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不少张家的高层、元老等,也都闻讯赶到了这个破败又狭小的院子。
一时间,这座全府最荒凉的小院成了最热闹的地方。
张坤杀人太过明显,被张遮天和张裕干亲眼目睹,根本无可争议。
很多人在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后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一些老辈人神色凝重地望向张坤,额上的眉头紧蹙了起来,他们打量着张坤,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年方十七,心性便如此狠辣,敢对同族人痛下杀手,日后成了家主,那还了得?”
“到时候我们这老一辈人都可能被他压制得死死的,甚至性命堪忧啊!”
不过也有一些亲近张顶天的家族高层持有不同的看法。
“坤少爷虽然年纪不大,但却心坚如磐石,行事果断,雷厉风行,若接任家主之位,日后必能带领张家走上一更高的领域。”
“不仅如此,坤少爷相貌堂堂,天赋绝伦,日后若被北玄王朝某个公主看上了,那我们岂不就是皇亲国戚了。”当然说这句话的人还没注意到,他们口中俊逸无双的张坤已经被自己毁容了。
与这些老辈人不同,一些年轻人却将侧重点放在了另一个方面。
不少嫡系子弟在听到张桓被投井后,都变得异常兴奋,个个洋溢着开心的笑容,若不是顾忌着张裕干还在现场,他们都想开坛美酒,载歌载舞地庆祝一番了。
“嘿嘿,这个小祸害死了,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之前可真是煎熬啊,出门就被嘲笑,憋在家一个多月,都要把我逼疯了。”
“最可气的是,那罪魁祸首有裕干叔祖护着,我们没法找他算账,好在坤哥回来了,果断出手拔掉了我心里的一根刺。”
几名衣着华丽的张家弟子聚在一起,嘻嘻哈哈地笑道,言语中满是对张坤的赞美以及对张桓的贬低,即便得知了后者的死讯也没有露出丝毫同情,满口都是嘲笑。
小院内,众人议论纷纷,发表各种看法,众说纷纭。
有批评张坤的,有赞扬张坤的,有讥讽张桓的,但却没有一个人去为张坤定罪的。
张坤触犯了最严重的家规,残害同族弟子,依照家规应当众处死,警示族人。
但现在却没有人认为张坤会死,最多只会受些轻微的处罚,或是被责骂两句而已。
因为他们都清楚张坤对于张家的意义,无论如何家族都不可能按规矩办事。
小院外围人声喧闹,众人各抒己见,但院内却剑拔弩张,情况尤为紧张。
“裕干堂叔,我想大家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坤儿是张家的希望,你不能为泄一时私愤而断送张家的未来啊!”张顶天的两眼中带着许些得意之色。
“哼,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既是家法,也是天道,容不得更改。”张裕干的态度坚定如一,手里的宝刀一直未曾放下,杀气布满了整个院子。
“按您这么说,我每天踩死几只蚂蚁,杀了几头家禽,也要替它们偿命喽?”张顶天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强词夺理,今天我就要杀了这个崽子替小桓报仇,我看你们谁敢拦我!”张裕干双眼冒火,须发倒立,银色的宝刀布满了杀气。
“张裕干,我敬你是长辈,才叫你一声堂叔,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张顶天的脸色也冷冽了起来。
“那就战吧!”
张裕干宝刀一横,刮起一阵罡风,全身气息暴涨,如一头发狂的暴龙,猛地向张坤父子劈了过去。
刀刃未至,刀风先来,强横的气流旋转,形成一条无匹的气浪,如海浪般扫在二人脸庞。
张顶天纹丝不动,仅凭这股气息还不足以对他造成伤害。
但后方的张坤却遭了殃,之前被自己宝剑碎片误伤的那道口子一下子便迸裂开来,刚刚有些干涸的血迹顿时如开闸的洪水般向外流淌,一张脸皮险些被刀风撕成两半。
“坤儿快退!”
张顶天一把将张坤推开,同时拔出了怀中佩剑,迎上了张裕干那势不可挡的一击。
“嘭”
一股金属的撞击声响彻天空,刀光剑影与皓月交相辉映,银光闪耀,惊乍四方
周围众人一阵愕然,强烈的光芒与罡风,脸庞吃痛,双眼难睁。
一击过后,二人分开。
张顶天踉跄地退了数步,手臂震颤,虎口处鲜血直流,而张裕干则如磐石般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二者顿时高判立下。
“半步武斗!”张顶天脸色阴沉,嘴角微微有些发抖。
他之前观徐红的伤势,判断张裕干最多是武师巅峰,却没想到竟然突破到了半步武斗阶段。
这个境界已经远高于他,即便全力以赴也绝不是对手。
“修炼四十余载才达到武师八段,,看来这些年家族给予你的修炼资源都白瞎了。”张裕干毫不客气地讥讽道。
“再来!”张顶天不甘受辱,提起宝剑主动向张裕干攻去,同时暗中穿音张坤马上逃离现场,暂避锋芒。
“声东击西,拖延时间吗?可惜你保不了他!”
张裕干修为深厚,仓促之下的暗中传音根本瞒不过他的耳目,挥起宝刀便向后方逃离的张坤劈了过去。
张坤脊背发凉,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油然而生,双腿剧烈打颤。
“老贼你敢!”张顶天连忙掉转方向,挡住了张裕干的去路。
“张坤想刺杀小桓想必也是经过你同意的吧,那我今天就送你们父子俩双双下黄泉!”张裕干不再留手,武力全开,将全身的真气汇聚于双臂之上,使出全力一击。
“黄阶上品武技,开山斩!”
宝刀气势突变,金光闪耀,如一头荒古蛮牛,欲要冲破大地,势不可挡。
张顶天此时也拼尽了全力,双手紧紧握住剑柄,全力以赴应对这强横的一击。
“嘭”
一刀落,石破天惊,尘土飞扬,地面被震出了道道裂痕,那座本就不算太结实的茅草屋也彻底坍塌。
一道人影倒飞了出去,躺在地上口吐鲜血,手中还握着一截断剑,另一截着不知被震到了何处。
“小坤,快....跑!”
“父亲!”
张坤吓得惊慌失措,想去搀扶重伤的父亲,可看到一旁杀气腾腾的张裕干后,最终还是选择脚底抹油逃离了现场。
“看来你们父子感情并不是那么深厚啊!”张裕干略带嘲讽地说道。
张顶天躺在地上,惨然一笑,但却什么话也没说。
张裕干杀心太重,几近着魔,不再说话,提着刀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
“上路吧,过一会,我会让你儿子下去陪你的。”
在场的张家众人哑然,年轻一辈更是被吓得瑟瑟发抖,虽然很多人都想阻止张裕干下杀手,但却没一个敢开口,生怕被殃及了池鱼。
很多老一辈人也没敢出声,只是不断地在叹气,他们深知张裕干的性格,不动如山,动如雷震,一旦做出的决定,一百头牛也拉不回来。
张遮天面露不忍之色,刚想出手阻拦,却被一句冷冰冰的话喝退了回去。
“遮天,今天你若阻我,从此便脱离张家,并与张家不死不休!”
张遮天顿在了原地,内心极为复杂,他清楚张裕干的话绝不是玩笑,自己这个堂叔虽然平时和蔼可亲,为而不争,但可绝对是个一言九鼎的主,说出去的话从来不会收回来。
张遮天叹了口气,最终没敢出手,他身为一家之主,亲情固然重要,但大局更不得马虎。
就目前这种情况,只有先让张裕干把心中的怨气泄去,才能进行下一步调解。
在张裕干的宝刀马上就要落在张顶天的脖颈上时,一道佝偻人影出现在他身前,一把弯曲的拐杖截住了刀锋。
“裕干兄,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气也该消了吧,就不要再做出这些不理智的事情了。”
一名老妪,白发如雪,佝偻着身体,提着拐杖挡在了张裕干身前,他的身后正是张媛和徐红母女俩。
张媛看着重伤倒地的父亲,直接跪伏在了地上,泪水汪汪。
徐红脸色苍白,面容憔悴,虽然没哭,但眼神中却掩饰不住那股心痛之意。
“奶奶,我母亲两个月前就被这个老头打成重伤,如今我父亲又被他打成这样,您老可要为我做主啊。”张媛哭着喊道,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看看,你看看,好端端的一家子都被你欺负成什么样子了,难道非要闹出人命不可吗?”老妪略带着责备的语气说道。
“已经闹出人命了,定然是不死不休。他们不仁,休怪我不义!”张裕干脸色冷漠地说道,手里的宝刀依旧死死地压在老妪的拐杖上。
“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是坤儿和顶天的不对,可他们毕竟是我和你大哥的儿子和孙儿啊,只要能饶他们一命,无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老妪道。
“嫂子,我也留下这么句话,只要能杀了他们父子俩,为小桓报仇,哪怕豁出这条老命也在所不惜。”
这名老妪不是别人,正是张遮天和张顶天的母亲,上代张家家主夫人。
“母亲。”
一旁的家主张遮天上前行礼,但老妪却并未理会,显然是对自己儿子今天的表现产生了不满,自己亲弟弟就要被杀了,还能忍住不出手。
“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吗?你就算不给老身面子,也该给你逝去的大哥一个面子吧。”张老夫人略带恳求地说道。
张裕干陷入了沉默,此刻他的内心也极为复杂。
年轻时,他与上代张家家主虽不是亲兄弟,但却是超越亲兄弟的生死兄弟,战斗时,可以将后背完全托付给对方的那种。
后来老家主在一次战斗中重伤垂死,他还哭喊着要下去陪他,不过为了大局着想,前者严词拒绝。
后来张裕干尽心尽力辅佐张遮天成为新家主,并不断发展壮大。
可现如今却要横刀冷对曾经兄弟的孩子,真是世事无常啊。
“裕干兄,收手吧,今日之后我做主将那个叫张桓的孩子的灵位送进家族祠堂,并择日举行张家最高规格的葬礼。”张老夫人又道。
此言一出,周围的张家众人一阵哗然,张家的家族祠堂可不是那么好进的,死后能入祠堂者全部都是张家历代的家主、元老,或做出极大贡献者,否则即便你是张家嫡系也不可能死后随便进入张家祠堂。
至于最高规格葬礼那是更不得了,数百年来也没举行过几回,最近一次最高规格葬礼还是在老家主殡天的时候举行的。
张桓这小子何德何能,在死后能享受如此待遇?<!----><!--推荐模块--><><!--付费章节推荐模块-->书籍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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