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咔咔咔……”轰鸣声一阵阵袭来,可在君少他们听来,那声音可如天籁之音。.
在主玄宫的正中央渐渐凸起一块石头,也许那也不算是石头。石头只是最顶那一层。之下的是光滑的玻璃。(那时候玻璃已经出现,可无法完全掌握玻璃的制作方法,所以这种现在十分普遍的东西在那个时候却十分罕见,价值也是以城来计算的)。
这种玻璃精致的容器拿出去贩卖的话,大概一座月见天也买不下吧!可那精致的玻璃容器中竟呆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披头散发,从那坚毅与愤恨的表情看来,他到死仍在宣泄着他内心的的怒火。他身上被七条铁链困住,而那七条铁链延伸到地底之下,就如大地一只拥有着七根手指的手把他死死扣住。
“看来他应该死了很久吧!能把尸身保存这么久,这玻璃容器功劳不小啊!”君少淡淡道:“死了仍要摆着这副愤怒的表情,他生前一定遭遇什么悲愤之事。”
小亭说道:“他是为何而死应该不是我们要考虑的。大智者,接下来要如何做?”一与殇河说上话,她的声音便会变得很冰冷。她握紧双手,鲜红色的液体由她手心流下。
君少扳开她的手掌,说道:“你受伤了!”他把自己那件撕得破烂的衣服给捡了起来,用牙齿撕下好几条布条,然后温柔地给小亭包扎。
殇河看到眼前这一幕,心里突然有些疙瘩,可以说君少在这一天的时间中爱上这么一个女子么?也许爱只是一瞬间的感觉,许多时候只在你的一念之间。过了那一念,你会做出许多看起来不属于自己的行为。
殇河看着那玻璃容器,喃喃道:“现在就差一块墓碑与第三柄剑了。”他捡起那两柄失去光彩的剑,走到那玻璃容器之前。那儿的确有两个孔,就如剑鞘一般的剑孔。
殇河把两柄剑插到那两个剑孔之中。“铮”的一声,就在同一时刻,那男人身上的铁链全都解开,脱落到地面,而失去铁链支持的男人也滑了下去,平躺在那玻璃容器之中。
殇河剧烈的心跳才平静下来。在解开铁链是瞬间他以为那具尸体会转活过来,打破价值连城的玻璃容器,跑出来,好在一切都没发生。
殇河看着那玻璃容器里的尸体,吃了一惊,似乎刚才滑落之时把那男人紧绷的肌肉拉松,他看起来平和不少。
殇河吐了口气,现在剩最后一个问题了。那柄黑色大阔剑裂开墓碑又是什么意思?而现在根本没有墓碑出现。剑裂墓碑?殇河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古怪,口中不紧不慢地念了一句,“破而后立。”
君少与小亭同时向他看去,只见殇河浑身发抖,那神情已是激动到了极点。他说道:“如果是那样的话,这里应该有块大石头,而且重量也是经过严密计算的。”他行动不便,只觉身体越来越重,呼吸越来越困难,只好道:“大哥,小亭姑娘,你们四处看看,有没有……一块很像墓碑的石头,如果……看到了,请把它搬到这儿来。”说完也不理他们,继续在那凸出的石块前摸索。
现在是安放的位置,可殇河在那凸起的石块前摸了个遍却始终觉察不出有什么一样。他的思维之海又浮现出那个墓,仅仅是一个墓,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殇河却似癫狂一般笑了起来,“至此,一切都解开了。”他勉强爬了起来,踮起脚尖,那块凸起的石块上方果然有一个凹陷。而同时小亭与君少也把那块墓碑搬过来。
殇河忙道:“大哥,把墓碑安在那凸起的石块上面的凹陷处。”
君少点点头,一个人抬起那石碑,纵身一跃,跳到那石块之上,他对准位置,把那墓碑安了上去,而在同时一个旋身回到殇河身旁。
那块凸起的石头渐渐往下沉直到没入地下,那样才叫真正的墓**,入土为安。
“啪”的一声,一卷布制皮卷从上空掉落到地上。君少捡了起来,递到殇河面前,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扭曲的文字,君少一个也没看懂。殇河淡淡道:“这竟是鸿国的文字。”他小时侯书读不多,只识得些字,十岁之后虽然把这缺陷给弥补了,可那时他身在萧骑,学的自是萧骑的文字,当下也看不明白。
小亭接了过去,口中念着,只是第一句话便让人摸不着脑袋,“我是一个罪人。”殇河与君少同时向她看去,小亭急忙道:“是写这书的人说的,可不是我。”然后她又继续说道:“我前半生浑浑噩噩,不知天下。当时天下二分,鸿国与湘蓝,战乱不停,祸事不休,可笑我依旧癫狂不羁。三十七年,远公遇见我,拜我为统领鸿国百万大军的元帅,我拒绝了,只当他是说笑,可他一再坚持也使得我有些感动。我告诉他,我身无长技不得以当此重任。即年入遁化门,越三年已是遁化门一门之首。远公再来相邀,我答应。我为报远公知遇之恩,立下重誓,此生当竭尽所能,报效于他。居二年,我借三件天传之物,联向考一族败湘蓝于封尘万里,天下尽归鸿氏。尔后,向考蛮夷觊觎鼎天,我将其击败,并使之四分五裂,散到四周偏僻之所,不得重聚。我以为一切就这么完美落……幕。”
那皮卷上的字越来越潦草,几乎不可辨认,小亭看着也倍感吃力,她断断续续道:“可是,远公离世,悲哉……少帝即位,惧……我,削我军职……我也想开了,携三件天传辞官归隐……原以为可以安度晚年……哪知……”接下来又潦草数倍,“犬子不……识大……体……竟恋上湘蓝余……孽……湘蓝的公主……其受她所迷,从我那……偷去天传异书……妄想以书中之法助她复国……”
小亭喘了口气,然后又接着道:“我苦劝无果,终邀其……前来此处……以七天链锁之……”到了这儿那字便是模糊一片,小亭也辨认不得。
殇河听着都有些发昏,愚忠,只是为了忠义竟把自己的儿子困死于此。死于父亲之手,难怪他表情会如此愤怒。
小亭又似乎看懂了一些,跳过一截,念了下去,“其之死,我伤痛欲绝。其脸上尽是悲愤,我更是不忍。以后或有缘之人,望可破我设下机关,让其死得安乐,入土为安。我愧对于他,不敢碰他身躯,只能遁走……”
到此,那皮卷便完了。君少忍不住道:“他的语言有些颠三倒四,又古又现代文的,卖弄文采么?”
殇河叹了口气,“要是他杀了自己的儿子还能冷静地措辞写文章,那么他也就太恐怖了。”君少点点头,同意殇河的说法。
小亭把那羊皮卷揣入怀中,问道:“接下来要如何做?”
“等待,我听那羊皮卷上的话,似乎是在忏悔,那么就应该是念该这儿的死者听,本来现在应该启动机关,可由于其中有一段跳了过去,所以应该还要再等一会。”
君少道:“那么刚才便启动了机关,只是延时发动,与那羊皮纸卷毫无关系?”
“正是如此。”
三人便坐着等待,果然,一盏茶时间,主玄宫便传来“咔、咔咔……”不连续的响声,想来应该是年代久远,器械有些发硬。许久,主玄宫的西北一侧,一道石门渐渐吊了上去,露出一条通道。
殇河却渐渐软了下去,刚才是因为其余两人都依赖他去破解一切,他才勉强支持下去,可一旦把一切谜都解开了,支持他的信念便不存在了,五脏六腑便犹如置于冰窖中那般寒冷。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结冰,手脚也开始冰凉。“爹……娘……无盐……我好困啊!明天记得把我叫醒……我好想好好睡个懒觉……最好永远都不醒来……”
“殇河……”君少与小亭两人同时扑了上去。君少看了小亭一眼,眼里带着少许的异样,可他没多想,立即把殇河背上,口中说道:“小亭姑娘,你开路。”他本已直呼小亭的名字,可如今又加上“姑娘”两字。
小亭看了殇河一眼,眼中担忧之色意溢于表,可她始终没出一声,转过身,先冲入那打开的通道中。
君少急忙跟了上去,殇河的身体很轻,可君少的左手用不得力,仅仅扶住殇河的身体,那股疼痛之感便钻入心肺,疼得他直哆嗦。可他不敢把殇河的话令他感到害怕,也许稍一停顿,他这个好兄弟就这么离开他了。
“太逞强了,疼的话就别勉强,好好休息,如果……如果你就这样离开了……”他有些哽咽。在他心里,从与回家那一刻起便把殇河当作兄弟。是兄弟便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他。
那条通道造得很是粗糙,又曲折又难行,偶尔还有碎石从顶上坠落。小亭尽全力为君少拨开坠下的碎石,可碎石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应该是地震之后那山的结构不稳定的原因。
小亭见到君少的脸都有些发青,终于想起君少的左手脱臼,如此背着殇河急奔,定是触动伤势。“我来背吧!你的手受伤了!”
君少摇头道:“你的身子太单薄了,背上殇河便跑不快,那时殇河更是危险,相信我,我支持得住的。”他咬着牙,又加快脚步,可口中明显传来“哼”的一声,显然是扯到伤处。
“慰都统……慰大人……”“夜大人……”“夜副统领……”呼喊声此起彼伏。而其中那声“君少”犹为响亮。
“昭平公主……”小亭不由得向君少看了一眼,只见君少眼神呆滞,怕是把所有精神都用来支撑那支几乎不属于自己的左臂。
小亭扯开嗓子大喊:“他们在这儿……”然后便是无尽的回音,“这儿……这儿……这儿……”
三人总算到了出口,只见漆黑中灯光点点,应该是火把点点。那数量至少是出动了两个营的人马。小亭对君少道:“你先放下他,我去把他们带来。”说着便冲了出去。
那通道出口处在半山腰,四周是陡峭的石壁,就算是小亭这种灵巧的身手,劳累大半夜之后也是颇感棘手。她四处纵跃,才终于回到山脚。
那时昭平已到了小亭跟前,“小亭姑娘,君少呢?”她显得有些紧张。
小亭喘着粗气,“他……他们……在半山腰……君少……的左手……受了伤……殇……慰都统……重伤昏迷。”
女人都是敏感的,昭平当然把握住小亭话中的关键,她看了小亭一眼,那眼神很是深邃,可她定了定神,忙对常替与王泽深道:“常都统、王副都统,劳烦两位了。”那两人忙躬身道:“公主言重了。”便急匆匆冲上半山腰。
君少以把殇河放在通道的出口,那时他才发觉自己的左臂在发麻,似乎千万只蚂蚁在上下窜动,啃咬着他的皮肉。君少的表情有些难看,如果左手就此废了呢?他摇摇头,深深呼吸一阵,现在是不该想这个的,殇河的伤更严重。
君少用手探了殇河的鼻息,那气息虽然不弱,可很是不稳定,忽急忽缓。便在此时,常替与王泽深两人冲了上来,若真论职位,常替与王泽深尚在君少之下,他们忙道:“夜副统领,你还好吧!”君少点点头,“先将殇河抬下去,不必理我。”
王泽深点头,将地上的殇河背了起来,几个纵跃,飞了下去。而君少则在常替的守护下安全着地。
昭平急忙赶了上来,“君少,你没事吧!”君少勉强挤出笑容,那憨憨的样子很是可爱。昭平见他不愿自己担心也就没追问下去。
而站在昭平身旁的小亭见殇河被送走了,便欲跟上去,却被昭平拉住了,“小亭姑娘,我并非想责骂你,只是你为何不等白天,偏偏选在深夜祭拜,如今两位守护父皇的统领为你受伤,你便过意得去么!”
君少想开口,却让小亭的眼神把话给逼了回去。只听小亭说道:“对不起公主,一切都是我的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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