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天风见他仍皱眉沉思,道:“展公子,你还有何事不明?”
“前辈,小子尚有一事想之不通,可否释疑?”展鹏抱拳道。
惠天风微微一笑,道:“公子尽管直言。”
“郑庄主虽无甚功绩,却也是你家小姐的生父,他亦不谙武功,按说应做不出有损‘沁园’之事,你们二位怎会对他很是厌恶呢?另外,那位云老不过是个仆役,为何此处的所有人,似是都对他恭敬有加呢?”展鹏惑然问道。
惠天风略一犹豫,缓缓说出了其中原由。原来在端木岚逝世之前,郑天贵便知她常常外出,行医济世,也不怎搭理,直到一次端木岚返家,拿出一个锦盒,说里面的东西都是病人送给她的,郑天贵心下好奇,打开一看,顿时大惊,原来盒子里装的东西千奇百怪,既有各大门派的信符,也有巨商富贾的私印,甚至连朝中重臣的书信也有,简直就如一把金钥匙般,只要得到这盒子,无论是谁,亦能为所欲为。
见了这些物件,郑天贵才知自己的娘子非同凡响,地位尊崇,为了索要此物,他可说是费尽心机,甚至不惜尽逐妾室,但端木岚却坚决不允,还道救人之疾,为医者本分,岂能挟恩求报。郑天贵却并未死心,日磨夜磨,但事与愿违,没过多久,端木岚即衰竭而亡,弥留之际告诉他,锦盒已留给其女,若想得到此物,必须他门下弟子中,出一个豪杰之辈,且能得端木秀的信任,方才可行。
郑天贵身无武功,自不敢用强,当即允许,他原想端木秀是自己的女儿,到时哄哄便成。不料这端木秀虽秉承母性,自小良善,却也聪明伶俐,不只遵循母命,从不踏入郑庄之中,对锦盒之事更谨慎异常,令郑天贵颇为烦恼,千方百计想要讨好于她。
展鹏一直对救自己的那位女子甚为好奇,如今听惠天风提起,正待多问几句,那青衣老人,即云老忽然进园,走近前来,道:“两位老弟早,初时庄中有消息传回,说秀儿他们在返回途中,被人袭击,虽无甚大碍,但戚老弟受了些轻伤,据说是为了展公子而来,秀儿担心会再有意外,请你们小心照应。”
惠天风与厉猛大惊失色,霍的一下,站去身来,齐声喝道:“是谁如此大胆,竟敢为难秀儿他们?”
云老神色平静,缓缓道:“这倒不知,因为那帮人全为蒙面而来,若非他们口口声声要秀儿不可多管闲事,连所为何事也不知……不过两位老弟大可放心,这些人也不敢对秀儿动手,只是借机威胁而已。”
惠天风微一皱眉,坐下身来,似在想甚事情,厉猛却怒气未消,道:“云老,这园子的安全,一向是由你负责,秀儿怎的会让我和大哥照看,再说,难道那帮贼子还敢到此处生事不成?”
云老摇了摇头,道:“他们若来生事,自有老奴处理,不过秀儿的意思,是要你们保护展公子的安全,只因戚老弟在其后突然提起,说你们三位若想重出江湖,希望就在这位展公子身上。”说到此处,他有意无意地看了展鹏一眼。
此话一出,展鹏诧异不说,那惠、厉二人更是神情大惊,齐声道:“云老,戚老三真是这么说的?”
云老微笑道:“是,所以二位老弟且莫大意,好了,我要去接秀儿他们了,先行告退。”
惠天风与厉猛忙拱手相送,齐声道:“有劳您了。”
云老也不客气,微一额首,径自离去。
展鹏心下奇怪,正待出言相问,却见二人望着自己,既显急切,又像有些欲言又止,当下说道:“二位前辈,有话不妨直言。”
惠天风神情异常凝重,道:“展公子,若老夫没有猜错,你日前所说下山后的经历,怕是尚有些隐瞒罢?”
展鹏脸一红,嗫嚅道:“前辈,当日小子确是有事没说,不过这些事不只对我极为重要,更牵扯甚大,故不便明言,还请见谅!”
“如此说来,你所隐瞒的这些事,定是与当年的汴梁一战有关咯?”惠天风慎重言道。
展鹏一愣,脱口道:“前辈,你怎知道?”
惠天风长声叹道:“展公子,日前你提到下了梵净山后,那万云声便施以杀着,老夫即猜到,你上山之举,定是与近日传言‘隐仙宫’在山上一事有关,且若你是为修仙入道,而前往寻找,又怎会引来杀身之祸……而凑巧老夫又知晓,在当年的汴梁之战中,有‘隐仙宫’的人参与其间,是以才会想到公子所行,与那惊世一战有关,唉……”
展鹏早知他智谋过人,却未想到反应也如此敏锐,再听他说知道有”隐仙宫“中人参与大战,更觉惊骇,沉思半晌,惑然道:“难道二位前辈也与那汴梁一战,有甚关系么?”
话音一落,厉猛已恨恨接道:“怎会没有关系,若非那该死的汴梁大战,我们三人又何至于要在这‘沁园’之中,一呆就是近二十年……”
这时惠天风突然一挥手,阻止他继续往下说,随即拱手道:“展公子,我不知你与当年大战有何干系,但不怕告诉你,此事对老夫等人至关重要,且我们追查十余年,也有些微线索,唉!若你知晓甚内情,可否说出来,大家商议一下……”
展鹏听罢,心下大惊,暗想自己本就奇怪,这俩人一个勇猛,一个多智,怎的会隐迹在此神秘小院中,多年来足不出户,不想仍是与那汴梁之战有关,抬眼见他俩神色紧张,本欲坦承相告,但转念思及此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自己武功已失,再丢了性命也不大紧,可若是累及他人,便甚为不妥了,还是等弄明白了这些人的身份再说。于是沉声道:“两位前辈,小子确是一直在追查汴梁大战的内情,也略有所得,不过事关重大,可否容我多想两日,再作答复?”
惠、厉二人听他并未言拒,均神色大喜,惠天风更是连声道:“无妨,无妨,展公子尽可慢慢考虑,反正秀儿与老三最迟明日即可返回,等你伤势痊愈之后,我们再细说也不晚。”
展鹏听闻那位小姐要回府,心道自己岂非很快就可恢复武功,正待细问,却忽听厉猛一声大喝:“何方鼠辈,胆敢前来窥探!”
言罢扬手一掌,往左面的墙头拍去。展鹏就坐在旁边,只觉一股炽热猛烈的掌风擦身而过,触及之处竟如被火灼一般疼痛,不禁暗自骇然:“此老性如烈火,未想所练的掌功,竟也这般奇特怪异,不知那窥探之人,能否躲过这刚猛霸道的一掌呢?”
尚未思毕,就听墙头响起一声闷哼,随后有人惊恐大叫道:“‘赤阳掌’,仇老怪,原来你失踪多年,竟是躲在此处,哼!除非你不出江湖,不然今日一掌之赐,必定双倍奉还……”
语声逐渐远去,显见说话那人虽被震伤,却无大碍。厉猛神色大变,转头对惠天风道:“大哥,这下麻烦了,我一时大意,没想到这厮如此了得,竟能逃脱,若他将今日之事传了出去……那人必定会追到此地,依其威望,怕是会令秀儿为难。”
惠天风微一沉吟,道:“老二,依我看,此人前来试探,当和那万云声有关,且虽认出你的来历,但对那件事,却只字未提,估计并不知晓,你无须多虑。”
展鹏先前见厉猛一掌之威,着实惊人,以自己见过之人中,也惟有陆战、余管家及高深莫测的巴兄弟能强过他,便是那蓝天赐与之相较,也颇有不及,而且听逃走那人称他做仇老怪,可见厉猛二字,只是假名,再听其语气,似有人若知晓他在此地,即会追至,分明他隐身于此,乃是被逼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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