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大帐我就感觉气氛不对。
“大哥,你看他们几乎所有人都到了。”阿易的手指暗语。
确实,除了一些仆役,几乎所有人都在,连黑衣人和他的侄子也列席其上。
“不好意思,打扰两位休息啦。”阿布一脸过意不去。
“没什么,我们还没有感谢昏迷期间您对我们的照顾呢。”
“大家是朋友,不用客气,呃,这次打扰两位是有一件事……”阿布似乎很为难的转头看看黑衣人,才猛下决心道:“我想请两位暂时离开商队。”
“什么?”怎么突然要赶我们走。
“对不起,”阿布匍匐在地,实在是非常抱歉,请阁下原谅,我们此举实在是出于无奈。我可以听出话中明显的苦涩,甚至还有一点悲凉。“这些是送阁下的礼物,算是我的一点心意。”阿布招手,两个男仆各托着一个银盘走到我们面前,银盘上放着一个黑色的小布袋,刚好可以用一只手握住。男仆在主人的示意下解开袋口,突然间眼前一亮,遍室生辉。天哪!整整满满两袋钻石,每粒都约有黄豆般大小。
“阿布,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是贪财忘义的人吗?阁下把我们看成什么啦!”我的自尊让我怒从心起。
“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唉,实在是有难言之隐,望阁下还是早早离开,否则恐怕会有血光之灾。”
“哦?”这时,我发现帐中的卫士少了几人,我还记得一个黑黑瘦瘦叫夜鹰的也不在,而他总是和我们的两个便宜师父在一起的。
“夜鹰去哪啦?”
“啊?”阿布没有料到我会突然发问,“他……我让他出去办事啦!”
“办事?恐怕是出事了吧?”
“你怎么可以对我的主人这样说话?”巴苏尔怒道,“夜鹰确实是昨晚被主人派出去啦!”
“但他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不是吗?”我尽力使自己保持冷静,一定是出事啦。
阿布好像突然泄了气似的低下头,并抬手阻止了开始青筋暴跳的巴苏尔。
“您说的没错,夜鹰他确实可能出事啦。”
“阿布,你信任我们吗?”
“……当然。”
“我们是朋友吗?”
“是。”阿布的眼睛开始亮了起来,声音也有了生气。
“那还是对我们讲实话吧,也许我们可以帮到你。”我的语气里充满了诚恳,虽然这有可能是一个针对我们的陷进,但想起刚才阿布在我们帐篷里那紧张关切的眼神,我还是决定搏一搏。同时我将自己的决定告诉阿易,他则毫不犹豫的表示支持我,真是我的好兄弟。
“是这样的,”阿布似乎下了决心,手抚前额想了一下继续说道,“拉巴纳阁下前几天突然发现有人跟在他们的商队后面,但是不知道对方是恶意还是善意,为安全起见,拉巴纳阁下带着自己的侄子雅各部偷偷离开商队到我这里寻求庇护,并告诉自己的亲信如果路上无事,三天后就到这个绿洲找他。可是直到现在,商队还没有派人来与我们联系。昨晚,为谨慎起见,我派出夜鹰四处搜寻一下,可是到现在夜鹰也没有回来,所以我怀疑夜鹰也已经遭遇不幸……估计敌人离我们不远,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我们人数太多,难以逃过敌人的追踪。”
“所以,阿布你想让我们独自先离开。”
“是。”
“你认为我们会离开吗?”
“不会。”阿布叹了口气,不知是该难过还是悲伤。
“那就什么也不必说了,难道你就不怀疑我们吗?”问的虽然是阿布,可我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黑衣人。
“如果你们是内奸,那有三点难以解释,第一,实际上,我和侄子突然造访完全是意外,雅各部是嫌商队里烦闷才跑出来的,而我则保护他到了这里,刚才主人说的原因只不过是我随意编的借口。第二,如果你们是内奸,敌人就应该是直接袭击我们,而不会打草惊蛇,去袭击商队。第三,我们来到后这三天,你们一直都处于昏迷的状态,这三天我一直在监视你们,可以肯定这段时间你们没有机会通风报信。因此,我虽然觉得你们来历不明,却想不到怀疑你们的理由。”回答我问题的是黑衣人。
通过两人的叙述,我可以肯定阿布和黑衣人一直有联系,说不定关系还不简单,阿布在这里休整就是为了等候两人。不论是阿布,还是黑衣人都一直有意回避自己的身份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而且夜鹰的身手仅次于我的两个老师(也许还有阿里),是卫队中的侦察能手,轻功绝佳,能把夜鹰留下,对手一定不简单,看来一切关键就在这个黑衣人和他所谓的侄子身上。
不过既然阿布不想说,我也不便继续追问。
叹了口气,“我们现在就算想走,恐怕也走不了啦!”
“对方能留下夜鹰就绝对不简单,按理说他们昨晚就应该能发现我们,但为什么迟迟不动手?”
“你是说……对方昨晚并没有做好准备将我们一举消灭。”
“是的,我们已经错过撤退的最好时机。现在恐怕敌人已经部署得差不多了,只要我们一有异动,他们就会全力进攻,将我们赶尽杀绝。”说到这,我也不禁有点黯然。
“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呀,而且没有确定夜鹰出事,阿布他们也不会想到马上离开的。
“那他们为什么不现在进攻?”
“阁下见过老鹰抓山羊吗?”黑衣人突然发话到
“老鹰抓山羊?“这个人还真有趣,这个时候还有闲心讲故事。
“是的。山羊体大,老鹰在抓捕山羊时要费很大的力气,有时不小心还会受伤。所以,当老鹰在天上选定目标后,它会一直在目标上空盘旋,让山羊担惊受怕,不断四处逃窜,消耗体力,待到山羊筋疲力尽,老鹰就会看准时机从天而降一击致命。”
“你是说……?”
“我们就是那只被看中的山羊。在沙漠里,我们无处躲藏,敌人就像天上的老鹰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如果突围,那我们就会失去绿洲的保护,在敌人构筑的铜墙铁壁前流尽自己的鲜血。就算拼死突围而出,我们恐怕也无力躲过敌人的追击。如果我们紧守绿洲,敌人就会不断收缩包围圈,增加对我们的压力,待我们筋疲力尽时,再给我们最后一击。”黑衣人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好像只是在叙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老鹰与山羊的故事。
但我们却已经听得心头发冷.
“阁下,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黑衣人看向正在思索对策的阿布,漠然的说道.
“当然。”阿布回答,神情决然
“那就好。”黑衣人深深的看了一眼神情坚定的雅各部不再说话。
而我们继续留下商讨对策。
“阿里,你先简单介绍一下我们现在的情况。”
“除了昨晚出去的夜鹰他们,我们还有卫士51人,男仆30人,女仆25人,总共有106人。武器有余,我们这里足有装备300人的武器。”
阿布不会是武器走私商吧,这么多武器绝对够用了。
就是人少了一点,再加上阿布、我、阿易、黑衣人和他的侄子一共也就111人,再加三人就是“要要死”。
“这么说我们一共只有111人咯?”
“不,应该是114人。”阿布更正到。
“什么?”
“我想萨拉丁你一定是没有算到海伦和卡琳娜,她们是你们的奴仆,我们没有把她们记入女仆的数目中。”
“那还有一人呢?”
“还有一个人是我们的秘密武器,到现在也不能不说啦,他是一个刺客,拜占庭人和威尼斯人称他们这种刺客为‘暗夜幽灵’。”阿布一脸平静的说道
在场众人,除了阿布、阿里、我和阿易外,尽皆动容。
阿易完全不懂我们在说什么,正抓紧时间闭目养神;而我在大叹晦气,“要要死”要死不死呀。
“主人,你说我们这边有一个暗夜幽灵。”连一向冷静的哈尼法也显得有些激动。
“暗夜幽灵是什么东东?”众人看我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个天外来客。
“暗夜幽灵是仅次于‘死神‘的杀手称号,拥有暗夜幽灵称号的刺客至少已经杀死过一千个目标,而且其中必须有10个是一级目标,我们所称的一级目标就是伯爵以上的贵族或者是领军万人以上的将军,相当于拜占庭的B级。阁下难道从来都没听说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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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杀手的职称呀,难怪让人听着不舒服。在当时的拜占庭、威尼斯和热那亚等意大利城邦,刺客都是一个受欢迎的职业,甚至有公开的行会组织。拜占庭能在亚欧交界的四战之地屹立千年的很大一个原因就是有着一个庞大完善,且高效率的间谍系统,这个间谍系统不仅负责刺探情报,还负责训练杀手,它训练出来的杀手曾经让所有与拜占庭为敌的国家闻风丧胆。因为他们的将军大多数没有死在战场上,却被拜占庭的刺客杀死在自己家里的床上。而威尼斯、热那亚等意大利的自由商业城邦由于没有自己的常备军,城市的实际权力掌握组织“公共管理委员会”很大程度上依靠刺客这一特殊的暴力职业收拾反对者,维护自己的统治。
但在刺客的管理上拜占庭与意大利城邦又有一些不同,拜占庭是个皇权至上的帝国,刺客组织牢牢的掌握在拜占庭皇帝手中;而威尼斯则是自由商业城邦,刺客的服务也遵循商业原则,即价高者得,不过也有个别强大的家族豢养有专门为自己家族服务的刺客,如曾统治佛罗伦萨达上百年,几乎将整个佛罗伦萨变成自己的家族私产的金融巨头美第奇家族,在全欧洲的当铺上挂的三个金球标志,就是美第奇家族的族徽。
没想到阿拉伯人也有自己的刺客,不知以前听哪位名人说过,“对付间谍最好的武器就是间谍”,我们也可以同样理解为“对付刺客最好的武器就是刺客”。试想在那样一个连教皇也雇佣刺客为自己服务的时代,你又能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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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想及此处,我也只能打哈哈掩饰过去。“我从没有跟刺客打过交道。”
看来这次麻烦挺大,我有些头痛,不知道阿易有没有办法,我们都在操心的时候不能让这家伙一个人闲着。
我立刻用手指暗语将情况通知阿易,表面上却装做在闭目沉思。
“暗渡陈仓”阿易的回答非常简短。
“靠,能不能具体些?”
“把所有人分做三批,仆人留在营地,阿布和卫士们偷偷转移到绿洲西面。我们两个和雅各部的身材相仿,可以假扮他,再找两个卫士假扮拉巴纳,扰乱敌人的视线,具体的计划我还在考虑。”
“你是不是打算牺牲那些奴仆?”
“……有些时候人们总要做出一些牺牲。”
“那海伦她们呢?”
“……你有更好的办法话可以告诉我,大不了最后等阿布他们脱险,我们就回来和海伦、卡琳娜她们死在一块。”
“不行,我们一个都不能死,我们一定要想一个让大家都能获救的办法。”
“……我们知道的还太少,阿布他们有太多的地方有所隐瞒,例如我们的对手,我想他们一定知道对方是谁,如果不知道对手的具体情况,我无法制订更好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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