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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官》第030章 姜解放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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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冷面部长’拐了个弯、溜了圈就走了。.不,准确地讲是**还没坐热就滚蛋了。但愿,他永远都不要来!”姜解放在心里讲道。尽管刚才送耿大山上车时,一个劲儿地说:“欢迎部长随时到铁山乡来检查指导工作”、“领导能够经常来我们铁山乡,就是对我们的重视;对我们能够提出经常性的批评和意见,是对我们铁山乡负责,是希望我们铁山乡的干部少犯错误,甚至不犯错误”、“我们相信铁山乡的工作在县委县政府的英明领导下,在耿部长的悉心关怀下,一定能够洗刷掉‘广水桥’垮塌事件带来的负面影响,一定能够不负上级领导的期望,创造铁山乡新的成就和辉煌”。尽管刚才耿大山部长听到“创造铁山乡新成就和辉煌”时,皱了皱眉头,表示了自己的不满。但丝毫也没妨碍姜书记按照自己既定的程序,声情并茂地表述着。这么多年了,不知接待了多少个上级的领导,迎来送往了多少回检查指导,应付了多少次考核考评,已经足够姜解放同志练就一付“铁齿铜牙”。跟大家名人们口若悬河般的演讲不能比,不在一个档次上,但总还算得上:说起官话、套话、场面上话来,好比“滔滔之水绵延为绝”。再加他那粗犷的外表和恰到好处的表情,构成了一付既馋媚又严肃、既狗腿又不失铁山乡“第一人”面子的好应景。只是,这次的事儿闹得太大了点,连久经官场历练的姜书记姜解放都心里面没底。听说县委的冯书记不是一般的,而是相当的恼火。虽说大家都是书记,但含金量不一样,位置不一样,就决定着冯书记在全县都有着至高无上的威严,让人特别是犯有错或干了见不得人事情的人有点心虚、没有底气,甚至有时还会不寒而栗;而他这个书记,充其量只能在铁山乡这块“小王国里”称个王、专回横的,有许多自己说了算的时机,但不是每回啊,遇上个上级领导什么的,少不得还得装装孙子。当然,对上级一些个位末权轻或啥不都懂的“雏儿”,特别象程明仁这样刚进机关,没摸头门道或没混出个名号的“新兵蛋子”来说,姜书记也会摆摆老资格。在冯书记面前,他这个多年的乡党委书记、多年的老资格,就不敢有丝毫地懈怠和慢礼。自己是初副书记初日升的人,有个纪委副书记的亲家。但都不算啥,至少在人家县委冯书记面前,至少在他姜解放的思维判断里。初日升是地头蛇不假,但强龙一样的冯书记,如果真较真起来,吃亏的将不仅仅是冯书记一人,而且最终吃大亏的肯定是初副记这边自己阵营里的人。人家能当上县委书记,在市上,甚至在省里都是有着根的,深着呢!所以,每次面对冯书记时,心里面有点说不出来的紧张,特别是到冯书记办公室汇报工作时,如果大书记没说让座的话,自己不敢坐。有时即便让座了,但也是半边**地坐着,腰也挺得格外直,整个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好象大书记是个纸糊的噱人玩意儿,生怕出一个大气就会招惹了似的。冯书记就不说了,毕竟人家是大书记嘛。

作为组织部长,耿大山却是正处的待遇,这是因为当年他在部队当政委满了四年,是正团转业到地方的。按照工资待遇来说的话,整个山南县只有少数的几个,其中包括县委书记冯得才、县长游心生和他。不过,在行政职务上来来说,却比不上其他几位,即便是退休了的,可人家之前的级别和职务都是正处。特别是在底下这班干部眼里,更是如此。如果同书记或者县长下去检查工作时,自然是书记或县长排在前,享受的待遇也自然好些。只是耿大山的位置和军人本色,使得山南县的干部无论从形式上,还是从本质上或心底深处都不得少瞧他。虽说见过很多对耿大山更高级别的领导干部,但是面对组织部这位“冷面部长”时,姜解放仍就有点儿发悚。一则是因为人家是管官的部长,时时刻刻都能决定自己的前途命运,决定着自己政治生命的长短;二则是因为耿大山的耿直无私和军人作风,训起人来一点儿情面都不留,而且还每次都占理,让人没有丝毫反驳的余地。后者尤其让姜解放感到头痛,当了这么些年的“土皇帝”,**上难免有点啥的。所以,每次都怕见这个“冷面部长”,害怕一个不小心又会挨上一顿熊,不但场面难看,而且大失自己书记的威信不是。这次“冷面部长”带队来乡调查研究,姜解放事先就从熊副部长熊勇林那得到了消息,也隐隐约约知道不止是调查研究那么简单。但是没有的是:从乡公所门口的迎接时,就吃了耿大山的一记冷踹,根本没把他殷勤的举动当回事,反倒和陆为民这个老犊子打得火热。到了党委会议室时,开口一讲话,就挑明了来调查研究的目的——专门冲“广水桥”垮塌一事而来的。说是说,“以批评教育为原则”,鬼才晓得他真正意图是什么、知道他实际上会怎么办呢?总之,这次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另外,耿大山不愧是“冷面”,除了跟陆为民露过笑脸外,自始至终都没有给其他人好脸色看,也包括对他这个乡党委书记、铁山乡的“一把手”好脸色看。是不是他知道点什么?是不是知道自己对广口村在修建“广水桥”的优抚?其实那能有啥呢?就近原则嘛,谁叫“广水桥”是在人家广口村的地面上呢?分配他们拉点片石、提供点成块又能有什么不行的呢?难道非得上其它远一点地方去拉、去运,就算是大公无私,就算得上一心为民吗?难道广口村那个大队的人民群众,就不是人民群众吗?“这些个道道和理由,我姜解放还是能跟领导们掰扯清楚的。反正,我是出于公心的,自己没有拿过一分钱的好处,也没有吃过他广口村一顿饭、喝过一顿酒什么的。如果有人非得要往上爬俺头扣屎盆子,最多说大媳妇她爹爹满月明亲家往自家来得勤了点。可那又有什么呢?谁让俺们是亲家呢?你上级领导管得了我,可你管不了人家来家看闺女和外孙子女吧!GCD人,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也是有七大姑八大姨的,不是吗?而且他每次来家,都只是些个狍子肉、山猪肉啊,一条、二条的火炬烟啊,三、二瓶的老烧的,很少见到他提壶山南大曲这种上档次、上得了台面的东西来。这是人家私人掏自个的腰包的哩,肯定不是吃、拿、卡、要公家或鱼肉百姓得来的!不然,这些山野刁民肯定早就闹起来了。”姜解放不止一次在心里为自己辩解过,心想有一天到了公堂上也是如此说来。“可能有一点吧,我这人喜欢点胭脂粉的味道,平时受往女人堆扎。但应该说明的是,我是一点儿色心都没有,从来都没胡来过!”想到这里时,姜书记姜解放同志底气明显没有说前面那番话的底气足。个中的道理,他本人最是清楚的了。

“难道满月明他们瞒了自己什么?是吗?”送走耿大山后,姜解放吩咐谢七明将程明仁安排在乡党委委员住的二层小红砖楼的二楼最西边那间,然后才坐回自己的办公室,点燃支火炬烟,在自己办公桌后的大靠背椅上静静地思索起来。“应该不能啊!别看那老小子在村民面前,气势嚣张点、态度和手段粗暴些,但在自己面前表现得挺乖的,要他向东,他绝对不敢向西、向南或是向北。老子说的一,在他那儿就是个天!这样的人,会出什么妖娥子?特别是在乡的‘一把手’面前,那是绝对不可能,打死我都不信。要是有人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或许我会信。但如果说满月明敢背着我姜解放干私活,那我绝对不信!”诚然,在心里有不好的推测,特别是对自己的那个亲家翁,但这种念头一闪而过。“不能自乱阵脚,不能毫无根据地怀疑自家人,不能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力!可,一旦这个老犊子真干了点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呢?我该怎么办?放他一马?不,要是放他一马的话,县上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只有来个‘丢车保帅’了,少不得在上级领导面前还得表现出‘大义灭亲’的一幕来,让山南县大大小小的干部都知道我姜解放是个一心为公、不徇私情的好干部。”可想归想,脑海里的都是些可以任意拆解的情节和片断。如果真的有个啥,还是挺闹心的!正因为如此,所以姜解放同志感到很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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