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我还得感谢你,我虽是你阶下囚,你却没侮辱我。鞑子占了中国,也不能全怪你,想当初我若不利欲熏心,非得逼崇祯签个老什子城下之盟,以天下为重,直接先统兵去关外收拾鞑子便了,何至于让鞑子有今天?唉,这都是天意,天意……”
老武皇听闯王如此说,心里通透了许多。
蓦听武皇森严道:“父亲放心,儿及儿辈以下,就是身被斧锯,粉身碎骨,也要诛尽鞑子,恢复我大明天下。”
老武皇看了看闯王、静缘和尚、卢云天,道:“驱除鞑子为首要,至于汉人谁坐天下,唯有德者居之。”知子莫若父,他清楚儿子必定不服,但他更清楚,若真有那么一天,两下成仇,决战定胜负,儿子决不是卢云天的对手。
武皇寒着脸不应声。
卢云天瞧在眼里,暗自警惕,一躬身对闯王道:“闯王,属下来接你出山。”
闯王看了看身边的李岩,又看着老武皇,脸上满是迷惘之色,仿佛忽然间丢了魂一般。
老武皇表情复杂,显得心事重重,不知在想什么,见闯王等自己说话,声音轻飘飘道:“老闯,你随意。”
闯王在这里被困了二十多年,无时无刻不想着出去,几百回梦见自己身上长了翅膀,一飞冲天,得脱樊笼。然而到让他随意时,他反没来由地害怕,只觉得真若出去了,天下之大,实再没有他容身之地。重又扯旗造反吗?时势已移,根本无半点儿侥幸可言;到江湖上作顺盟的祖师爷吗?英雄迟暮,疲态尽显,没的叫小辈们看着笑话,损了一世英名。何况顺盟一直秘密活动,处处要提防鞑子鹰犬,躲躲藏藏,自己当年怎么说也是开国登基当过皇帝,怎堪如此低三下四……几番思量,终于拿定主意,上前伸手面对面扶住卢云天的双肩,仔细端量着他,一只独眼了满是慈爱。
“小兄弟……”
卢云天大惊,语无伦次道:“闯王……闯王……折杀……折杀属下!”说着便要跪下去。
闯王紧挺住了他的双肩不放,“我打心眼里想叫你一声小兄弟。”
卢云天蓦然眼里充满了泪水,闯王的脸已模糊成了一团。
闯王替他擦了擦双眼,道:“你们不惧艰险,不顾生死来救我,我心里很感激,只是我已经老了,什么也不中用了,出去徒然累人,还不如留在这里。”
“不,闯王,你没老,你永远不会老,你出去了,我们大顺东山再起,驱逐鞑子,荡清胡氛,恢复华夏。”
“小兄弟,你见识比我高明,当前时势可容我们扯旗行事吗?”
卢云天一时无言,少停才道:“硬拼是不行,但可分化其内部,挑动事端,我则多方联络同道,伺机起事。”
“你说的是,这都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完成的,且艰难万分,你说我能做什么?我名声太大,只会给你们惹麻烦,却于事无补。”
“可……”
闯王打断他,感伤道:“小兄弟,你在深山野林中见过死去的老虎吗?”
卢云天不明其意,疑惑地摇摇头。
“这只因为老虎威风一世,不愿自己老死的样子被别的动物看到,它总是在死之前,找一个隐秘的地方,悄悄的死去。”
卢云天明白了闯王的心意,不再说话,转眼看着老武皇。
闯王知道他在想什么,对老武皇道:“老虫子,你困了我二十多年,请神容易送神难,想叫我走,哪有这样的好事!”
老武皇面露喜色,“老闯,你能留下来,我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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