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科长的断喝声在办公室里来回碰撞,振聋发聩,包括宋新星在内的八位科员同时起立,就觉耳朵中“们,们,们……”余音绕耳不绝。
唯有郝大军同志依旧坐在原地,呆呆地望着手里的残枝败叶,毫无动静,他的白日梦正做到与梁月月嘴对嘴的关键时刻,一时间难以割舍。
“郝大军!”吴科长又是一声爆喝。
郝大军这才一哆嗦,挂在嘴边的口水滴答一声到了他的手腕上,抬头一看,吴科长脸型怪异,眉毛胡子皱纹几乎皱成一团,吓得郝大军腾地跳了起来,手里的残枝败叶哗啦洒落一地,郝大军心中大痛,仿佛看见梁月月不幸倒地。
“郝大军!你竟敢……”吴科长紧皱的眉头突然全部开放,一张苦瓜脸变成了一朵盛开的鲜花:“你要多注意休息!”
就在那一瞬间,原本要当面揭穿郝大军“病情”的吴科长,临时改变了主意。
吴科长坚信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因为,这就是科学——流行病学,当年流行病学的先祖约翰斯诺创造的流行病调查基本原理,经过一百多年的实践检验,被证明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没有传染源就没有传染病,没有传播途径也不会有传染病!
然而,毕竟,这只是一种理论推断,吴科长没有证据。要想把这件事实实在在搞清楚,吴科长还需要当事人郝大军的口供。
郝大军对吴科长突如其来的问候吓得大气不敢出,以他的智商,当然不可能想到,吴科长已经怀疑到了他的“**”,他还以为,吴科长是在恼怒他马上就要升任副科长,这是吴科长的心病,流病科上下皆知。
“这个,啊,”吴科长清了清嗓子,和颜悦色:“今天,是郝大军同志病愈归来的大喜日子,啊,怎么能就这么坐着呢,这个,啊,我请客,夜福火锅,欢迎郝大军同志正式归队。”
有火锅吃,流病科诸位同仁欢声雷动。于是,在吴科长的带领下,流病科全体人员齐集夜福火锅,对于郝大军的回归,再次予以热烈欢迎。除了吴科长,大家的欢迎都是由衷的,这是因为,所有人都因为郝大军患病这一事实,在抗击**的战线上立功受奖。
按理说,中午是不能喝酒的,但今天的情况特殊,大家进了火锅店,要了一箱啤酒,吆五喝六地大喝起来。吴科长首先起立,连敬郝大军三杯。其他同事也是纷纷起身敬酒。
郝大军酒量有限,平日喝酒,郝大军都是偏分,从来就没在酒桌上当过主角,那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对他而言,仅仅是一个传说,一圈下来,就面红耳赤,脚底打滑,到了墙走我不走的境地。
郝大军从脑袋到脚跟,都有些飘飘然,这飘飘然来自梁月月“暧昧”的眼神。
在郝大军同志“病重”期间,方主任派梁月月给了郝大军一个“暧昧”眼神以及一个更加“暧昧”的暗示,这暗示虽然语焉不详,如同密码一般,可在中国,这种密码般的暗示往往比正式文件还重要。从某种意义上讲,郝大军自认为自己怀揣密旨。科长的位置姑且不论,副科长的位置就在眼前。再加上众人一番恭维,恍惚之间,仿佛自己已经成了科长,说话之间,大有挥斥方遒的味道。
其实,真正怀揣密旨的人是宋新星。他的老爹宋处长已经将他的工作向邱局长做了详细汇报,而邱局长也向方主任提出了“仅供参考”的建议。不过,宋新星毕竟比郝大军有些见识,虽然怀揣密旨,却是深藏不露,眼见吴科长笑里藏刀,矛头直指郝大军,心中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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