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美斯狄浅酌一口,皱着眉问:“这是葡萄酒吗?不太像……”他对于这种由中国北方的高粱酿制而成的白酒是一窍不通。
“废话说那么多干吗,是男人就爽快点!”达狄不给他犹豫的时间,满满斟了一大杯。
……接下来的时光,心照不宣的那群人想出种种理由互相碰杯,甚至天高气爽都可以成为一饮而尽的好借口。很快地美斯狄就被他们灌得晕头胀脑,醉眼朦胧地伏在桌子上,双颊红得压倒桃花。
“这…这…chinesewine…怎么如此…厉害……”他迷迷糊糊地想着,耳畔隐约传来珍妮和达狄的说话声。
达狄:“……你们将来不用买洗衣机。”
珍妮:“为什么?”
达狄:“只要美斯狄用手在水里一搅,再大功率的旋涡都能造出来……来来来,为两脚式超新洗衣机干杯。”
珍妮:“哈哈,你真逗,干杯……嘿!别再倒酒了,我要吃蛋糕去。”
冷不防从珍妮身后传来美斯狄梦呓般的声音:“珍妮…甜点吃…太多了…当心你…右边…第三颗…虫牙会疼。”
大伙儿哄地笑开了。
“了解得好详细啊~~~~~~~~”
“这么早就开始管束啦!!”
珍妮满脸通红,气冲冲地揪住美斯狄的双肩:“喂!醉成这个样子,难看死了!你不会喝酒就不要喝那么多嘛!”
亚路哥连忙喊住:“珍妮,别摇晃他了,当心会吐你一脸一身。”
珍妮赶紧松开手,美斯狄立刻像面口袋“咚”地一声倒地上。
“……终于放倒了一个。”众人长舒一口气。
达狄打着趔趄来到亚路哥面前:“珍妮由你们搞定吧……我不行了。”他话音刚落就两眼发直地瘫在了椅子上。
拼酒还在持续,但是也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亚路哥忽然发现:曾几何时,除去先行离开的芙瑞娅,酒桌边仍然直立着的人只剩下自己和珍妮了。
亚路哥在心中暗暗叫苦:“没想到珍妮的酒量这么厉害,太可怕了。失策!失策!”
他强撑着最后一点清醒,端着一杯威士忌来到珍妮面前。
“珍妮…想不想学点拳击防身用?”
珍妮疑惑地打量着他,忽然眉毛一挑笑道:“好啊,你教吗?”
“想拜我为师,先敬师傅一杯。”
“真会占便宜。”珍妮说了一句,随即面不改色地将酒杯一饮而干。
“……很好,下一杯是尊天敬地,也要喝完。”亚路哥继续斟酒。
珍妮推开:“别乱扯了。既然你想当我师傅,先露一手给我看看。”
“……行,那我先教你两招。”亚路哥放下酒杯站在空地上,“这拳击的要诀,最主要在于八个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不信你打我的下巴试试看。”
“好咧!”珍妮兴冲冲地一跃向前,“砰!”地一拳狠狠砸在亚路哥的鼻梁上。
亚路哥四仰八叉躺在地上,鼻端冒着青烟。
“我叫你打我的下巴……”
珍妮洋洋得意地说:“可你的下巴已经有防备了啊?我这是完全按照你刚才教的‘出其不意,功其不备’来做的!”她突然柳眉一竖,厉声喝道:“说!你们到底什么目的?是不是想学三流言情剧那样把我灌醉了和美斯狄锁进同一间屋子?”
亚路哥满脸黑线:“你的想象力不是一般地丰富……事已至此,就全部告诉你吧。”
晴朗的夜空下,冰冷的空气丝丝含着白雪的清馨,当风儿偶然停下脚步,周围寂静无声,耳畔会似真似幻地听到神秘的叹息或飘渺的呓语,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转瞬又埋没于寒风的呼啸中。
“原来你们是这样想的。”珍妮黯然,“我早就对圣域没有感情了,一直滞留着是因为……算了,干脆你们也别回去,大家一同逃亡吧。”
亚路哥摇摇头:“不,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必须完成。”
“是什么?”
“拯、救、纱、织。”
珍妮惊愕地扬起脸:“救雅典娜?她怎么了?”
亚路哥修正她的话:“不,不是救雅典娜,是救纱织。”
珍妮想说这有区别吗,可是突然间,她隐约悟到了一丝不对劲:一直以来,亚路哥他们提到那个女子,都敬称女神或雅典娜女神,喊她“纱织”这是第一次。
“难道这里面藏有玄机?”她陷入沉思。
亚路哥笑道:“不用费神多想了,已经和你们没有关系。等我们忙完了,一定会来投奔你们,把你们的家当全部吃光。”
珍妮拉下脸孔:“得了吧,你不老实交代,我不会答应。是不是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在等着?”
“没有的事!只是想帮助她提高认识而已。”亚路哥淡然回答。
“提高认识?好让她以后学会公正地对待属下?”
“别追问了,反正我的想法只会遭你嘲笑,到此为止。”亚路哥不容置否地挥挥手,“我已经托芙瑞娅小姐准备了车,你抓紧时间和美斯狄赶快离开吧。”
广漠的荒原上依然竖立着一丛丛亮晶晶如白珊瑚似的灌木林,冰封的湖泊反射出明亮的光辉,光彩夺目,仿佛每一处碎裂的冰块造型都是完美的艺术品。
亚路哥和芙瑞娅将两位朋友送上准备好的轿车,美斯狄还在昏醉中,珍妮和芙瑞娅相拥而别。
“记住以后要回来看我们啊~~~”芙瑞娅挂着泪花殷殷嘱告。
珍妮点头:“一定。芙瑞娅小姐是我最珍贵的好朋友,我怎么会忘记。”
她转向亚路哥:“我还是觉得你们和我们一起逃亡更好。”
亚路哥避而不答,转了话题:“你有个很艰巨的任务(他用手指车门里),那个家伙有些想法比我还固执和愚蠢,得靠你耐心调教了。总之别辜负了我们的心意。”
司机发动了引擎,扬起一阵烟雾般的雪霰,向远方奔驰而去,很快消失在山峦起伏,苍茫一片的地平线上。
亚路哥默默地望着前方,北极光在他头顶上射出红色和蓝色的光彩,像大朵的、永远不灭的焰火。
……
美斯狄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居然是在一个陌生的客栈里,窗外绿树成荫,正午暖暖的阳光碎碎地透进来,照耀在他的脸上。
他揉着眼睛下了床,感到头疼欲裂,半晌才记起了前一晚酒宴的情形,正在疑惑,只见珍妮端着一盆洗脸水走了进来。
“啊~~~~你总算起来了,酒醒了没?”珍妮笑。
美斯狄一面用手指按着太阳穴问道:“嗳,我们这是在哪?亚路哥他们呢?”
“他们已经回圣域了……这里是斯德哥尔摩的郊外。”珍妮回答,忽然有一点莫名的心虚。
美斯狄立刻明白了,不由得蹙紧眉头,眼睛里的轻快与温和消失了。
“从头到尾你都知道?”
“……是。”
房间里一阵沉寂,仿佛有种东西在二人之间悄然流淌,凝重的、散发着陌生的气息。
“你知道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吗?”美斯狄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怒意。
什么呢?!变节?背叛?接下来是不是要义正词严教训一通?珍妮有些没好气起来,焦躁的情绪充斥她的头脑,把原先想好的话语撂到了九霄云外。
“当然知道。”她冷笑,“弃暗投明。”
美斯狄的眼睛突然睁得非常大,天青色的虹膜里星芒闪烁,宛如同时燃烧了无数簇小小的火焰,但升起的却是寒光,照得白皙的脸庞一片肃杀。
他扬起手,做了一个令事态无法挽回的举动。
……
盛着水的面盆从珍妮手中跌落到地上,在刺耳的撞击声中,将他们之间的地面彻底泼湿。
夜深人静的时候,珍妮辗转反侧,无法成眠。只要一闭上眼睛,最后一幕就历历在前,心中随之一阵绞痛。
“我彻底错了……那个时候,会有如此陌生的感觉,只能说明我并没有真正了解他,尽管我自以为是了解了,但是根本没有……在对待圣域和雅典娜的态度上,美斯狄和我之间有着最严重的分歧,只不过我们都没有在意,或者说,被同甘共苦的往事掩盖了,以为彼此会携手一起走下去……其实,能够一起同甘共苦本身就是命运的作弄。就像我一直关注着他的安危,他也一直忍耐着我的离经叛道吧……说到底,只有我是唯一不合格的圣斗士。”
大颗的泪珠从她美丽的眼睛里滚落下来,粉嫩如樱的唇角却浮起一丝嘲笑。
“但是,即使不适合当圣斗士,我的看法却没有任何失误。早在仙王星座无端被害的时候,我对圣域的统治体系就已经彻底失望。从最高等级的黄金圣斗士起,把判断是非的权力交给别人,自己只管言听计从,意味着不必负责的懒惰,因为责任是那个发号施令的人的———更可笑的是,在世人眼里这就是所谓的忠良。即使冷遇、凌辱,甚至虐杀,都挡不住他们义无返顾效忠到底的决心。惟有如此,身为臣下所体现的存在价值,才可以获得世间的最高赞美。但是,我不是英雄,在没有英雄的年代里,我只愿做一个人……美斯狄,你这一巴掌究竟会教我怎样地清醒?”
时间已是早晨六点,窗外天色依旧一片漆黑———在这北方的国度,冬日的朝阳往往要到上午十点之后才会姗姗迟来。
梳洗完毕,珍妮立刻动手收拾自己的行装。她尽量保持着心平气和,但还是在扣箱盖的时候“砰”地压到了手指。
疼痛令她暂时停了下来。这时候,似乎有一阵微风吹开了房门。
从万籁俱静之中,她清楚地聆听到一串熟悉的脚步,非常非常的轻,由远而近,滞在了门口。
珍妮没有回头,继续冷漠地收拾着东西。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
但她不打算给他软化自己的机会,更不会跟随他折回圣域。
时间在无声无息中一点点流逝。
她立意已决,她的背影倔强生硬,甚至隐隐流露出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此时纵有千言万语,都是多余了。
那串轻忽的脚步声,仿佛充满忧郁的呼吸,又像是眼泪扑簌落下的声音,终于空空如也地去了,正如它一无所有地来。
当最后一点声息的波澜涡散在寂静的黑暗中,珍妮听到了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嗯……只对亚路哥的嘱托有些歉意罢了,就是这样。”她对自己说。
如果,如果这对彼此不肯妥协的恋人,此时预知他们日后重遇的情形,恐怕百倍的坚强也无法承受住轻言别离的痛楚了。
不过那是后话,眼下要关注的是——圣域正在临着的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敬请观赏下一卷,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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