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二连连摆手:“你诺大年纪,打着了大鱼,留着自己补身就是了,不用再送来给我。”
海贼转性了?
给老人家送温暖来了。
吉米不知他何意,唯唯应道:“岂敢,岂敢。”
大老二回头向手下吆喝一声,转过脸来,又是笑容可掬:“正好!我今天的鱼打多了,反正也吃不完,送几条给你尝尝鲜。”
几个小贼子从上面吊下好几个鱼篓来,全都装得满满的,把小船塞得无处落脚,吉米受宠若惊,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
从来只有海贼抢渔夫打的鱼,今天反倒给渔夫送鱼来了。
破天荒难得一见的场面充满温情。
多好的海贼啊!
大老二也不等他谢,眉目含情地朝乐可脸上扫了几眼,快步走回舱内,帆船挂起风帆,不一会儿,帆船驶到远处的海面上,只剩下一个白点。
他悄悄地走了,只如他悄悄地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条鱼儿。
大老二是多情的人。
吉米看着满舱的鲜鱼:“这,这是怎么说?”
乐可说:“管他呢!反正他自愿送的,不要也白不要。”
吉米苦着脸:“这鱼吃下去,也不知是祸是福。”
“是祸躲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我们怕他怎么的?”
乐可是吃定大老二的了,他没有太多的顾虑,过两天搭顺风船回到黄金岛,难道大老二还能跑到庄里来纠缠?
“你不知道的。”吉米摇头,“大老二真是看上你了,这事只怕还没完没了。以前只听人说,大老二妖里妖气的,现在看来,传言倒是不假。”
乐可明知底细,被他这么一说,还是周身不自在。
吉米劝道:“大老二虽说平时不大睬人,却不像大老三一样作恶多端,有时我们交不上鱼,他也不多计较。总之忍一忍就过去了,不要和他冲突起来。”
乐可嘴上答应,心里却不以为然。
吉米受欺压惯了,事事忍让,乐可是少年心性,受不得气。
退一步海阔天空,若背后是万丈悬崖,岂不糟糕?
何况与海龙帮两度交手,乐可都占了上风,底气十足。
平白得了满舱的鲜鱼,老少二人早早回家。乐可白吃白喝了几天,总算有了贡献。
宁贝从外面刚回来,一进门,见满地是鱼,活蹦乱跳的,很是惊讶:“咦!今天打了这么多鱼。”
她用力一拍乐可的肩头:“小子!长能耐了。”
乐可讪讪的,不应她的话。吉米低着头收拾鱼,随口说道:“要是自己能打这么多鱼,早就发了家了。”
“那这些鱼哪来的?”
乐可把脸别到一边,装作没听见。宁贝见他有异,绕过来面对面,用手指头点着他的脸:“快说,今天干了什么勾当?”
“什么嘛!”乐可伸手抓住她的手指,“我们好好打鱼,又没干坏事!”
“别逃避问题,我是问你,鱼哪来的?”
“人家送的!不偷不抢,又不犯法。”
“哪个‘人家’?这么大方,一次送这么多鱼?”
“人家……”
乐可忽然闭上嘴,自己也觉得别扭,再说下去,只怕越抹越黑。
看他期期艾艾的神态,宁贝顿时心头雪亮,女孩在这方面好像特别敏感,一丝一毫也逃不过她们的眼睛。
宁贝丢下他,一个人走进里屋,靠在门边上,才扭过头来,嘴角已忍不住笑:“直说就行呗,还不好意思,不就是你相好的送鱼给你呗!”
宁贝“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乐可凶神恶煞般地扑上前,宁贝已在里面把门拴紧,用身体抵住门,不停的笑。
乐可在外头叫:“今天我不叫你好看,我自个把我自个掐死!”
宁贝隔着门回一句:“别这么说,‘人家’听见要伤心的。”
乐可更是火大,恨不得用头撞开房门,把她揪出来暴打。
吉米为人大公无私,平日里打多了鱼,只在家中留下一份,将多出来的鱼均成几份,给村里的贫苦人家送去。
何况今天多了许多鱼,刚吃过晚饭,乐可随着吉米,给村子里的乡亲送鱼,少不得都是千恩万谢。意外的是,户户人家都没精打彩,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他们今天打的鱼,都被那杀千刀的海贼抢走了,有的切齿痛骂,有的诅咒着,叫那些吃了鱼的人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怪不得大老二如此大方,竟然是借花献佛。
肠穿肚烂、不得好死的人就站在面前,手里提着他们被抢的鱼。
还有几条吃下肚的,怎么吐出来?
吉米和乐可脸上均是大窘,就算身上长出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两人逃也似的跑回家,把大门紧紧闭上。
第二天出海时,老少二人心中忐忑,不住地左顾右望,却始终不见大老二的帆船出现,时间一久,也就丢淡了,吉米和乐可照常捕鱼,看看日斜,才慢慢地摇着小船返回。
忽然前面被一艘帆船挡住去路,两人对望一眼,都叹口气,还是来了!
“老人家,今日收获如何啊?”
大老二笑容不改,在帆船上问候吉米。
乐可气往上冲,不等吉米回答,抢先说道:“我们不要你的臭鱼!”
大老二奇怪地看着他:“我昨夜失眠,刚刚起的床,一出海就遇见你们,何来有鱼呢?”
乐可语塞,他的感应力确实下降了,稍不留神,就被抢白得说不出话来。
或者说,他太过防备,反而令自己沉不住气。
大老二接着说:“若是你们有新打的鱼,不妨送我两条,大小都不要紧,免得让我今晚食无鱼,独自弹剑而歌。”
乐可刚黑着脸说“没有”,吉米已经将鱼篓递上去,任由大老二挑选。
昨天送鱼,今天索鱼,谁知道他搞什么名堂?
别说他开了口,就算只是哼一声,别人也不敢违抗他的意思。
大老二却只挑一条最小的,把鱼篓还回来,一边笑着说:“鱼的大小不要紧,煮得好不好吃也不要紧,重要的是看和谁一起吃。”
乐可的头皮一阵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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