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咳嗽了一声,摆出了警察的一贯姿态:“李思凡同学,你有什么新的情况要汇报啊?”
看着警花假作正经,惊鸿心里一乐,也装腔作势道:“报告警官同志,我已经改名字了,现在我叫李惊鸿。”
夸张的语气逗得王佳噗哧一笑,又故意板着脸道:“到底有什么情况快说,本警官忙得很,没空儿在这儿跟你瞎扯。”
惊鸿也没有太多心思跟这儿扯淡,就切入了正题。原来就在前两天月考完毕,惊鸿叫上了吴德和几个九四的人喝酒,酒桌上一个哥们儿抖出来一件大事,他说在张蒙死前几天,他从华宇购物广场出来,看见张蒙的继母——他曾经去张蒙家参加过张蒙的生日party,见过林茵——递给了一个打扮很像黑社会的黑衣人一个大包,就像电影里演的一样,两个人很像在做什么交易,说了几句话就回到了各自的车上。
最初这哥们儿也没当回事儿,后来没几天张蒙就被杀了,联想起张蒙生前曾经透露过和继母不和的事情,他就越想越可疑。
大伙儿问他,为什么不把这个线索报上去,还能领赏。这人却聪明得很,道:“我不想活了?张蒙他爸是什么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人家内部的权力斗争,肯定不愿意让外人知道,我傻乎乎地报上去,什么时候让人灭了口都不一定,还领赏呢。”
惊鸿当时没多说话,却看见在场有几个人颇为意动。真是天网恢恢啊,惊鸿心中慨叹。这个事情是兜不住了,与其等别人报案,不如自己主动捅出来,还能彻底消除对自己的怀疑。只要张华强不被找到,自己应该就没事儿。
看来自己寒假得去一趟燕京了,这根刺不拔掉,现在的一切就都是镜花水月。。
这个消息太惊人了!王佳心想,已经陷入了僵局的侦破工作很可能因为这条线索取得关键性的突破。
王佳抑制不住心中的惊喜,又问了惊鸿几个问题后,对惊鸿道:“惊鸿,你这个线索非常有价值,为了谨慎起见,我必须和那个目击者确认一下,你现在能带我去找他么?”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惊鸿心道,表面上却为难地说:“他就是怕这个,所以才隐情不报啊……不过王姐这么看重,小弟我怎么着也得帮这个忙……这样,王姐,他总还得给我几分面子,你就单独和他聊聊,只是别问他姓名什么的。”
王佳兴奋得赶忙答应,就催着惊鸿往育才走去。
就在惊鸿和王佳交谈时,在“携手”外不远处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两个人正盯着惊鸿的背影。
“骞哥,那个女的我也不认识,没准儿是李惊鸿新泡的马子……要不就别动手了?”说话的赫然是刚刚和惊鸿分开不久齐小天,有些提心吊胆地说。
“哼,费了这么多力,花了这么多钱,说不干就不干?把李惊鸿约出来,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害怕就快滚!”张骞打心眼里瞧不起这种没胆的男生,恶声恶气地道:“今天就让李惊鸿死无葬身之地。”
齐小天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吱声了。他心里有点害怕,但又十分渴望见到惊鸿被砍的场面,那样才能一雪他心头之恨。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恨惊鸿,或许是嫉妒吧,不仅是学习或者诸如踢球这种拉风的事情,更重要是钟晓——这个自己从初一就开始喜欢的女生!看着自己钟爱的女生对自己的告白置之不理,却把感情付给另一个人任意地玩弄,他就无比地恨,恨惊鸿,抢走了他的最爱,抢走了他的风头。
那次他偷听了惊鸿和蒋依依的谈话,把惊鸿找大飞报复张蒙手下的消息告诉了张蒙,本以为惊鸿这下死定了,没想到惊鸿毫发无损,张蒙却死翘翘了。惊鸿回学校后好像换了一个人,弹指间就成了育才的老大,吓得他那一阵子走路都绕着惊鸿,生怕被惊鸿知道真相。
这回好了,李惊鸿,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张骞见惊鸿两人起身结帐,忙拨通了一个手机号:“大庆,目标要往回走了。”
“收到,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放下电话,大庆对秃龙和两个满脸杀气的壮汉说道:“点子出现,准备按计划行动。
同时,由孙翔、亮子和两名壮汉组成的第二组也接到了张骞的电话。一场围猎即将展开。
从宽平回育才的路途,一端是繁华的宽平市场,一端是育才周围的店铺,都比较热闹;而中段则十分冷清,马路的一侧是安静的居民区,临街散落着几家小店,另一侧则是几家单位长长的围栏。
天早已经黑了,街道上行人不多,街灯有气无力地吐着昏黄的光。从宽平到育才这短短二十分钟的路程,惊鸿走得心惊胆战,却不得不故作镇定地和警花讲着不咸不淡的笑话,一边暗暗观察着地形。
两人是靠着居民区一侧往回走的,当他们走到居民区的大约中间位置时,惊鸿回头看,发现从身后十五米左右的胡同里走出来两个黑衣壮汉。
往前看,前方三十米处的马路对面过来了两个相似衣着的壮汉,已经走到了马路中间。两组人都加快了脚步,前面那一组已经过了马路,呈现出夹击之势。
惊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刚要提醒王佳,身边的警花低声对他说:“有人伏击我们,前后各有两人,不要怕,按我的命令行事。”
这时,伏击惊鸿的两组人都把手探入了大衣里怀,向目标快速接近。
只听王佳一声低吼:“过马路!”惊鸿反应很快,两个人飞快地冲过了马路。
夹击的四个人正准备包个饺子,没想到被对方提前发现,一下子从包围圈里跳了出来。他们立刻抽出了砍刀,转身冲过马路追。
然而来往的车辆打散了他们的队形,当第一个人冲过马路追近了惊鸿两人时,最后一个人还在马路中间呢。
王佳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命令惊鸿继续往前跑,自己却一个急转身,向首当其冲的打手冲了过去。
那个打手明显准备不足,只是下意识地一挥刀,被王佳轻松躲过,一把抓住他持刀的手腕,顺势一带,一个膝撞狠狠地顶在了他的胯下,接着一记手刀,打落了砍刀。
打手惨叫一声就趴到了地上。这时第二个打手拍马赶到,一刀向王佳砍了下去。
话分两头,且说惊鸿看见王佳一个人冲了回去,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也不能就这么逃之夭夭啊。刚巧,马路这一侧的路口有一个修自行车的铺子,惊鸿冲过去,喊了一句警察,从摊子上抄起两个长长的扳手,高叫着杀了回去。
周围的行人都吓傻了,胆子小的纷纷绕道儿躲的远远的,胆子大好看热闹的,则在不远处停下来张望,不少车都靠路边停了。这可是多年难得一见的好戏。
再说王佳,刚弯下腰拾起砍刀,听到头上风声,就地一滚,起来的同时扬刀向上一搪,正挡住了对方的第二刀。就在对方重新做势准备砍出第三刀时,王佳却熟练地挽了一个刀花,砍刀飞快地划过了对方的大腿,刀手大叫一声一捂大腿,王佳趁机一个刀柄重重击在他头上,砸得昏了过去。
不远处把风的张骞,原本以为凭四个职业砍手,轻松砍倒李惊鸿,然后飞身而退,己方几个人根本无须出面,谁也不知道是谁干的。现在可好,对方身边的小妞看着柔柔嫩嫩却恁地棘手,转眼之间就放倒了两个。他再也忍不住,一声暴吼招呼远处的伙伴:“大伙儿都出来吧,咱们拼了!”
原来他们也做了最坏打算,如果夹击的四人有人被放倒,而其它人无法保证砍倒李惊鸿带走伤者的话,所有人就一同出击,杀了李惊鸿,然后一同跑路。这也是无奈之举,因为有任何一人落网,肯定会兜出所有人,还不如干掉大仇人,兴许还能避过追捕也未定。
这时,一直跟着张骞的齐小天拉住了他的衣袖,恐惧地说:“骞哥,不能上啊,这一上可就露馅儿了。”
“去你妈的!”张骞回身一个电炮(东北话:一拳)将齐小天打了个跟头,抽出了片儿刀,往战场冲去。
在战场另一侧一个路口埋伏的大庆和秃龙,听了张骞凄厉的叫声,也红了眼舞着刀冲了出来。
马路对面居民区的一条巷子里,孙翔对亮子道:“兄弟,咱们也上吧。”说完当先就跑了出去,没跑几步,只觉后脑被重重击了一下,就不省人事了。
“对不起了。”亮子拎着带着血的铁棍,在跨过孙翔倒下的身体时,淡淡地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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