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吃饭的餐厅很神秘,甚至连个招牌都没有,Eric叫它“SUSU”。
SUSU闹中取静,在个极不起眼的地方,店里客人并不多,形容举止都很优雅,低声讲话。Eric领着宫羽一进门,朝侍应生点下头,便径自上了二楼,那侍应生并不声张,只是微笑。
他们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Eric熟门熟路地直接点菜,也不问宫羽的意见。宫羽倒也乐得省心,打量起周围的环境。这房间连着露台,种着几株植物,正开着玫红色的花,宫羽并不认得。微风吹拂,可以闻到一股恬淡的香味。房内的布置也极为雅致。桌椅是明代家具的风格,有着凝练的美丽线条和繁简适宜的装饰。桌子正中摆了一只天青色葵花形笔洗,迎着光线看,会发现那笔洗上闪烁着微微的红——竟是罕见的汝瓷。笔洗里有水,上面正漂着一朵白色睡莲。
阳光从露台照进来,在黄花梨的桌面上映出笔洗花瓣形边缘的影子,宫羽被这精致的情境迷住,用食指沿着那影子慢悠悠地画线。
Eric不再口吐莲花,也似被迷住般,静静看着这样的宫羽。
宫羽任由他看,她几乎放下一切戒心、一切不确定、一切长久以来内心的纠缠,闭上眼,沉醉在这份宁静中。然后,她嗅到袅袅的香气,睁开眼,见Eric正将一只藻绿色的茶杯放到她跟前,那香气便从这茶杯中飘出。
“我最熟悉的餐厅就是这里了,以前只是个快餐店,这么多年不知不觉就发展成现在的规模。”
宫羽双手拢住那杯茶,歪了头继续听Eric讲。
“小时候一起的兄弟,成日在这周围闹事,呵,只有这里的老板不嫌弃,我们进来还能讨杯水。后来老板一家回了中国的老家,有个兄弟就盘下了这里,也算守住大伙的念想……估计谁也想不到,我们这几个阿飞长大后,竟还算有点出息。”
Eric说到这里,抬眼看看宫羽,接着说:
“但是这餐厅还是变样子啦,因为我们都变了。不过也没什么可惜的,我们守住它,是想让它长长久久,并不想它一成不变,只要它还是我们最熟悉、最安心的地方就行。”
宫羽看着Eric蓝黑色深深的瞳眸,却从他这话中想到了自己的新专辑。
某些固守或某些改变,或许都不是绝对,心惬意处,才是灵魂的安放地。新的东西很快老去,而旧爱又随时可焕发出新生命。
正沉默间,一个男人推门而入,叫了声“Eric”,又看到宫羽,却愣了一下。Eric急忙帮他们互相介绍,原来此人正是SUSU的老板,跟Eric是洪浩堂的兄弟,相识超过十年,因为姓“向”,人又高大,Eric便叫他“大象”。大象器宇轩昂,一脸正气,很是客套地跟宫羽握手,没有多言,又问Eric:“去看姚师傅了吗?”
Eric答:“去了。”他们又聊起其他人,都是宫羽没听过的名字,什么“鼠仔”、“小黑”的……宫羽觉得无聊,闲闲地在一旁愣神,忽听大象说:
“行,你们慢慢吃吧,今天我请客,就当招待宫羽小姐。”说完,依旧礼节性十足地朝宫羽点了下头,并快速地将她打量一番,目光如炬。宫羽有些别扭,但还是表示了感谢。之前见大象说话淡淡的,宫羽还以为他不喜欢她,或许只是这样的性子罢了。
大象走后,Eric嘻嘻笑着说:“哈,借了你的光,大象从来都是亲兄弟明算账。”
宫羽白了他一眼:“便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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