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Ⅰ

我出了院子门，被不二不三、不三不四的人给埋怨了一通。阿明说，“你怎么这么慢，在磨什么佯工？”

“哦，没什么么。”我说，

“哎，你怎么又穿这套衣服？”

“哦。”

我没有别的衣服呀。

“呵呵，不过，还可以。”阿明伸手拉拉我的衣领，“今天可是上等待遇，请你吃‘日昏’料理。”

“恩？”

“日昏就是日本！”

“哦。”

“好了，上车吧！”阿明把手缩回去，放到车把上。

“恩。”

Ⅱ

和上次一样，我和阿明共乘一辆深红色的踏板车，离开这片拥挤的居民集中地，一个正在刷马桶的大婶，用诧异的目光目送我们离去。

车子驶到来到相对空阔的大街上，阿明侧过头问我，“昨天警察局的人没为难你吧？”

“没有。”

“恩，”阿明点点头，“放心好了，这种事咱们帮里搞得定！”

“唔。”

“是刘律师去接你的吧？”

“恩。”

“柱子！你昨天可真拉风。敢跟太子王对峙，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呢。”

“呵呵，”我憨笑道，“一般般拉。”

阿明一边打着方向一边忿忿不平道，“那家伙是就个混球，仗着他爹是副帮主到处为非作歹！”

“恩，这个我知道，到处都有这种混球！”我附和道。

“呵呵，那傻B被捅了也是自己该死！”

“哦。”

“对了，柱子！”

“什么？”

“今天我女朋友买单，你还真有面子！”

“哦。”我木然应道。

我不知道，阿明说这个话什么意思。但有一点可以明确的是，他的女朋友在一般情况下，不买单。

Ⅲ

我们去的是一家颇有些古朴风味的，似模象样的日本料理店。

房子全部为复古的木制结构，好象是电视里看到的日本江户时代的产物。门口挂着红灯笼，有两个不知道是哪旮嗒的面容娇好的青春少女，穿着和服点头哈腰，对我们说，“以拉西下马塞。”

“嗨！”我说，“八个压路！”

两个女孩子立即咯咯咯笑开了。

阿明连忙拉拉我袖子，附耳道，“人家在说，欢迎。”

“哦，缩噶！要死，要死！！我们是来米西米西的！”

两个女孩子还没从刚才大笑中恢复过来，听了我的话，又变得前伏后仰。

我想她们土包子应该见得多了，而象我这样肆无忌惮地恐怕还不多。因此全然一副笑得气绝过去的姿势，过了好一会，才直起身子，把我们请进门里。

进到店堂里，发现房子的陈设相当古朴，除了墙壁上挂着的画，那上面描绘着的代表日本国花的樱花，其余几乎没有过多的装饰，一派古代岛国渔村的风貌。

当然比那个时候要干净许多，环境也优雅的多，更不必考虑会有日本浪人跑出来跟你决斗。

空中飘荡着轻曼的日本歌曲，有点类似于古代的宫廷乐曲。至于曲名，我思来想去，都叫不上来，只是觉得非常熟悉，最后还是放弃了。

没有办法，好听的乐曲，就是这个样子，只是觉得亲近心灵得熟悉，就象漂亮的女孩总是觉得似曾相识。

这里的每个一服务生，都以平均5~6分钟为间隔的频率向客人鞠躬行礼，并且脸上始终挂着专业的微笑。

如果单从礼仪来看，大和民族的确做到极致，这和他们的武士道精神一样闻名于世。这是一个走在极端上的民族，可怜岛国居民的因为贫瘠的资源，时时刻刻都在惶恐中度过。因为屁股底下有火山，于是感到无时不在地紧迫。于是才会有类似于《日本沉没》这样的影片诞生，可见其强烈的忧患意识。当然这也是发动战争的原因之一。

我看到有几个客人，全是穿着西装革履的年轻人，醉得满脸通红，一边喝着清酒，一边对可爱的服务生动手动脚，嘴里叫着，“花姑娘，花姑娘。”

我突然感到有种莫名的愤慨，如果之前穿着警服的时候，可能会过去找茬，至于现在么……

对一些人来说，痛苦和磨难已经过去，或者已经成为了历史；但是伤痛留在了中国人的心里。

那些女孩子也都是分明也是中国人么，不知道她们的心里是什么感受。

“这样的家伙一定会成汉奸！”阿明对我说。

“恩。”我点了点头，抬眼瞥见服务生的时候，她冲我嫣然一笑。

咳咳，不管怎么说，我本人还是比较受女性欢迎的么。

随后，在她的指引下，我们前往包房。

Ⅱ

移门拉开的时候，我看到，阿明的女朋友马丽在里面端坐着。她撅着嘴，一副等得不耐烦样子，见到我们以后，态度发生了转变，脸上僵化的表情融化开了。

马丽冲我展颜一笑，“嘿！柱子！来拉？”

“哦。”

看了这个状况，我着实楞了2秒钟。

她以前对我可不是这个态度的。

说到以前，还就是昨天晚上的事么，距离现在连都不到24小时。那时候，她还歹毒地把一个弱智的胖女孩介绍给我做女朋友，名字还很俗气，叫什么“艳如”的。人倒是个好人，见义勇为的青年这年头不多见了，更不说是个女青年，值得敬佩。可惜，跟我也不配啊。

由此可以断定眼前的这个笑得跟花一样灿烂的女人，是个坏心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