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Ⅰ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碰上这种事，连曹阿瞒老大都要喊上一声，“吾命休已。”而我的明哥却一打响指，“走，我们走VIP通道！”

于是，我跟着阿明飞奔上了五楼，接着又不顾老鸨的反对直冲上了天台。

我们兴冲冲来到屋顶，只见天台上空空如野，除了一副巨大的广告牌，就是晾满了小姐的丝袜和胸罩、短内裤。

天空倒是蔚蓝蔚蓝的，几只蜻蜓在我眼前悠然飞过，暮地消失在裤衩和胸罩林立的丛林里了。

「完全看不到什么所谓的VIP通道么？」

既没有天桥，也没有看上去象电梯的房间，连最近的高楼也离开有大约二三十米的距离，照此看来，除非变成蜘蛛侠，或者将内裤外穿，否则是很难脱险了。

我正焦急纳闷，阿明却在那里自言自语，“呦！给我女朋友的礼物忘记拿了。留在桌球房了！”

……这个时候还提这个。

“算了，算了！”阿明兀自道。

我忍不住问，“明哥，这里哪里有VIP通道啊？”

“这个啊，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上来啊！

“……。”

“要不，我们找找吧。”阿明说。

Ⅱ

好在入口不算难找，用不了一会，我就在广告牌一侧的阴影里找到了所谓VIP通道的入口，它在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皮板下面。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既然上面和四周都没有通路的话，那么通路一定在下面。」

我掀开被太阳晒的火烫的铁皮板，看到一架悬在半空中的梯子。

之所以说它是悬在半空中，因为总共大约10几米长的梯子，上半部分挨着墙壁，下面的三分之二却荡在空中，并且离平台大约还有一公尺的距离。

看来这就是所谓的VIP通道了吧。我估计这是那些不法分子的戏称，他们为了逃脱法律的制裁，临时搭建的通道，而做为执法者的我，也不得不同流合污一次拉。

虽然楼梯已经脏的不成样子，还有无数嫖客的脏手摸过。

该死，可想而知，这些下流胚子，在逃命的时候他们才顾不得洗手呢。一想到这个，我就头皮发麻。

不过，现在也顾不上这么许多了。“明哥，你先下。”我表现出应有的义气。

阿明哭丧着一张脸，“柱子，我有恐高症。”

“……”

“快点，明哥，别开玩笑了！”

“真的，我真有恐高症。”

“……”

这时，我已经听到了天台入口处传来刚才那个妈妈桑的声音。“我以为是2个内衣狂，原来打伤了管哥的人，那还了得！他们往上面跑了！”

接下来是杂七杂八的响应，“妈了个逼的，格老子的，操她娘的！追！追！给老子上！追！”

显然这伙流氓还是混编的，来自五湖四海。正如别的行业一样，在SH市的黑社会组织里，外来打工者在流氓团伙也成了主要力量，那些打打杀杀的清道夫工作，大都由他们来担当。

“别怕，明哥，我先下去，到下面接着你。”我见形势不妙，抓着绳梯，率先纵身而下。

我几下子就下到了头，抬头一看，阿明还在那里哆哆嗦嗦还没爬出几米，最顶上已经有一个流氓下来了，他一边爬嘴里边骂，“你们两个小子，别跑！！”

「不跑才有鬼了！」最起码我当警察的时候，每次说这句话，没有一个犯罪分子会停下来，反而跑的越发拼命。

可这会阿明却提不起速度来，他畏畏缩缩地半天跑不出几米，荡在空中的绳梯，让他越发恐慌。

眼见上面家伙的脚快碰上阿明的头了，我大喊起来，“快，明哥！快点！！跳！跳下来！”

“不行，不行，我有恐高症呀！”阿明双手紧紧撰着绳梯拼命摇头，两条腿在发抖。

“别怕，明哥！闭上眼睛往下跳。我在下面接住你。”

“一定要接住呀！”

“绝对。”

“你保证！”

“保证，我保证！快跳！”

“那我跳拉！”

“跳，跳吧！”

“那我，横着还是竖着下来？

“横着，横着比较好接！”

“哦！那我下来拉！你可接住啊！”

“知道了！快快！”

“别让我头先落地啊！”

“……你不跳，我就先跑拉！”

“别！我跳，我跳！”

终于，阿明一跃而下，他在空中做出一个奥特曼起飞的姿势，然后呈自由落体式从7、8米的高空飞速坠落下来。

“扑！扑！”随着我的臂膀一阵酸痛，阿明已经到了我的怀里。他的前胸和后腿搁在我的臂弯上，脸朝下就这么横陈着。

“明哥，你没事吧？”

阿明在我怀里抬起脑袋，侧过脸，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几秒钟后才回过神来，“咳咳！我没事，放我下来吧。”

我放下阿明，落地以后他长出一口气，“哎，***！老子什么都不怕，就是有点恐高症。”

“恩，明哥，你先走。”我从角落操起一根拖把，准备抵挡一番。

“恩，你快点。”到了陆地上的阿明倒没半点犹豫，向着唯一的出口飞奔去。

Ⅲ

此时，爬在最前面的家伙离地不过2、3公尺了，我立马冲过去，操着拖把向上捅。他不断地变换姿势，躲闪我的攻击，却又没胆子往下跳。

他往左边移动，拖把也往左边移，他往右边，拖把也跟着转到右边，正罩着他的身体要害；因此他几番都下不定决心。

我举着拖把捅他，一边吓唬他，“下来个试试，操穿你的锭门！”

正在犹豫不绝时，上面的包工头模样的家伙开始大骂，一骂还一边用脚踩他的肩头，“下去，给我下！日***！给老子下去！”

被踩的那个抬头看看上头凶恶的“包工头”，又低头看看下面“张牙舞爪”的拖把，脸上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然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准备纵身一跳。

我索性丢掉了拖把，抓起绳梯，奋力摇将起来。

顿时上面的人都失去重心，各自紧紧抓着绳梯，象串起来的鞭炮一样晃荡起来。

一时间乱七八糟的东西落了一地，包括一只印有美女图案的打火机，一只塑料拖鞋，还有一整副扑克牌，天女散花似的飘落下来。

“你个鸟人，有种别晃！妈了个八子的！鬼儿子，别搅！”

看到上面的家伙鬼叫，我摇的越发起劲了。

“手机，我的手机！妈的！”

“操你大爷！”随着一句恶毒的咒骂，一把刀子也飞落下来了，飞速在我的脸颊边擦过，重重地落到地上。

一看这分量就知道，这不是自由落体，而是蓄意伤人。紧跟着几根钢管也急速坠落。我连忙抬手护住脑袋，但是胳膊上还是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幸好这帮人都是在重心不稳的时候投掷出武器，因此大都失了准头，还有的误伤了自己人。底下的被砸的在那里叫骂，“王八蛋，看看准啊！丢到老子拉！”

上面的嘻嘻一笑，“对不住，对不住。呵呵，俺老王飞刀也有失手的时候么！”

“***，你什么时候有过准头拉！？”

“怎么没有拉，”另一个家伙打趣道，“打炮的时候就有！哈哈哈哈哈。”

这时，我看阿明已经跑出了3楼的平台，正进到房子里；于是，我也转身撒开腿狂奔起来。

被这些人逮到恐怕不是毁容这么简单了。现在的我，又不能告他们袭警。糟糕的是，被打的遍体鳞伤，还要被带到警察局做笔录。到时可能又逃不了一通羞辱……人民警察对我这样的混混可没什么好脸色。

该死，同样是公务员，别人轻松地喝茶，看报，悠闲地拿着纳税人的钱，而我却为什么得拼上小命啊！？

我这样想着，脚底下增添了几分愤恨不平的力量，跑起来越发快了。

我刚跑出几步，背后传来哎呀乱叫。我扭头一看，原来有的家伙气急不过，没等旋转的绳梯停下来，就从高处往下跳，结果摔崴了脚，在那里叫骂。

Ⅳ

我刚跑出三楼的平台，就看到阿明被扑倒在地上。刚要上去帮他，冷不防一个家伙从背后猛地扑了上来。

他伸出双臂，死死抱住我的脖子。我使出本事，头一低，腰一弯，手上一发力，偷袭者从我的背后摔到了身前。

幸好是背部先着的地，不过这一交也着实不轻，他在地上疼得直磴腿，嘴里却发不出声音，活象只中被喷了“雷达”的蟑螂。

我刚直起身子，另一个喽罗高举着水管向我砸来。我往边上一闪，棍子砸到健身房前的广告牌上，好端端的健美女郎立时被毁了容。

这一棍刚好打在美女的脸中央，薄薄的三夹板被砸了个兜底穿，精致的鼻子整个没了，樱桃小嘴成了蛤蟆大嘴。

反正也毁了，这就怪不得我了。

我把广告牌整个往喽罗身上一推，他连忙伸手去挡，我趁机在底下揣出强有力的飞脚。这是一记强有力的飞脚，从美女的腹部穿出来，正踢在喽罗的小腹上，他捂着肚子倒下去了。

然后，我一把拉开扑在阿明身上的家伙，以一记华丽的勾拳，结束战斗。

“明哥，你没事吧！”我拉起阿明。

“靠，不是说了，我有恐高症么！还没缓过神来，不然这种小瘪三，会是我的对手！？”他一边说一边狠狠对倒在地上的家伙又踢了两脚。

“哎哎！”健身房里，两个站在落地玻璃屏风前的女孩，被眼前的惊呆了。嘴巴张成了O型。

为了展示一下自己的土气，我伸出2根手指，冲她们做了个胜利的手势，“HI！”同时，我一眼瞥见，天台来的追兵已经快跑到门口了。

我飞速上前，一记飞蹬，门“咻”得一声，以极快的速度合上，同时，我侧过身子，猛地一撞门，刚好把冲在最前头的家伙的腿夹住。

“啊！”他发出一声惨绝人寰哀叫，2秒钟后，来了句终极咒骂，“操你老姥姥的，我的腿！”

“明哥，快跑！”我丈义地喊出这4个字的时候，阿明早就窜下2楼去了。

我急忙跟着阿明往下跑，谁知刚到2楼的转角处，突然从电脑房里一下窜出7、8个人，虽然都是半大点孩子，却都手持兵器。

其中一个甩着铁链，好象西部牛仔那个样子，对同伴说，“就他了，抓一个也行！别让这小子跑了！管哥亏待不了！”

我再一看阿明，他已经头也不回跑到底楼去了，一边跑一边在楼道里高喊，“顶住，柱子，我马上喊人来救你！”

「%￥#……」

上面又传来追兵的叫骂声，“别跑，龟儿子！王八羔子！”

眼看被包夹，我一把推开窗户，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