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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松林跟共和国同岁,小名叫解放,父亲是个老军人。他是宜都红花套区签了扎根表的知青,也是全县三个签了扎根表的老三届(老三届指文化革命开始三年66、67、68年毕业的初中、高中知青)知青之一。他和艾恒齐一样在红花套区古老背公社当专职干部,但具体是什么武厚民没有记住。他们就是在几次会议上见过面,还是艾恒齐介绍的。虽然武厚民很崇拜传奇般的无所不能地解放,虽然解放打架名气太大,虽然解放比武厚民高出半个头,虽然解放是全宜昌地区知青的第一,但武厚民并不鸟他。他们在几次会上见面,解放对他的轻视和用摔跤(当时武汉知青流行的一种运动)来蔑视他,他嗯腾都不打就上场与解放这个知青第一摔跤王对摔。虽然每次都被解放摔得鼻青脸肿,但下一次只要解放喊他,他依然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
这次解放把刘平抓了,把宜都知青打伤了几十人,算是把武厚民彻底的激怒了。他一回合星就和罗二毛喊来的姚店、聂河、枝城、松木坪、潘家湾五个区知青头子开会。会上武厚民讲到:“红花套是解放老根据地,我们怕泄密就没有喊。我的计划是由我独闯解放老巢要回刘平,缠住解放。你们等各自按计划将所有武汉知青点灭了,将人抓到我们合星关着,到时候与解放谈判。我们用优势兵力一个公社包2个武汉知青点,用人堆也要把他活捉。记好统一在明天晚上行动。我明天下午就去古老背,刘平就关在那里。我们这次最低目标就是救回刘平,其他的今后再说。当然搞得好的话把叶少龙和陈解放打服最好。”知青都是热血青年头脑简单,荣誉感强,一听完计划和布置就马上分头准备,按计划明天晚上把武汉知青一网打尽。几个知青头头不得不服武厚民一是敢独闯龙潭虎穴,二是不去与武汉知青硬拼,改为人多偷袭。这可比罗二毛指挥的打群架要好得多,最起码宜都知青确保了胜算,虽然有点阴谋诡计,但比罗二毛的光明正大老是打伤人打输好。可这些知青就没有一个去想:武厚民独自找解放会有什么后果和危险。武厚民自己也没有想,就赤手空拳单人独马的站在古老背公社,陈松林宿舍门口叫板。
陈松林陈解放这段时间也烦,自从答应叶少龙后就有点后悔。虽然答应叶少龙主要不是为叶少龙报仇而是个借口,其主要理由就是嫉妒宜都知青风头因为武厚民压住了他陈松林和武汉知青。抓刘平就是因为他和武厚民是一个队的,把刘平抓来就是为了引来武厚民,把武厚民拖进这潭深水,用打群架来毁坏武厚民这个全省先进知青的名声,这才是陈松林要达到的目的。但抓到刘平后,刘平这个毛屎缸(厕所)的石头又臭又硬,不管怎么用酷刑和饿肚子,十多天来就一句话:“除非搞死老子。搞不死放老子出去了,老子一个二个的捅死你们!”叶少龙的后脑壳就马上出现在那些打他的武汉知青眼前,一个二个的就真的不敢对刘平用很,反而都偷偷的把责任推到解放和叶少龙两个脑壳上,私下里给刘平这呀哪的,气得陈松林哭笑不得。刘平这个不要命的还没有解决,合星的这群混账知青就召集宜都知青打过来杀过去,而且还是公然下战书约地点、时间与武汉知青决斗。虽然三次都是武汉知青打赢,可架不住合星知青不死不休,搞得陈松林成了武汉知青的众矢之的,都说他为了个水啄木害的整个武汉知青不得安身,现在都不敢三、五个离开知青点了,成了耗子窝在家里。
陈松林知道这个局面还是宜都知青在没有武厚民的前提下克制的结果,但武厚民迟早要知道,宜都知青迟早会失去克制,一旦局面失控出现的后果就不是他一个人能控制得住的。他现在最想武厚民出现,而且越早越好,但又怕武厚民出现,而且是最好不出现,因为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对付武厚民。陈松林现在后悔死了,真恨自己怎么会吃饱了没有事找怎么个麻烦背着!用打群架来祸害武厚民是这么好祸害的吗?我怎么就这么头脑简单,想当然的就干了?陈松林正在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冲动时,武厚民就站在门外高喊:“解放,解放。老子武厚民来了。单人独马,不带家伙,就老子一个来换刘平。有种的就出来把老子捆了。老子动一下眨一下眉毛,就是你养的。”
陈松林再怎么想也没有想到武厚民会一个人来。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怎么说自己也是比武厚民成名早,名气大的知青,所以不能输了这口气。他一听到武厚民的喊声,想都不想的走了出去,出去后还在武厚民面前摆了个他成名的姿势,对身后跟来的知青手往天上如行纳粹礼似地一举:“停下。就我来对付他就够了。”
武厚民仰天哈哈一笑:“解放。你装***什么?老子就一个人,也不是来打架的。就来换刘平。老子知道你要的是老子,刘平不过是个引子。老子今天来了,眨一下眉毛就是你儿子。有什么本事就拿出来你爷爷看看。你今天不把老子搞赢,你就是我孙子。打个赌怎么样?”
陈松林自然的跟着问:“什么赌?”
武厚民一笑:“今天由你定。你定什么我接什么,我只要有一项告了饶就输了。我输了今后就听你的。我赢了你放了刘平,我们前事不究。”
陈松林也是老狐狸,想了会说:“不行。你的嘴太硬,怎么你也不会告饶,所以这个赌老子不打。今天你来了就要有来的自觉性。你已经是我案板上一块肉,我何必还多事一举和你打什么赌。这样吧,我看你的名头上不捆你。你自己走到关刘平的地方,你们两个就住在一起。等我和罗二毛谈好后再放了你们。”
武厚民说:“可以。但你何必找罗二毛,就和我谈效果还好些。大家都知道宜都知青都听我的,就如武汉知青都听你的一样。说吧有什么条件你开出来!”
陈松林也老实:“你还是先看你的难兄难弟。等我们研究好了后再和你谈。”说完手一挥,上来两个知青就把武厚民带走了。陈松林他虽然下乡了,但在武斗时期遗留下来的机构还保持着。武厚民一带走,武汉知青作战部几个人就在陈松林屋里开起会来。
“解放,武厚民肯定有高人指点。他一来我们就被动了。”作战部眼镜焦急的对陈松林说道:“本来我们对合星知青动手,还抓了刘平、打伤了二十几个宜都知青就已经悖理了。加上我们师出恶名。”
陈松林不满意了:“眼镜,你可是我们的参谋长。你怎么可以说我们师出恶名呢?”眼镜翻了下白眼:“叶少龙跑到合星搞女人,这个女人还是通过刘平认识的。叶少龙还是刘平朋友。就算叶少龙一时冲动忘记了规矩,但刘平已经用手刀提醒了他。可他不但不醒悟,反而趁刘平不注意挥棍打伤了刘平。刘平这才砍了他脑壳。而且刘平还留了一线,用的是刀背。可我们却为这么个事出头,不是恶名是什么?这要是被合星的传了出去,我们就会受到所有知青的唾弃。今天武厚民又单人独马的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搞了。解放,你是头。你说,我们听。”
陈松林当然知道问题棘手,皱着眉头说:“你们几个也说说。”
被陈松林点名的几个都摇了摇头。陈松林突然感到一种众叛亲离的悲哀就这么不经意的占满了他的脑壳。陈松林马上一惊,挺了挺身子说道:“伙计们,我们都是长江风雷的老战友了。我们在武汉被钢工总十万大军包围都没有言败,今天几个小三届的知青,能把我们怎么样?再说我们是胜利者。”
眼镜冷冷一笑:“那个时候我们是师出有名有无数人支持,现在谁支持我们?那个时候我们有做后台,今天我们后台在哪里?解放,和解吧!规矩大如山,不是你我和我们武汉知青改得了的。再把时间一拖,整个知青知道这个事后,就会对我们群起而攻。我们就真得完了。”
陈松林沉默好一会才说:“晚了。我就是想和解,武厚民一来就不行了。就是武厚民答应了,刘平也会不死不休。现在只能硬抗到底。”
眼镜说:“那你总有个底线吧,我们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打死架。不和解可以,你拿出个办法来。整个武汉知青不能都陪着你完蛋啊!解放。”
陈松林低着头想了想才说:“好吧,我们先谈判。条件是放了刘平,交出叶少龙,赔医药费,双方就此算了,从此不提这事。当然这要看他们态度。”几个人一想除了掉底子外还真没有什么。就说到:“掉不尽底子玩不尽味。同意。”
武厚民和陈松林谈判是第二天上午。武厚民一算时间就知道自己人得手了,因为今天武汉知青并没有准备,依然如故的就上十个人在解放这里晃荡。武厚民有底了,也就神态自若的和刘平谈笑风生。刘平已经知道武厚民的布置,当然配合的是天衣无缝。当陈松林提出和解条件后,武厚民冷冷一笑:“解放。你是个玩的,而且名气很大,所以就应该知道规矩。这样我们反过来,现在我打伤你几十,把你眼镜关上十天,再给你认个错,送个不打眼的人给你处理,赔你医药费。你干不干?干就让我马上动手。”
眼镜看解放急了,马上抢着说:“武民儿,有话好说。我们总还算一面旗帜下的战友,有什么可以慢慢谈。这样,既然解放的条件不好,那你提个条件?”
刘平大咧咧的说:“简单。一、你们把叶少龙送到公安局。二、找23个武汉知青来,我一人捅他一刀。我自己就算了。怎么样?眼镜你做得了主吗?”
“个版妈日养的”陈松林急了连武汉口头禅土骂都出来了。没有想到刘平更快:“你个板板日养的。你祖宗三代是木匠,割板板的。”
正在武汉知青大怒时,武厚民哈哈哈的大笑后说道:“我们是谈判还是在骂街?要骂我们到古老背街上比着骂去。要谈就心平和气的谈。”眼镜赶忙接到:“武民儿真是名不虚传。说得好!我们还是心平气和的谈判。解放!”
陈松林一愣,马上明白过来,刚要接过眼镜的话,就见几个头破血流的武汉知青跑了过来,边喊边跑:“解放,解放!出大事了!不好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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