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奴才们一直闹不明白,为何摄政王独宠北妃院的宋娘娘,对南妃院、西妃院却是少有恩宠。
其实,只有端木枫自己心里明白,战乱之年,一将难求,宋家一门忠烈,名将如山,若得宋家支持,江山可固,而宋华莹乃宋太公嫡亲的孙女,她便是维系这纽带关键的棋子。
朝堂之上,姜丞相一派左右逢源,在太后和他之间,摇摆不定,想来,当日前太子在位之时,姜鹤已舍了两个女儿进太子府,如今又岂会为了一个姜曼琴,真心拥戴他?说到底,那只老狐狸只会臣服于最后的胜利者,所以姜曼琴只是一个简单的政治牺牲品。
至于秦宝珊却在他意料之外,他不得不佩服当今太后的深谋心计。
宫变之时,当今太后主动找到他,表明心迹,愿与他合作平分天下。他本可以拒绝,但他不得不承认,太后说得不错,如果他执意称帝,势必会引起朝堂动荡,二皇子、三皇子绝不会就此罢休,他要坐稳帝位,就必须大开杀戒,朝内混乱,刺狼国必然趁虚而入,到时鹿死谁手,犹为可知。
他志在天下,岂可如此鲁莽,所以他选择了合作。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太后要他联姻的对象竟与兰儿长得如此相似,他知道,太后是想借用秦宝珊慢慢麻痹他,让他受她牵制。
可她想错了,秦宝珊只是秦宝珊而已,无论她长得多像兰儿,她也不可能取代兰儿,因为他比谁都要清楚,兰儿已经死了。
他故意把秦宝珊晾在一边,只是想告诉太后,他——端木枫,心硬如石,他是永远不会被一个女人所牵制的,即便那个人是“兰儿”。
他虽频频临幸北妃院,却从不在那过夜,亥时,他的王驾必会从北妃院出来。
今夜,似乎格外安静,除了众奴仆们细细的脚步声,晚风吹动嫩柳的沙沙声,再无其它。
端木枫懒懒的躺在宝蹋上,闭目冥思。
忽而,他听到一丝歌声,那歌声轻而悠远,随着他的王驾缓缓前行,那歌声也越发清晰,那歌声幽怨动人,一声一声牵动着他的心,只听那女子轻唱着: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
千年修行千年孤独
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
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
千年等待千年孤独
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
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
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
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只为你挥别时的那一次回顾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天长地久都化做虚无
……
那歌声似有魔力,让他不由自主的回想起过往的种种,让他想起了生命中那如昙花一现的女子——兰儿。
“唱歌的女子是谁?”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小春子小心答道:“回王爷,好像,好像是从‘玉雪院’里传出来的。”
“摆驾!”
“是!”
玉雪院里,凝雪一身白色纱裙,手扶白色轻纱飘带,在淡淡地月光下,翩翩起舞,她身姿灵动,舞态轻盈,在这寂静地夜里,宛如天上仙子般美丽、空灵。
她边歌边舞,唱到浓处,眼角轻轻滑下点点泪珠。
院门打开了,她却兀自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未知未闻。
那明黄的身影,一步一步,慢慢走近她,终于,他抓住她轻舞的手,轻轻一带,将她揽入怀中。
她睁开迷离地眼,定定地看着他。
他有些痴迷地看着她。
她一惊,如受惊地小鹿般,快速离开他的怀抱,她俯下身,轻悠悠地唤了一声:“王爷!”
他回过神来,喃喃道:“为何还不安寝?”
她淡淡回道:“臣妾胸闷不畅,无法安眠,见今晚夜色甚好,故而练习舞技,不想却惊扰王爷……”
他皱了眉,冷然道:“身子不爽,为何不传太医过来瞧瞧?这院子里的奴才越发不知轻重了。”
她见他脸色不愉,知他定要责罚奴才,便道:“言秋她们本要去禀的,臣妾见夜深了,守门的护卫也落了锁,不忍打扰,再则近日臣妾身子已见好转,故而命她们明日再禀。”
“玉雪院”被禁足,院里一切事务须通禀了门卫,门卫再禀给内务司,而内务司也只能处理小事,大事则由内务司上禀给总管,总管再上禀摄政王,而后再行处置,故而凝雪如是说。
沉默了一会儿,他道:“这首曲子叫什么?”
她心思一动,道:“叫《白狐》,臣妾刚学成,听说这里面还有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说是一个穷书生救了一只被擒的白狐,那白狐便化成人形,日夜伴那书生寒窗古读,后来书生高中状元,却被仇人暗箭所受,白狐为救书生耗尽仙力,变回原形,书生醒后,为了前程,娶了丞相之女为妻,而白狐伤心欲绝,最终黯然回归山林。这曲子唱的便是那只重情的白狐。”
“那白狐到是重情重义,”他默然道:“只是这曲子太过悲凄了,你身子不好,以后不要学了。”
“是。”
他走过去,扶起她。
她的手瘦若无骨,冰冷异常,他道:“更深露重,你尚未痊愈,早些安歇吧。”
她微微一福,道:“是。”
他松开她的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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