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一上学，就开始了例行的月考，三天八科，让人不死也脱层皮。惊鸿打定了主意要好好露露脸，几乎每科都提前一小时交卷，让全班人无不恻目，许多人恶意地揣测他肯定是什么都不会所以放弃了。

育才的老师们批分很专业，上午的考试，下午成绩就出来。好学生们往往不等最后的排榜出来，就会先根据陆续公布的成绩进行前几名的排位。从公布了第一门成绩开始，惊鸿就让所有都大吃一惊，不是因为他的分高，而是因为他的分数太高，远远超了他人一大截。

老师们都觉得有些不合乎常理，虽说这个学生平时一向聪明，但也没有到如此程度啊。惊鸿和班主任老陈谈了自己想跳级去高三参加明年高考的想法，老陈尽管惊诧，但发生在这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学生身上的事情太多了，他也见怪不怪。拿出了九八年的高考文科试题，让惊鸿答给他看。

惊鸿二话没说，在高一教研组坐了一上午，由教研室各科老师批出来的成绩足以拿文科状元了。老师们不信邪，又把高三刚刚模考的卷子拿来，结果成绩比高三最高分还要高出很多。

老师们面面相觑，最后只得出了一个结论：“天才！”

陈老师把情况反映给了校领导，学校自然乐得出这么一个天才，高考拿个状元，学校也可以大大沾光。不过有个别领导反映了这个李惊鸿和学校不良少年常混在一起，严重扰乱了学校秩序，对于这样的学生应该惩罚，怎么还能得到如此优待呢？

最后学生科新上任的张科长说了一句话，让校长当即拍板同意跳级。“你把成绩这么好的惹祸精留下来，不是自讨苦吃么，还不如早点送走，还能为学校博个好名声。”

于是，惊鸿神奇的事迹再次轰动了整个育才，育才不良少年的大哥师哥学习天才，居然从高一跳到了高三！惊鸿成了全育才学生的偶像。

也就在这几天，张骞、孙翔、秃龙都陆续退学了。这是失了势的老大通常的选择。换个学校重新做人，总比在原地当孙子强。

惊鸿奇怪的梦每天都在继续，异常清晰和连贯，就像在上演一部电视连续剧一样。

梦里自己朝圣的路走了好多天，终于有一天，仿佛来到了天界一般，氤氲的雾气里缥缈的宫殿若隐若现，似乎冥冥中有什么在指引着他，穿过重重宏伟的建筑，走到了一个宏大的教堂面前。

当时，梦里的自己已经蓬头垢面、筚路蓝缕，摇摇欲坠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一个面目和善的神父走出来，慈祥地道：“孩子，你终于来了。”

惊鸿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就再也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神父一抬手，惊鸿的身子就漂浮在了空中，只见他双手合十，念了一串咒语，就从他的两掌交合处放射出灿烂的白光，将惊鸿包裹其中。

惊鸿只觉得一股暖流在全身各处流淌，所有的疲乏疾病全都不翼而飞，身体立刻恢复了活力。

随着圣洁的白光减弱，惊鸿一个翻身站了起来，恭敬地问：“您是在这里等我的么？”

“是的，万能的上帝指引你来这里，也安排我作为你的导师在这里等你。”神父微笑着答道。

“您要指导我学习什么？”

神父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为什么要到这儿来呢？”

“我觉得空虚，觉得自己很卑贱……我渴望崇高，需要伟大精神的关照……”

“没错，这就是我们需要信仰上帝的原因，在上帝无所不在的照耀下，我们需要忏悔，需要祈祷，需要把我们自己完全奉献给上帝。”神父慨然道，“你要学习的就是如何感受上帝，如何坚定对上帝的信仰，如何彰显上帝的荣耀。”

神父名字叫李维泗，他给惊鸿起了个新名字，叫做无欢。

无欢接受的唯一训练是接受一项酷刑：电击。

导师对他这样解释：“痛苦，是感受上帝的捷径。

“感受上帝的第一步是忏悔。为偏离上帝旨意的行为忏悔，为信仰的不够虔诚忏悔。即使最虔诚的信徒、品性最高洁的圣人，也需要忏悔，因为他们不可能完美无暇。人们总是习惯被动，往往感受到了痛苦，才会忏悔。

“感受上帝的第二步，是坚定对上帝的信仰。痛苦是上帝对我们的考验，越能经受痛苦的磨砺，信仰就会越坚定。

“最后一步，才是对上帝的感受。感受上帝的前提，是对自我的抛弃。人们只有在进入纯粹的情感体验中时，才会忽略自我的存在。痛苦，是所有情感体验中最纯粹的一种。当你的痛苦达到顶点时，是你与上帝最接近的时刻，这时候你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痛苦的感受上，品味它，甚至享受它，同时大声地赞美万能的上帝，那时，你就能听到上帝的召唤。”

于是，无欢每天就跪在一个狭小的祈祷室里，一边歌颂伟大的上帝，一边接受祈祷室上方模拟闪电的电击。无欢从来都不知道世上还有什么痛苦能超过电击，一瞬间，从头到脚，似乎每一个细胞都要膨胀得撕裂开。

最初，只要一下，无欢就会昏过去。但立刻又会在导师手上那神奇的白光下复原。就这么周而复始，无欢承受电击的时间越来越长，承受电流的强度越来越大，在这无止无休的痛苦中，无欢唯一的信念就是歌颂伟大的上帝……

从打做这怪梦开始，每天早上醒来，惊鸿都觉得自己精力充沛，似乎身体更有力气、更加灵活了，而同时，那种征服一切的**就越来越强烈。

这一周，幸运之神似乎一直在眷顾惊鸿。月考结束后惊鸿打电话回家汇报了成绩，父亲也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经过李隆行的调研和慎重考虑，决定支持惊鸿的想法。乐得惊鸿一蹦三尺高，当晚就跑到小雅那里告诉她这个喜讯。

惊鸿并不知道，这其中万芳帮了他的大忙。万芳劝诱李隆行，说儿子一是年纪小，就是再聪明，这种经营上的事情哪能懂得，还不是那个王晓雅一手操纵；再者说要是顺利明年真考到燕京去，留下的饭店谁来管，最后不还是让那个王晓雅白白占了便宜？三个饭店，一年的盈利可绝对不是小数目，比你一年炒股票赚得多多了，为什么不借着这个机会掌握在自己手里，反而让肥水留到外人田里去？这一番话才让李隆行最终下定了决心。

且说惊鸿到了小雅那里，意外的是小雅没有了一贯的热切，而是出奇的冷淡。淡淡地问候了两句，就推说自己很累，让惊鸿一切自便，把自己关到屋子里了。

留下惊鸿站在屋外面摸不到头脑。这是怎么了？态度一下子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因为上周的冒犯生气了？不应该啊。唉，不管了，反正是生气了，还能怎么办，一个字，哄呗。

轻轻推开小雅的房门，玉人正脸朝墙躺在床上。惊鸿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也爬了上去，侧身贴着小雅的背部躺下，轻轻地环上了小雅的纤腰。

小雅身子一颤，一把推掉了惊鸿的手：“人家睡觉，你跑这里干什么？”

“好姐姐，弟弟这不是关心你嘛。哪儿不舒服了？腰还疼不？我给你揉揉。”说着又去搂小雅的腰。

小雅再次把那只贼手打掉，“不用了，我就是身子乏，倒一会儿就好了，你上那边屋子呆着去吧。”

惊鸿嬉皮笑脸地道：“好姐姐，弟弟是不是哪儿得罪你了，这样，我抽自己几个嘴巴，给你解解气。”说着，往自己脸上拍了两下，虽然不疼，声音倒是不小。

小雅赶忙转过身，眼角还挂着泪花，抓住惊鸿的手，“谁说生你的气了，看都把脸扇红了，疼不疼？”说着，用手轻轻揉了揉惊鸿的脸颊。

惊鸿握住小雅的手，用嘴亲了亲，柔声道：“还说没生气，一个人躲到屋里哭。好姐姐，究竟怎么了？不是生我的气，那生谁的气呢？”说着，温柔地拭去了小雅眼角的泪水。

“谁的气也没生，我生自己的气呢。”小雅把手抽了回来。

惊鸿一把搂住小雅，脸贴着小雅的脸，呼吸着小雅的呼吸，诚恳地说：“好姐姐，你可别再折磨我了，又什么话就和弟弟说，难道我的心思你还不知道么？”

小雅脸上浮现出迷醉的神情，但立刻又转为痛苦，轻轻推开惊鸿，仰天躺下，“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你不光对我一个人有心思。”说着，眼泪又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惊鸿立刻没了言语，手从小雅的腰上收了回来，人也坐了起来。是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能怎么样呢。惊鸿无奈地苦笑。

最近白天杂务繁多，改为晚上更新，特上传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