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黄巾余党陈凯歌

我听说过陈凯歌的大名，不过是二十一世纪的国际著名导演。吕布嘴里说的，却是山贼的狗头军师陈凯歌，两下里风马牛不相及。

“陈军师去无极镇抢粮，明天差不多能回来。他是咱们山贼联盟里的能人，以前在黄巾军里混过的，名气大得很呢！”

黄巾军我知道，那是东汉末年的起义军，可惜没能成功，给朝廷加上各地诸侯的人马给灭了。既然陈凯歌是黄巾军的人，弄不好有几把刷子，我开始觉得形势大有好转了……

不过，现实并没有像吕布说得那样，第二天，陈凯歌并没带着人马粮草回山，时间一下子拖到了七日之后。在这七天里，我得随时准备给貂婵看门，几乎寸步不离，夜以继日，弄得自己没好好睡一个囫囵觉，连嘿咻的兴趣都减掉了大半。

私下里问过貂婵：“要是这票山贼都来上你，你不觉得吃亏受累、有**份吗？”

她回答：“很正常啊？黄伯伯说，男女之间最重要的就是这件事，如果女人不给男人上，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这是她第二次提到“黄伯伯”这个名字，我真怀疑这位姓黄的老兄是不是撮合少女卖淫集团的头目，竟然大肆宣扬这种黄色论调。

“那——黄伯伯是谁？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他？”

“不能，他住在深山里，一个很深很深的大洞，咱们根本下不去。”

哇——条件反射似的，一提到“洞”我就会联系到研究所。

跟吕布的无头梦一样，貂婵也弄不明白黄伯伯居住的大洞到底在哪里。我发现，这个年代的人有个共同点，那就是——毫无方向感。或许是大家接受的文化教育太浅的缘故吧？据我所知，三国年代，只有简陋之极的军事地图，而且除了大将军、大军师之外，根本没人看得懂天书鬼画符一般的地图。

吕布已经下令让山贼们四散去寻找研究所的入口，并且许诺谁找到线索绝对有重赏。

七天里，我至少收到山贼“发现洞口”的报告超过三百次，但所谓的“洞口”或深或浅、或长或短，根本与研究所无关。最离谱的，其中一个找到的竟然是一只大田鼠留下的老鼠洞口。

这么找下去，别说三年五年，就算三十年五十年，都够呛能找到研究所的入口。

饭，自然还是粗糙得难以下咽，我感觉自己的体重至少轻了十斤左右。肉干和黑馒头还是高级点的，有几顿，只有窝头和米汤，比牢房里的囚犯们吃得还差。

“最近外面很乱，官军在跟黄巾军打仗。陈军师告诫过，没有他的允许，大家不能随便下山抢掠，免得被官军截住！所以，吃饭只能凑合了老大！”看来吕布对陈凯歌的话还是言听计从的，说一不二。

既然如此，就只能等这位陈某人回山了。

“军师每次出去，都能满载而归，这次肯定不会例外。无极镇的男的都挺有钱，女的都很漂亮，等着吧！只要军师回来，吃香喝辣的，面包一定会有的，女人也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仿佛陈凯歌是救世主一样，大家都等着那厮回山。

经过漫长的望眼欲穿的等待之后，陈凯歌回来了。不见人马粮草，只有他一个人，而且满脸带伤，身上的衣服也斑斑点点染满了血迹。

他的个子不算太高，敦敦实实的，脸上总是带着和气生财的微笑。即使是在受伤逃命的尴尬境界，他仍然笑嘻嘻地向我抱拳：“这位仁兄请了——我是陈凯歌，耳东陈，凯旋的凯，歌唱的歌。请问有什么好关照的？”

他的眼光倒锐利，一眼看出我是新入伙的。

大家互通名姓之后，他很客气：“啊，原来是伟哥，久仰久仰……”

一看这家伙，就知道不是个省油的灯，绝对是笑里藏刀。他的长相不敢恭维，光看那双小绿豆眼和薄刀片嘴，就比我在电视上见过的那个陈凯歌差远了。这种角色，加上一副墨镜，标准就是黑社会里面的“白纸扇”角色。

吕布有勇无谋，跟阴阳怪气的陈凯歌搭配起来，绝对属于“最佳拍挡”。

简单清洗包扎了伤口之后，陈凯歌满脸忧郁，摸着两腮的胡子茬，细数了抢粮失败的经过——

“无极镇来了伙官军，负责维持治安，专门清剿山东境内漏网的黄巾军余党。咱们那票兄弟野惯了，没看明白形势就吵吵嚷嚷进了镇子。结果，被人一网打尽，只有我逃出来——***，这伙官军太可恨了！特别有个姓关的，大红脸、长胡须，硬是追着我跑出来十多里地，非要把我赶尽杀绝不可……”

谈到逃跑时的狼狈，陈凯歌唏嘘不已。

“官军？这么说，以后下去抢粮就不好办了？”吕布急了，作为山贼联盟的老大，不抢劫吃什么啊？

谈话是在干草堆上进行的，没有酒更没有茶，大家就是坐着干说。

陈凯歌摸着额头上一条两层长的新伤：“看看，大家看看，这就是姓关的连环飞脚留下的。吕布老大，他的武功太高了，我想这次你得亲自出马才行！”

不知不觉，天色又已黄昏。

红灯区那边很平静，前几天热热闹闹的“千人斩”的情景没有了。从吕布嘴里了解到，平时山贼们要想嘿咻，必须得付钱。可想而知，山贼哪来的钱啊？所以，这种制度有效地遏制了山贼们过多地发泄精力、削弱战斗力的弊病。

吕布一直在唉声叹气，其实按照他的本领算起来，三国年代，所有武将里根本无人是他的对手。他一旦发起飙来，绝对是逆天无敌。

“唉，你不知道啊老大，最近肚子一直发福，手脚也没以前那么利索，所以很少跟人真刀真枪地动手。官军一来，官匪不能两立，我看大家还是解散了吧？”没想到，他这么没骨气，还没跟官军交手，先打退堂鼓。如果不是惦记着找研究所的事，我才不鸟这票废柴呢！

陈凯歌回来的第二天一早，我刚起床，他已经到了门口。

其实，无所谓床不床的，只是一大堆干草，穿着衣服随便一躺就是了。我还穿着已经看不出颜色的保暖内衣，还好，吕布已经搞了一双破鞋给我。山上够穷的，连双新鞋都找不出来。

草鞋可能是世界上最难穿的鞋子之一了，到处磨脚，脚后跟上早就磨起了血泡。

这种日子简直没法过了——我来不及感慨，陈凯歌已经开门见山：“老大，听说你一直在找研究所，我有线索，你想不想听？”

他瞪着小绿豆眼，眉毛高挑着，夸张得像一幅搞笑的门神。看得出来，他应该是个肚子里有点学问的读书人。因为满山的人，只有他的长衫、腰带、鞋子搭配得很妥贴，很有品味。还有，他的腰带上缀着一块乳白色的汉玉，嵌着金丝银线，看上去非常名贵。这厮也不知道是从哪家大地主那里抢来的——

“想听，当然想听！”看他的奸诈样，就知道这个线索绝不会轻松得到，必定伴随着若干条件。

果不出我所料，他眯缝着小眼睛笑着：“有个条件，你要是答应呢，我马上讲出线索！”

只要能去研究所，任何条件我都能答应，但他的条件竟然是——“带我一起走，不管是上天下地，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也就是说，他跟小赵子一样，心甘情愿地求着做我的跟班小弟。

“你身上，有一种独特的傲视天下的帝王气质。如果我没猜错，你肯定就是一位流落凡间的帝王贵胄或者王室后裔。别反驳我，我知道你姓杨名伟，不肯说自己姓刘，不肯承认是大汉天子的嫡系后代，但——你卓尔不群的气质已经出卖了你，你是如此拉风的男人，人中之龙，鸟中之凤！我对老大你的敬仰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陈凯歌的话把我惊呆了，这绝不是虚伪的泛泛的恭维场面话。我看得出来，一切完全出自于他的内心。

“你真的……觉得我与众不同？”我被他说得晕糊糊、轻飘飘。

“绝对！在我陈某人毕生所见的英雄人物中，一个是你，另一个，就在无极镇上。”看起来，这次无极镇抢粮的行动，带给他特别深刻的感悟。

“无极镇上？是谁？姓什么叫什么？”

万没料到，他的话也给了我相当大的震撼：“刘备、刘玄德。”

哇靠！按照历史推算，刘备是河北人，按说不该在泰山附近出现啊？我想起来了，陈凯歌说的那个追杀自己的姓关的，不会是关羽关云长吧？如此联想，刘备、关羽、张飞同时在此地出现，似乎跟历史上略有出入。

“哎，老陈，追你的那个姓关的，是不是叫关羽、字云长，用的兵器是青龙偃月刀？啊对了，他最喜欢穿绿衣服，头上有没有戴着绿帽子？”

我的武功不一定打得过刘、关、张，毕竟关、张两位名列西蜀五虎将，哪像现在的吕布一样废柴？

陈凯歌想了想才摇摇头：“是关羽关云长，也穿绿袍、戴绿帽子，但手里的兵器是鬼头刀，不是老大说的青龙偃月刀。”

“那——那他骑的马呢？会不会是赤兔胭脂马？”当然，我的问题问得急了点，这时候吕布都还没出世，关公怎么可能骑赤兔马？再想想，黄巾军大败，刚好是董卓当权，要把持朝政之时。

果然，陈凯歌又摇头，并且急切地说：“老大，那个洞的事，你还听不听啦？”皇帝不急急太监，我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跟我混、给我当小弟，我自然求之不得，痛快地答应。

“老大，我知道悬崖下面有个洞，我下去过，不过没敢走到洞底。洞里飞出来一种……一种巨大的草帽一样的物体，汹涌的气流把我撞翻，然后就昏过去了。我没再向里走，你看，我把那东西都画出来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窝得皱皱巴巴的纸，在我面前的地面上摊开。

哇靠——

纸上画的是一个巨大的碟形物体，腹部下面还喷着三道强烈的红色火焰。陈凯歌的画功还算可以，是以我一搭眼，就失声地大叫起来：“飞碟？你看到的是飞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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