是丐帮长老洪七公老兄。

我轻松地笑着：“官兵？那有什么了不起的？要是刘备他们来了，正好跟他套套交情……”这可不是吹牛的，刘备有求于我，他敢把我怎么样？

我的话刚说完，一阵纷乱杂沓的脚步声已经在山谷里猛烈地爆响起来，随之，一股凛冽的杀气向金属门这边疯狂席卷而来。我扭头一看，来的这群手举大刀、长矛、棍棒的服装各异的杂牌军，不就是猪栏那票山贼吗？

我哈哈一笑：“嘿，吕布，是你的兄弟们来了，别怕别怕！”

明知来的是吕布的人马，但面对如此剧烈的杀气，我还是感到有些吃惊：“不会是来对付我的吧？”

研究所的存在，无异于一个神秘巨大的藏宝洞。古往今来，人为财死的故事已经成了不能再俗的影视剧套路。这票山贼在挖宝的愚蠢**驱使下，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在几百个嗷嗷叫嚷的山贼后面，我看见了洋洋得意的陈凯歌。他骑在一匹瘦骨嶙峋的黑马上，手里端着一把黑色的大刀，傲慢十足。

几天不见，他摇身一变，顶盔带甲，竟成了威风凛凛的官方大将的打扮。当然，为了颜色统一，他的头盔、盔缨、铁甲、战靴都是黑色的，再加上胯下黑马，可真是黑到家了。不过，比起衣裤褴褛的吕布，要像模像样的多。

我站起来，毕竟大家是老相识，总得打个招呼表示礼貌吧？

冲在最前面的山贼距离我们还有二十几步，呛啷一声，吕布反手拔出鬼头刀，绝望地嘶吼：“老大，快开门让我进去吧——”

我突然明白过来：“是土匪起了内讧！他们是来追杀吕布的！”

说时迟那时快，吕布鬼头刀一闪，已经疯狂地冲了上去，手起刀落，四颗人头落地。血肉飞溅，像就地摔碎了四个大西瓜。只有一秒钟的功夫，山贼们潮水般困住了吕布，我看见那把鬼头刀一直不停地舞动着，每次刀光一闪，都有山贼惨叫着身首异处。

以前，在香港、在东京、在荷兰、在洛杉矶无数次看到过街头黑帮械斗，不过那时的武器只有西瓜刀跟三节棍两种，并且战斗的结果大部分人是被“打伤”，而不是被“砍死”。现在，我眼睁睁看着无数断手、断腿在半空飞跃着，都是伤在吕布刀下的。

哇，以前看关羽、张飞“万马军中取上将人头如探囊取物”次次都会觉得惊叹，这次我明白过来了，那全是说书人在替古人吹牛。

你看，吕布杀过去的方向，看来是要擒贼擒王，先干掉陈凯歌。只是中间隔着这四五百山贼，一个一个砍杀过去，最少得半小时。要是在万马军中搏斗的话，还没杀到陈凯歌面前，早就手软脚软了。

“杀……杀……谁干了吕布，有重赏！重赏……”陈凯歌哑着嗓子大叫着，挥舞着手里的大刀。

一听“有重赏”，山贼们的积极性涨了不少，不顾同伴们死伤遍地，一个劲地向前冲。

“老大救救我啊……老大救我——”吕布在激战中扯着嗓子叫我，如果不是刚才这废柴抓蛇咬我的话，我早救他了。现在，我要他多吃点苦头，看他的勇猛样子，反正一个小时内是挂不了。

忽然，我看见陈凯歌身边又多了三匹马，一眼就认得出是刘备、关羽、张飞三个。

靠，敢情陈凯歌已经被官军招安了？跟刘、关、张穿一条裤子？本来，山贼被招安是皆大欢喜的局面，看《水浒传》的时候，自己屡次为宋江“想尽千方百计也要招安”的执著所感动。

千不该万不该，刘备马前搂着一个女孩子，白底红花的衣裙，正是还没被我嘿咻过的点点红。点点红两手被绑，眼睛还被一块白布条蒙着，头发散乱，看来被捕之前曾经过一番挣扎。

刘备的大手老实不客气地搂在点点红的细腰上，脸上带着奸诈诡异的笑容，跟陈凯歌好像亲兄弟一样说说笑笑着。

只见点点红，没看见怜怜爱爱两个。

在刘、关、张的马后，还带着一队衣甲鲜明的官兵，足有二百余人，刀枪整齐，列队待命。

我还没上过的女孩子让刘备来吃豆腐？够窝囊的。我轻轻活动活动右腿，伤势已经没什么大碍。

此刻，吕布连人带刀都已经被山贼们兵器湮没，再没多余的精力喊叫我来救命。

“点点红的功夫不次于我，怎么会被官兵随随便便抓住呢？肯定是中了某种埋伏吧——”我看看那队剑拔弩张的官兵，再看看严阵以待的关羽、张飞二人，突然拔地而起，踩着山贼们戴着乱七八糟的头巾的脑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快地掠向刘备。

现代搏击，讲的是速度与战机，如果连普普通通的山贼都搞不定，我也别在这里混了。

激战的人群中猛地飞起一把长柄斩马刀，刀柄上还连着两只血淋淋的断臂，正好落在我眼前。我毫不迟疑地一把抓住刀柄，纵身一跃，双脚已经蹬在侧面的山岩上，借力再一跃，距离刘备的战马只剩下三米不到的距离。

古代大将交手出招前，都得喊一声“拿命来”——这是惯例，以示某家正大光明。当然，现代社会的正宗黑道人物也还保留着这个美好传统。可惜，我不是义字当头的黑社会老大，只是一个误入三国的超级罪犯，才不管什么是正大光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一刀砍下去，左右两边突然探出两把鬼头刀，交叉一架。刀锋碰撞，发出“当啷”一声闷响。出招的是关羽、张飞，我早料到他们会为了刘备奋不顾身地拚命，出刀时早有后续手段。

刀被阻，我已经借力弹跳，一脚飞出，绕过点点红的脖子，直踢在刘备右边太阳穴上。

太阳穴是人体第二脆弱的要害，仅次于喉结。

对了，我并没有要杀刘备的意思，因为我不想只图自己一时泄愤，把三国历史上最重要的人物给干了。我没有权利做历史的罪人，更改历史，受害最深的还是我们现代人。

刘备一声没出，噗通栽倒马上。

我落在点点红身后，不过是脚尖轻轻点在马鞍上的。陈凯歌这厮根本来不及反应，手里端着大刀晃晃悠悠地仍在装B呢！

“干掉吕布！兄弟们加把劲，干掉吕布……”

既然历史上好像没有关于这厮的记录，我还是拿这个家伙来祭刀好了。长刀一顺，唰的斩向他的脖颈。

真的没想到，斩马刀竟然达到了如此锋利的程度！一刀过后，陈凯歌的人头像颗青黄不接的小西瓜，嗖的飞在半空。脖子里的血，像被撞坏的消防栓，呼呼啦啦直喷出来。

我不得不说，用大刀杀人的感觉就一个字——爽！特别是杀他这种揍揍实实装B的家伙，一刀下去，跟大夏天拍黄瓜差不多。

时间好像一下子停顿住了，又像电影播放中突然加播了慢镜头——

山贼们惶恐地回头，目瞪口呆地看着挺立在马背上的陈凯歌的尸体。每个人都紧紧皱着眉，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仿佛在无言地问：“老大怎么死了？谁杀了他？”

一阵猛烈的山风吹过来，浓重的血腥气顿时灌满了我的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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