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宸羽身着蓝色鸟纹袍子,腰系玉带,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高高束起,斜插白玉发簪,长身玉立在门外,当真是锦绣公子,翩翩少年。
一见到封清妍,封宸羽的眼睛立刻溢满了笑意,亲昵的上前来,拉住封清妍的手,“姐姐,你答应来看我,怎么不来?害我白白等了,一天一天又一天。”
封宸羽掰着三根手指头,添油加醋,滔滔不绝地诉说着,他四处打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她的辛苦经历,顺便说出了来这里的目的。
封清妍只捡重点听,一脸惊讶地问道:“你刚刚说你是来拜师的?”
“对呀!我决定了。要拜钟老头为师,和你一起学医!”封宸羽拍着胸脯,自豪地宣布完,满脸期待地问,“姐姐,你开心吗?”
“开…开心!”开心你个大头鬼!无忧城里赫赫有名的齐王府,住的是陛下亲封的一字并肩王封萧,这位小王爷就是封萧唯一的儿子,他的亲姐姐封毓婉就是当今皇后。封宸羽自幼就是个混世魔王,他要是来了太医署,还不得闹得鸡飞狗跳的。
“怎么回事?”钟正扬不知何时来到了后院,冷着脸,质问封清妍。
封宸羽一看是钟正扬,“咕咚”一声跪下,“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小王爷莫要胡闹,老夫可不敢做你的师父!”钟正扬如同受了莫大的惊吓,一脸惶恐地扶起封宸羽。
封宸羽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在钟正扬眼前一晃,说:“我有御赐金牌,你敢抗旨吗?”
一见金牌,钟正扬顿时跪地伏身:“下官不敢!”院中众人一见太医令大人跪拜,吓得齐刷刷的都跪下了,封清妍也随着跪下。
封宸羽见封清妍跪下,急忙拉她起身,说道:“姐姐,你就免了!”
封清妍不肯起身,看向钟正扬。封宸羽立刻会意,转身扶起钟正扬,笑笑说:“师父免礼!只要你肯收下我就行了,不必行如此大礼!”
钟正扬气得直吹胡子,又无可奈何,狠狠瞪了封清妍一眼,说:“那以后,就让小王爷跟着你学医吧!”说完,恨恨地拂袖而去。
封宸羽一听,正合心意,开心地抱着封清妍转圈圈。
封清妍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我正在被师父罚关禁闭,做苦工,你也要跟着我吗?”
“跟着!跟着!”封宸羽忙不迭地点头,随即突然想到什么,气愤道:“姐姐立了大功,钟老头不但不赏你,还要罚你,这是什么道理?我找他算账去!”
封清妍急忙拉住了封宸羽,低声道:“不许去!跟我进来打包药材!”
封宸羽不解,仍旧是愤愤不平。
封清妍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封宸羽立刻就偃旗息鼓了。
“还不进来?!”封清妍喊道。
“好嘞!”封宸羽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封清妍进了药材库。
自打封宸羽来了,药材库的活就显得轻松多了。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干劲十足,五师兄整天眉开眼笑的。
只是苦了厨房的伙师父,封宸羽嘴刁,三天两头嫌弃饭食难吃,数落的得厨子们恨不得罢工。
封清妍本以为封宸羽只是一时兴起,玩个三五天就会败了兴,乖乖回家去。
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一口气干了二十多天,而且越待越起劲,一本正经地跟着封清妍学起医来。
封清妍渐渐发现,封宸羽还真有几分学医的天赋,尤其是对骨科,他兴趣十足。各种接骨续骨的药材药方,他记得滚瓜烂熟。
太医署里三天两头就会收到齐王府侍卫送来的,各种各样的残疾流浪猫流浪狗,还有就是一些折翅断腿的山鸡野兔。
钟正扬忍无可忍,几次暗示封清妍,若再任由这小王爷如此胡闹,就给她延长禁闭时间。
能让一向端方板正的太医令大人出此下策,卑鄙无耻地威胁小徒弟,封清妍深感愧疚。
若不是她说过可以用小动物来练手,封宸羽也不至于这么狂热,搞得太医署整天鸡飞狗跳的。
封清妍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苦口婆心的对顶着一头鸡毛的封宸羽说,“我觉得你接骨的技术已经登峰造极,炉火纯青,以后就没有必要再拿小动物们练手了。”
“真的吗?”封宸羽得到师姐的认可,再三确认后,心花怒放,一脸“不愧是我”的自豪。
封清妍实在不敢说,下一步他该去临床实践,就哄他道:“我觉得你还应该去医书库里,多看看医书典籍上记载的病例,积累些间接的经验。”
封宸羽点点头,认为很有道理,拉着封清妍说:“师姐,你陪我去!”
封清妍借口禁闭还没有关完,婉言拒绝,瞥见封宸羽又要去掏腰间的金牌,立刻眼疾手快地给他按了回去。
“乖,听师姐的话,把医书库里的书读完后,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玩。”
“说话算数!拉钩!”封宸羽最近黏她黏得太厉害,封清妍想安下心来,想些事情都不得空儿。正好趁此机会哄他去读医书,自己清静几天。
封清妍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这黏人的小王爷哄走了。
五师兄陶艺一脸幸灾乐祸,“你是怎么招惹到咱们这位混世小魔王的?”
封清妍摇头笑笑,“一言难尽啊!”都怪自己太优秀,一不小心成了别人的爱豆。
封宸羽对她莫名的狂热崇拜,有时还真是让她头大。庆幸的是,她与钟正扬之间因为小王爷的加入,竟是奇妙地和谐了不少。
封宸羽动不动就拿金牌吓唬她那刻板谨慎的师父,简直就是百分百空手接白刃,他小王爷在太医署里简直就是金牌在手,横着走。
唯独一点,在封清妍面前,封宸羽也是百分百空手接白刃,顺从的就像一只小奶狗。
这微妙的关系使太医署里的气氛变得格外变幻莫测。
封清妍今日解禁,奉了师父之命送药包去九良医馆,顺便探望爹爹封九良。
刚出了太医署,身后便袭来一阵风,“师姐,你出去玩为什么不带我?”
封清妍回头一看,封宸羽正一脸不爽地站在她身后。
“你说话不算数,说带我出去玩的,现在又一个人偷跑!”
“我没有偷跑,我是奉了师父之命,去给我爹的医馆送药的。”
“我也要去!”封宸羽又缠上她了。
封清妍无奈点头,嘱咐他换身衣服,不可暴露身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瘟疫刚过,街上很冷清,大多数百姓们宁可少些乐趣,也不敢冒险出门。
自然也有胆子大的,几个富家公子鲜衣怒马,将一条条冷清的长街当成了跑马场。
“吁!”一个锦衣男子,勒马停驻在封清妍二人面前,指着封宸羽大笑,“哎哟呵,这不是齐王府的小王爷吗?怎么这身打扮,这是又要唱哪出呀?”
封宸羽上前将封清妍拉到身后,不屑地看了锦衣男子一眼,不客气地回道:“关你屁事,小爷我乐意穿什么就穿什么!”
锦衣男子被怼得脸上挂不住,转而看向封清妍,阴阳怪气地说,“这莫不是小王爷从哪个戏班子里找来的戏子,陪着你演戏玩儿的,小模样儿还挺……啊!”
话没说完,锦衣男子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直接脸着地了。
旁边的人还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锦衣男子就侧躺在地上蜷缩起来,捂着左膝痛苦的大嚷大叫。
封宸羽蹲下来,看着锦衣男子狼狈地在地上打滚儿,哈哈大笑,“蓝游,别仗着是皇亲国戚就嚣张,小爷我可不怕你!”
被封宸羽叫作蓝游的锦衣男子在侍从的搀扶下,勉强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又上了马,一脸恨毒地说:“你们给我等着!”
封宸羽看着狼狈逃走的蓝游,高兴的跳起来,大声嘲笑,“不会是又要回家找你爹爹告状吧!不害臊!”
封清妍拉他一把,示意他低调一些。封宸羽立刻双手捂住嘴巴,眼睛眯起乖乖地点了点头。
封清妍怕他又惹出什么乱子,钻小巷子来到了一座宅院的后门,看门的老仆一见封清妍,立刻满脸笑容地迎上来,“小姐,你回来了!”
封清妍把手上的药包交给老仆,随口问道:“六叔,我爹呢?”
老仆封六接过药包,略弯弯腰答道:“老爷在前厅里坐诊呢。”
六叔见封宸羽面生,又问,“这位公子是……”
“他是我朋友!”封清妍引荐六叔给封宸羽认识,“这是管家六叔。”
封宸羽恭敬行礼,六叔受宠若惊。封清妍笑笑,拉着封宸羽去前厅,“我们去见我爹!”
前厅里排了好长的队伍,热热闹闹的一院子,都是前来求医问诊的人。
“师姐,你家医馆生意真好!”封宸羽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问诊场面。
“我爹医术好,心又善,城里的百姓都认他!”
封九良百忙之中一抬眼,看到了封清妍,指了指身后,道:“过来帮忙!”
封清妍二话没说,站在了封九良身后,熟练地帮忙开药方,抓药材。
封宸羽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一屁股坐下,一边饮着桌上的粗茶,一边看着封清妍父女二人看诊,越看越觉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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