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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难调教》结束吧,那样对谁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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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碧落、月龄、月年她们顿时齐齐的抽了一口气。

“娘娘?”月凡惊叫道。

琴断,情断!花颜笑着对自己说道:“结束吧,那样对谁都好。”

月龄冲了出来,紧紧扼住花颜的腕处,哀求道:“娘娘,你这是何必呢?不就是和皇上吵了个架么?皇上现在发脾气,过段时间就不气了,说不定晚上就过来找娘娘了呢?”

花颜摇了摇头,月龄明显是误会了,她与赫连怀亦哪是这么简单的呢?他怨的是她心里头还有别人,她怨的是他根本就一直都在骗她,两个人已经走上了岔道,哪又是月龄讲的那么简单?

他们之间不仅仅是一个情字,还有权字,或许一直都是她错了,她把事情想得太纯粹了。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君王哪里有爱和不爱之分?需要哪个臣子帮助的时候就爱哪个妃子,不要了,就远远丢到一边去……或许今天的吵架只是契机,赫连怀亦要的,就是搅乱朝堂,整治结党营私之风气……或许也如月龄讲的那样,过几天就会回来了,可是那样的回来还有意义吗?

除了纪宓柳他还有很多个妃子,九嫔,昭仪、昭容、昭媛、二十六世妇、八十一御妻……哪个不是出身官家?哪个朝中无人?

怀亦总是会有用到他们的时候……做皇上,就要学会雨露均沾……

花颜转身走向了外面,月奴立刻就想跟上来,花颜疲惫的朝月奴说:“回去吧,本宫想自己走一走”既然一切都不是原来的那个样子了,那就把娘娘的架子端起来吧,也好时刻提醒自己的身份,切莫再做出轨的事情。

月奴眼里先是闪过几分的惊讶,然后便是呆呆的看着花颜,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花颜见月奴不跟着了,她提步就继续朝外头走。

“娘娘”月奴突然喊住了花颜,花颜没有回头,月奴知道花颜肯定能听得到,“娘娘,皇上是好人”她就这样的说了这句话。

花颜离去的身影有一瞬间的微怔,然后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外头走去。

月奴站在原地,她知道花颜肯定听见了,只要听见了……就好。

花颜一直朝外头走,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沿着石板大道走,两旁是高大的宫墙,刺目的朱红色,灰色的屋檐,汉白玉雕栏,处处都是怀亦的风景,却不是她的风景。

花颜这才第一次害怕起来,以前都是勇往直前的,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更多的事情,她就这样嫁给他了,然后共同经历了风风雨雨,只知道怀亦爱阿语,阿语也爱怀亦,可是突然有一天发现,事实并不是那个样子的,那样又该如何?花颜一手扶着宫墙,一手放在了心边,听着自己那最熟悉的律动声,好像是在说,该怎么办,以后要怎么办?

从嫁进深宫那一刻起花颜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是现在呢?也可以不用考虑么?毕竟……琴也砸了,情也断了。他也已经掌了权,花颜突然想到了离开二字,可是她又能去哪里?

往事一幕幕在脑中浮现,从入宫第一天开始,花颜开始一点点的抽丝剥茧,为何是她与阴凌萱、卫良语三个人从西宫门进?纪宓柳呢?还有宫廷夜宴,赫连怀亦将她高高推上风头浪尖,卫良语争宠,阴凌萱被气,纪宓柳呢?纪宓柳当时是舞剑……她自然是会武功的啊,那么卫良语的失手……中书令的猝死?花颜开始慌乱,一直到慈永宫内奉茶……怀亦后来设局让阴凌萱当贤妃……宫外省亲布局灭九族……花颜越想越透彻……

哈哈哈……花颜突然大笑得蹲了下来,整个人笑到肚子都痛了,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爱一个人就会努力的去保护一个人,对不对?

所以怀亦从来就不会提她,甚至连花颜都已经感觉不到了那个人的存在,因为怀亦要把她藏起来,只有让人忽略她才可以保证她的安全啊……

花颜现在才发现自己是一个大傻瓜,一直都在傻傻的替别人顶着那个风头,大婚第一日,他在落花宫过夜,之后让她当贵妃,陪她回家省亲,如果不是因为他,阴太后根本就不会在慈永宫内给花颜下马威,碧落也不会差些因此丢了性命,花颜突然大笑化为傻笑,呵呵呵……如果百鸟朝凤自己不是一时兴起烤鸟儿吃呢?不成功便成仁……花颜终于明白,原来自己在这后宫一直是活得步步维艰的。

哪像纪宓柳呢?暗中帮着赫连怀亦,天天吃得饱,睡得好,还没人打扰……一脉失宠的假象,待怀亦掌权了立刻就出来共享富贵……

花颜这才知道,斋月宫算是什么宠溺呢?建再大再豪华的宫殿也只是一个牢笼……而纪宓柳,却是怀亦真的用心保护起来的……

花颜突然觉得自己好悲哀,一直傻傻的相信,这世上,哪有什么怀亦,只有一个赫连怀亦,一个狠心的赫连怀亦……

纪宓柳可以容忍怀亦有很多女人,花颜却不能容忍……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世上哪有这样的爱情。

花颜抬头看着皇宫里头的天空,那么的小,那么的黑……根本就不是在城隍庙看见的那一片湛蓝湛蓝的天空,为什么连颜色都差了那么多……

花颜依旧把手搁在心头的位置,面上虽然还是在笑着,可是为什么觉得就是空空的,像是被人剜了一块,有时候还是不知道事实的好,事实是那么的残忍。

月奴是赫连怀亦派来监视自己的人吧?可又为什么要和她说他是好人呢?他哪里好了?花颜笑得好苦好苦,怀亦,你好坏好坏,被你骗走了心。花颜捂着自己心口的位置,所以现在这里好空,好痛。

花颜眉头都纠结在了一起,脸色终于渐渐变得苍白,扶着宫墙一直沿着这条路走下去,花颜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心,原来它早已经给了赫连怀亦。

可是当自己终于明白自己心意的时候,却是自己最想将它拿回来的时候,如果可以,怀亦,我能不能不要爱上你。

花颜沿着这宫墙一直走,绕过了层层园囿,走出中宫的格局,一直走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翠竹环绕,周围的的建筑都特别的低矮,甚至有些简陋,简陋虽简陋却又很安静,花颜用手轻触竹叶尖儿,突然想起了夫子曾经告诉她的一个典故,古时候有个君王有很多宠妃,因为宠妃太多太多所以宠幸不过来了,于是那个君王命贴身太监找来了一辆羊车,羊车将他载到哪里他就去哪里过夜,后来有个妃子特别的聪明,调了盐水洒在门前的竹叶之上,使那竹叶的味道变得格外的鲜美,于是吸引了羊,也得到了君王的宠幸。

花颜是见竹思过往,盯着那鲜嫩的竹叶,笑得格外的苦涩,如果一个女人必须要靠聪明的才智来得到男人的宠爱,那还有什么感情可言呢?

后宫的女子要的是富贵,要的是宠幸,而花颜不同,她要的只是一份贴心的感情,所以用心思求来的爱情她不屑,所以也不会去做。

花颜望着这隐在华丽肃穆建筑中的小小静谧,突然想扎根在这里,不想动了。不想再回那一个豪华的牢笼了,花颜此时已对斋月宫没有了初时的喜爱,只剩下无尽的虚渺。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花颜在这偏僻的园中找了一棵树靠了下来,花颜长吁了一口气,方才在外头她笑得太过了,现在在这只有她一个人的天地中,就让心好好的放松一下,不用再去面对那些不真实的存在。

花颜就这样靠在树边,闭上了眼睛,一个人静静的坐着,茂密的竹叶遮住了她的身影。

不知是歇了几刻,花颜突然感觉有人用脚踢了踢自己的小腿,花颜猛然睁开眼睛,只见已是日暮之时,金黄色的阳光洒在竹叶上头,也洒在了眼前那个人的发梢间,所见之处皆是一片金黄。

一张俊挺的脸突然出现在花颜的眼前,弘子骞那张被放大的脸停在了离花颜只有十公分的地方,他喊道:“贵妃娘娘,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弘子骞仍旧是一身黑衣,却是一改花颜前两次所见的冷峻,此时脸上微微带了笑,只是笑的弧度格外的浅,浅到让人差些看不出来。

“你为何也会出现在这里?”花颜问。既然他一个侍卫敢踢她,她也不必与他遵循什么祖制。

弘子骞看了一眼花颜裙摆上的那个脚印,就是他方才踢出来的,他笑着同花颜一起坐了下来,让茂密的竹叶一起遮住他们二人的身影。

“这地方是臣的一个秘密,臣为何不能来?”

“哦……”原来是她误闯了别人先发现的地方。“本宫今天心情不好,能暂借一下么?”

“贵妃娘娘怕是已经在这边坐了几个时辰了,太阳都欲下山了”

“那又如何……”花颜敛了眉开始自说自话“呵呵……这后宫之中,哪一块地方不是他的?就算是暂借,其实借的也是皇上的”花颜突然觉得好可悲,竟然连找个地方藏起来舔伤口都带着那个人的痕迹。

弘子骞听她这般说道,然后摇头,飘落的发丝微微浮动,他坐定后便抽出剑来轻轻的擦拭:“贵妃娘娘这话说错了,这片地方是臣的。”

“此话怎讲?”花颜惨白的笑着。

“这座冷宫是臣的”

冷宫?原来这是冷宫……难怪可以这般静谧,虽然简陋些,不同于斋月宫那般的精致华丽,却是她如今的至爱。

“懿德十年皇上便已将这里赐给了臣”

花颜又笑了笑,“是吗?真好……不久前我也被赐了一座宫殿”

“斋月宫是个好地方”弘子骞道。

“是啊……是个好地方,我曾经也很喜欢那里”

“那现在呢?”弘子骞望了花颜一眼,像是在等着她的回答。利落的将擦好的剑收回剑鞘中,放在身边。

“现在不喜欢”花颜此时只想要有一个人同她一起闲聊,也难得弘子骞没有再摆出什么臣子姿态。

弘子骞听罢呵呵的干笑了两声:“斋月宫曾经是很多人想要的殿阁,可裔帝建成后却一直空着,当年众嫔妃为了得到斋月宫可是斗了好一番”

花颜一听,又是宫斗,原来每一个朝代都有这样的事情,什么时候她也开始见怪不怪了呢。“为了得到斋月宫?那后来如何了?”花颜猜想不是紫贵妃自然就是阴太后,当年最受宠的便是她们二人。

“后来谁都没有得到,反倒是几个妃嫔因此而被打入了冷宫”弘子骞说得风轻云淡,好像那几个妃子的命运不过是浮云一般,不值一提。

花颜没想到一座殿阁竟然还有着这样的过往,也是……一座代表了无数人荣宠的宫殿,怎么可能没有染血的过去?

“那几个妃嫔后来怎么样了?”花颜问道。

“没有怎么样,除了一个诞下已怀在腹中的龙种以外,其它的都是孤独终老了。”

弘子骞这话讲得,逗花颜笑了:“才多少年前的事情啊?阴太后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她们就孤独终老了?后宫的女子哪有那么早亡的?”

弘子骞也被花颜逗笑了,只见唇瓣微咧但笑的弧度依旧不大,可能是平常板着脸不经常笑的缘故。

花颜当时恰好转过脸来,正好看见了他的笑,只见花颜微怔:“其实你笑得挺好看的,多好看的胚子啊,怎么就给怀亦当了侍卫呢”

花颜这一讲,弘子骞敛了笑,脸上多少有些不自在,想笑又憋着。

花颜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在这里,想笑就笑吧”整个人又重新往后头一靠,看向眼前的金辉一片:“咱俩都是同病相怜的人,可你又比我好一些,你在深宫之中还有这里可以容你开心容你难过,可我呢……其实我什么都没有的”花颜朝他摊开了手掌,表情特别失落:“就连斋月宫,面上说是我的,其实它也并不属于我……”

花颜朝弘子骞叹了一口气,然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眯着眼看向金黄色的夕阳:“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弘子骞也恢复了初时的冷峻,但面对着花颜的时候面色稍稍柔和,将花颜显得几分与众不同了,他起身拿起了剑环抱在胸前,看着花颜。“走吧,斋月宫的女官们已经快要将皇宫掀起来了”

花颜点点头:“嗯,我走了”

弘子骞看着花颜离去的背影,奉劝道:“如果娘娘不能接受皇上三宫六院七十二嫔,那娘娘还是早些请旨搬出斋月宫”

花颜离去的身形猛然一停,然后回过头,朝着他笑道:“谢谢侍卫总管,我会的。”

她可不可以将这个理解为善意的劝告?这大概也就是他同她讲斋月宫来历的真正用意吧?曾经是赫连怀亦要她帮他得到皇权,所以不管如何,用什么样的手段,始终都不能归隐安逸的生活,而如今,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了,身边也不缺女人,她也是该退隐了。花颜没想到,曾经希望走的路到现在才可以走,也没想到,自己的心竟然会遗失在那条来时的路上。

那些温侬软语早已经消逝在风中,其实怀亦,何必呢……答应了帮你,就算不用骗我让我爱上你,我也一样会帮你。帝王,总有那么几分戒备,可是……你为何要戒备我呢?

知道紫贵妃出事的时候,那样一个灌进所有力气的拥抱,难道都是虚假的么?曾经以为贴近的两颗心原来并不曾贴近过,这样的事实,总是过于残忍。

花颜按远路返回,一路的风景渐渐肃穆静寥,金黄色的瓦檐雕景的楼阁,一排排朱红色庄严的高墙,将两颗心远远的隔绝开来,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一次,只愿不要爱上帝王,只愿能够嫁个寻常人家。

只愿男子吹箫,女子舞竹,辟一处安静的地方厮守终老,没有世间的那些纷纷扰扰,只有一双梁祝阴阳蝶安静的停在枝头上面,这样,又岂不是一种福分?

花颜终于走回到了大道上,只见走道上站了一排排的禁军,一见花颜立刻就跪了下来:“贵妃娘娘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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