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应思贤父子姗姗来迟。这是一个讯号。
他们一到,晚宴正式开始。
相比往年的阅兵宴,今晚的宴会处处透着压抑的气息。这与群臣的摇摆不定有着莫大的关系。
是选择投入应思贤的阵营,或是做个保皇派?在选择上稍有不慎,极可能引来灭门之灾。所以,宴会到席的群臣一个个左右踌躇。早在阅兵宴前,不少官员更是卸甲归田!
随着觥筹交错,阴霾的气氛渐趋热烈。原本只是有些异样的空气炙热起来,就像浓缩了千百吨的TNT,随时可能爆炸。
龙隐帝国之主南宫志和皇后冷幽容端坐在主座。依照皇室规矩,本来皇后不便参加这样的宴会,但今天冷幽容却到了。这也是一开始晚宴气氛有些异样的又一基调。
阴谋在曝光之后即是阳谋。而阳谋的对战,拼的则是前期的部署与综合实力的强弱。
宰相应思贤满面红光,一副天下我有的狂态,与南宫志阴郁脸色形成鲜明对照。晚宴上该到的不该到的朝官都已到齐,除了尚书上官甫扬。对于上官甫扬的缺席,应思贤难得地褒扬了一番,说什么上官甫扬忧国忧民是该适当休息休息云云。
南宫志则有着自己的想法。上官甫扬前几日遇刺,想必此刻正在休养,亦或者他有自己的安排。
褒扬完上官甫扬,应思贤举起杯樽,迎向南宫志。
阳谋的对决,即将开始。
“陛下仁爱治国,才使得帝国内老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此乃万民之福。”听其口吻,显然留有后招。
百官纷纷颔首,表示附议。
“驻守边关的众将士浴血奋战,舍身为国,一年如一日,恪守己任,才有了包括老朽和众大人在京城的安逸生活,这也是陛下治国有方。”应思贤一边说着一边老泪潸然。
“老朽为官数十载,一直辅佐着陛下。陛下日理万机,为国操劳,为民忧心。”应思贤顿了顿,老泪忽然收敛,化为狰狞,舌锋也随之陡转:“陛下也是到了该退位让贤的时候了。”
南宫志一直没插话,也没阻止应思贤的狂言。他在等待着。
“为什么老朽会有此一说?原因很简单。如果想一劳永逸,只有平定天下,一统苍茫大陆。而陛下您是如何做的呢?那么多年来,您一直固步自封,不求寸进。您掏心窝问问,您在位这数十载可有拓展一寸疆土?”应思贤步步紧逼,连番质问。
“所谓有能者居之。陛下册封太子也已有五年。太子有何能耐,百官皆知。与其让龙隐在陛下百年后彻底断送,不如趁当下一片清平,陛下主动让贤?一来可保我龙隐安定,二来还能留名青史!”
师出必须有名,这名应思贤显然还是做了些文章。虽然有些不伦不类。
当着一国之君主,应思贤咒活人为死人。习惯了指点江山,号令天下的一国君主哪怕城府再深,此刻也不得不暴怒出声。
“宰相大人为国鞠躬尽瘁,功不可没,孤倒觉得卿家是否到了该考虑卸甲归田,怡享天年的时候?”
避其锋芒,南宫志暴怒反问,但从他那落寞的样子看来,底气分明不足。
应思贤咄咄逼人,南宫志含沙射影。
百官闷声不作,就像旁观者般看着事态的逐渐白热化。
“老朽的身体前几天刚传太医仔细看诊过,活到百岁不成问题。而且,老朽还特意找了几个方外人士卜了一卦。卦象里说道本相早年便位即人臣,晚年大富大贵。”
说完,应思贤狂笑出声。
“应思贤,孤在位这么些年,一直把你当作孤的左膀右臂。你和孤一定要走到鱼死网破的境地?”按捺着胸中的怒火,南宫志面色归于平静。
“陛下,您不用打什么感情牌了。与其跟面子过不去死耗着,不如果断放弃。当着百官的面,倘若您主动让位,老朽保证绝对不会让您难堪!再说了,您说老朽是您的左膀右臂?老朽只是您用来制衡上官老匹夫的工具而已!”应思贤寸步不让,言语丝毫不留余地。
“如果孤不让呢?”南宫志龙颜倏地再度收紧,挑衅说道。皇后冷幽容一直呆在南宫志身边,南宫志话刚说完,她便伸出手,温柔地抓住南宫志龙袍袖口里已然握成的拳。
当前局势已然明朗,却不乐观。长久以来,尚书上官甫扬和宰相应思贤一直相互制约,而今上官甫扬无故缺席,除却遇刺一事,内里的蹊跷不需推敲,很大的可能是,他对应思贤做出了妥协。做为一国君主,南宫志不是没想过培植自己的势力,而是在他心里一直把上官甫扬当成亲皇派。
如今的局面也不是没预计到,只是这种局面来得过早。南宫志心里那个恨啊!
“念在陛下多年来对老臣的关照之恩,陛下还是主动让位的好,真要撕破脸皮,对我们彼此都不好。而且,到最后很可能就由不得陛下了。”就这光景,应思贤还能如此没脸没皮的,难道现在还能和好如初?
荒天下之大谬!
“大胆应思贤,你是在威胁孤?”南宫志咆哮着起身,手掌上巨大的力道直拍得身前宴桌上的盆钵四处纷飞。
“说实话,就眼下来说,陛下已经没有资格值得老朽威胁了。”应思贤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歇斯底里地狂笑。
南宫志再也忍受不住,怒喝出声:“影卫何在?拿下逆贼应思贤!”
影卫,是王宫内皇家的一支神秘护卫,主要负责皇室成员的安全,因其对皇室忠贞不二而得名。从某种意义上说,影卫就是皇室为了确保自身安全而培养的死士。一般来说,除非遇到不得已的情况,不然影卫只是作为皇室成员的影子隐匿在暗处。
谋朝篡位,当然属于影卫出击的范畴。
“影卫?陛下是在找王宫大内皇室成员的影子吗?人之将死,留着影子何用?”说完,应思贤对着身边的应天鸣使了使眼色。
应天鸣会意,右手在空气中打了个响指。
半晌后,一大队身着应家家丁服装的大汉押着一个个蒙面黑衣人来到众人面前。乍一看,这些应家家丁都是普通的家丁,不过只是拥有着不相称的块头而已。仔细观察下,你就不难发现,他们身上弥漫着浓重的杀意,仿佛在刑场上行刑了多年的刽子手。
血腥味霎时覆盖了整个宴会。
“这些是老朽花了十年时间耗费大量精力物力打造的精英中的精英,他们同属于老朽自己的麒麟师。帝国有麒麟军,老朽有麒麟师。陛下在西游之前能见到老朽这支精英之师,也算得上一大安慰了。假以时日,只要老朽愿意,把麒麟师扩充成麒麟军,何愁天下不能一统?哈哈哈!”应思贤畅怀大笑,自卖自夸。
大势已去。南宫志心里一直以为应思贤会用军队围宫以求篡位。
“陛下是不是觉得很奇怪?老朽从未想过要动用麒麟军,天鸣带回来的军队其实是属于陛下自己的,但貌似五千麒麟军士全都被陛下控制住了。”
南宫志面色一片死灰,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发妻。
“算人者,人恒算之。陛下是否尝到了个中滋味?影卫都到了,陛下怎么不叫他们拿下老夫了?”
被押着的蒙面黑衣人们一个个都使尽力气想挣脱身后人的束缚,到头来却全是徒劳。
“挣扎?”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应思贤终于不再演戏,不再压抑的杀意瞬间充斥整个宴会场。
随着他的杀意一出,大殿上连续传出扑扑的热血从头颅间喷洒而出的声音。
所有影卫在不到一盏茶时间里全被处死!
无边的怒火吞噬了南宫志仅存的理智。
“陛下现在还有什么话说吗?让还是不让?”
“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孤绝对不会妥协的。少废话,给个痛快!”沦落到当前境地,南宫志早就抱着必死之心。
舍身成仁。南宫志温柔地拍了拍皇后冷幽容的手,似在悔悟。
“孤在位这些年虽然建树不多,但总算没有大的过失。应思贤,即使你得到这个位子又能如何?别的孤不敢说,但孤能肯定一点,你绝对不得好死。”
应思贤出奇地没有追究南宫志的出言不逊,亦或者他认为这只是强弩之末的口舌之利。
“陛下早点服软不就好了,可惜现在晚了。不过,老臣还是很念旧情的,陛下会亲眼看到老臣登基,待那之后老臣再送陛下上路。”
毫无疑问地,在与南宫志的博弈中,应思贤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来人,把陛下和皇后先请进天牢。”
麒麟师众人刚想上前,一道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划破大殿。
“慢着!”
一个衣着奇特的青年人从人群里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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