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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踏阴阳》第九章 放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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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峰醒来时,睁开眼睛,正上方一个大头正俯视着自己,吓得人一弹,被一双大手按下来。【3g书城】

“你昨天晚上,跑那里蹲着干啥?”

“范所长,我只是好奇,毕竟,怀春叔也没什么亲戚了,我去看看。”这话当然没有说服力。但是,你让一个突然受莫名打击,场景转移如此巨大的年轻人,能够说出什么有道理的辩解?

“恐怕不是吧?别的原因我不问了。反正,那些失踪的事,估计与你没啥关系,我就懒得管你了。但是,老蔡所长要找你,你可得跟他说实话。”

范所长把桌上的可乐一墩:“可乐算我送你的。喝了,定了神,就到隔壁,老所长在等你呢。”说完,他就出去了。

显峰盯着墙壁与天花板,再往四处看了看,才意识到大问题:这是我家!啥时候回家的?怎么回家的?再看看自己身上所穿的,衣服上还有泥巴,只是鞋子被脱了。扭了扭身体,还好,没什么受伤的痕迹。但是,从昨天夜里的情境到今天,难道,我只是做了个逼真的梦?

隔壁?不是春霖哥的卧室吗?怎么老所长会在哪里,干嘛?

没办法,是祸躲不过。爬起来,到隔壁去。

“小范,这些就与案件无关了,你可以出去了,我要跟小张说说话。”蔡所长是躺在躺椅上的,整个人显得很疲惫,看到显峰过来,眼神亮了一下。

“你昨天是去找张怀春的吧?”

“嗯。”

“你这人,走路怎么没声音,我都没听出来。”

“什么?”他这话,问得怪啊。

“你不晓得吗?我们俩都蹲守在他屋子外面,我们之间,只隔了一个土坎。”

原来,昨天晚上,夜视效果中,出现的那个人头,就是他了。

蔡所长身体看样子是虚弱的,但是探寻而犀利的目光,让显峰不得不自证清白。一个老公安有这种气场与本事,他没问你,你都要主动交待。

但是,张显峰岂是一般人?

“蔡所长,我本来是去找怀春叔的,但是,发现他家的锄头不见了。这肯定不是农民借的,要么是他本人,要么是别人拿的。我就想,总得有人还回来。我就等,等在那地方不动,就睡着了。”

这个解释,必须建立在一个基础上:蔡所长从来没有来过他蹲的地方,也没见过显峰以前的行踪。

“这个啊,我们的目标,差不多。我只是想,如果有人作案,凭心理惯性,他会回到现场,我来碰运气,看有没有回现场的人。如果有,抓起来一问,就有把握了。结果,是你,哎。”

蔡所长说话时,总在给显峰挤眼神,显峰刚开始没明白过来。现在倒明白过来了,他挤眼神是朝门外的,估计,有人在门外听,故意这样说的。

“小张啊,你出去,找刚才那个范所长,在下面卖点药上来,我的脚得先上点药,老胳膊老腿,怕是要坏事。”

显峰出来,遇到距离门有十几米,在地坝假装无事的范所长。其实,从他的身形及转身的方式,显峰大致可以猜测,这家伙,刚才就是在门口偷听。

把事一说,对方马上答应,开车,下山往镇上的方向去了。

显峰两次返回屋子时,蔡所长明显精神些,身体状态也明显好些了。

“小张,现在没第三人了,你实话说,你昨天上山,等到半夜,就那么简单?”

人的心理状态是,仿佛有共同秘密的人,就是朋友。年轻的张显峰,当然也逃脱不了这个习惯。

“我不仅看到锄头不见了,我还听见,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在柳林坡,一个是在竹林西边,交替出现挖地的声音,时起时伏的,我觉得,肯定有人借锄头干什么的,并且不是一个人,那我就等在那里,看还会发生什么。”

“是吗?你听到声音了?最先听到的,是在哪里?”

“柳林坡啊?”

“你亲娘的坟山那边?”

“你怎么知道?”显峰马上警觉起来,因为,这个坟,整个家族都很少提起,为了辟邪。只有显峰及二婶,每年祭拜时,才记得它。

老所长浅笑了一下:“我知道的东西多了,有好多东西还不知道,你问我怎么知道的,你想知道什么呢?”

一通绕口令似的车轱辘话,把张显峰搞晕了。“所长,你什么意思?”

“你看看”在躺椅上,他试图做出双手摊开的动作,但突然咳嗽起来,过了好半天,才平息下来。看样子,他目前的身体,是不能做剧烈运动的。

“你看看,我们这一会,就产生这么多问题。你要知道,这个大院,这些年来,留给我的问题,比你所怀疑的,多十倍百倍,我穷尽心力,如今好像刚好有点入门之路,结果,被你,被小范,打断了。”

“哎!”他苦笑了一下,在扶手上重重一拍,又咳嗽了几声,平静下来时,接过张显峰递来的白开水,喝了几口,算是定了神。这白开水已经在开水瓶放了一天多了,只能算温开水了。

原来,从张显峰的亲生母亲自杀那一天起,蔡所长,就开始盯上这个大院了。在这个镇派出所,从警起,就在这里工作,一直干到所长退休,熟悉这里的山水与历史,眼见着大大小小的生死与悲欢,算是本镇活字典了。

“但是,你家的情况不同,你家有个神通广大的太爷,有个阴郁漂亮的母亲,这都是这个镇上特殊的人物。”

太爷的事,毕竟自己接触过,有印象,在蔡所长眼里,太爷的神通不是体现在文化上,体现在个人修养上,体现在对后代的守护与管教上。更是体现在他那些近乎于巫术般的法术上。比如画符念咒的东西,蔡所长就听人们说起过好多次。

但是,如果没有蔡所长的形容,显峰还真对亲生母亲没有印象。

“你母亲,漂亮得,不像是我们这个镇上的人。她与你父亲结婚时,办的户口迁移,说她是罐厂沟派出所辖区的。这个地方距离咱们镇,也就几十里的样子,当时我也就给她办了。但是,直到她自杀,你家里人报案,我再来时,一是确认她自杀的性质,二是想通知她娘家的人。毕竟,当时,你父亲并没在老家,在外面做生意,也不知道在哪里漂。我通过户口迁移登记来找时,这才发现,当年,那个户口迁出的证明,是伪造的。后来打电话,罐厂沟派出所已经跟别的派出所合并了,那里基本没有居民了,所以,她的娘家,根本找不到,这就是我第一次盯上你家的原因。”

涉及亲娘,显峰发现,如果她是有意隐瞒身世,那么,自己的外公外婆是什么样的人,更不可能知道了。

“后来,你查出什么了吗?”

“越查问题越多。况且,这些问题,给别人说时,别人不一定理解。包括这个小范,总觉得,我是在夸大其辞,其实,我早年跟他一样,是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

“什么意思?你说官话,我听不太明白。”

“时间会给说实话的人以回报,事实会给说实话的人以证据。这些,都是我当年警校的师傅教我们的,我信,小范也信。但是,近些年,什么叫实话,什么叫事实,我有点不清楚了。”

“比如呢?”

“比如,你今天看到的事实,好像以前曾经遇见过,梦见还是想象,太熟悉的既视感。这是一种心理现象,还是真有心灵感应?你说得清楚吗?”

当此时蔡所长眼光往显峰一看时,显峰内心中还是震动了一下。这个老家伙,不会是知道,我的梦,是准的吧?

我的梦如果是准的,为什么昨天晚上的事,并没有梦来显示?为什么,从昨晚失去知觉到今天醒来,我完全没有预感上的提示?

“你太爷反感你妈,估计是对她的身世产生了某种怀疑。那个柳林坡,倒是你妈生前,经常去的地方。”

“这个,你怎么知道?”

“关于你们张家大院子的传说,我几乎都知道,怎么样,想听听?”

有什么好听的呢?不就是死了蛮多人嘛。如今,偌大一个院子,只剩下自己,还有比这更残酷的吗?显峰摇了摇头。

“你以为,这里发生的事,你都听说过吗?”

“差不多吧,反正,就是死人,再死人,各种死法,不明原因,没有逻辑。”

老蔡眼神中出现一丝诡异的浮动:“没有逻辑?我听说过一个更神奇的说法。”

“什么?”

“你太爷爷生前,会某种法术。你二叔,在外面学法术。你亲生母亲,好像来自于某个法术,而这两天已经失踪的张怀春,他家的位置,就显示出某种法术。”

“你一个公安,还真信法术这些东西吗?”显峰这一问,显然只是一种试探。其实按自己梦中的预测能力及日常的预感作用,包括那宝盒带来的夜视功能,都无一不告诉自己,世界上,真有某种神奇的法术存在。他问老蔡,是想在这个最顽固的证据派面前,找到新的证据。

“不是真相信,但无法否认它,所以,我才怀疑,张怀春身上的处处疑点。再加上,某些江湖术士的指点,我现在知道,按传统法术观点,张怀春所住的地方,就是一个法坛。”

这一下,明显把显峰搞懵了。“法坛?”什么鬼?

“整座山到这里,形成了金龙五爪之一,正是大爪与第二爪之间的沟就是柳林坡,柳林坡上,张怀春屋子,正骑在分筋之线上,下则阴虚地,上则阳亢处。你看到没有,他家的锄头,也就是金属器具,放在西方的,这也是八卦之位,西北属金属乾;他家的木料器具包括柴草,放于东方之位属木,完全符合八卦阵型。东南属坤,正是柳林沟,你母亲所葬之处,是正坤之位。而你听到那挖地之声的另一边,是所谓竹林向西北方,是正乾之位,正是个红石坡。所以,整个地势以及人为的东西,都符合八卦阵位,人与自然结合起来,就组成了法坛。”

“你说的,只是可能性。没得证据,我也可以说,天作棋盘星作子,也只不过是种想象。对不对?”

各种置疑,是你在相信一件事之前,常识与奇迹的互相挣扎。此时的显峰,正挣扎于信与不信之间。但情感上,他已经愿意相信了。

“大胆推测,小心求证。这不是科学的方法吗?况且,你春霖哥,他死的地方及方式,以及救他的人,不该怀疑吗?”

这正是在春霖的房间的谈话,白天的阳光射进来,墙壁上的镜子,正明晃晃的。老蔡仿佛发现了什么,扭头看了看镜子,再看了看对面。

“果然,我想的没错。”他叹了口气:“张春霖,坏就坏在他,半懂不懂上,就像我今天一样,吃了亏啊。”

“什么意思?”

“春霖以为,你太爷死后,许多后人死亡,估计是因为你太爷屋里有妖邪,所以,拿这个照妖镜,对着你太爷的屋子,说明,他对这类法术,算是了解过的。不知道是不是你二叔给他教过一点半点,你二叔这是在害儿子啊。这么大的势力,岂是他半桶水能够制止的?”

“你说什么?什么大势力?”

“我只是感觉,有一个大势力,明显在跟你太爷爷作对。他死了,没法与它斗了,所以,你们家族的命运,就注定是悲剧了。”

“那你为什么说,春霖哥是半桶水呢?”

“因为,这个镜子的样式不对。作为镇符反射的镜子,应该是圆形的,如古代铜镜一样的样式,不得请专门的法师作法后才起作用。你看这个镜子,居然是方形的,可见,他是半桶水了。”

“那你懂得这么多,你算不算行家呢?”

“哼,行家,冤家吧?”老蔡闭了闭眼,重新躺在椅子上,叹口气,缓缓地说到:“我有本事,昨天晚上,就不该被魇了,跟你差不多,我还厉害些。受了这次魇,我估计想再来这里,就没那个精力了。以后,你如果有事要找我,就到赤溪镇找我,一问就行。”

“你受了伤?”

“比伤还严重,阳气被夺,估计晒一千个太阳,才恢复得过来吧,谁知道呢?”

“什么意思,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告诉你吧,小张,昨天晚上,我们都中了放魇之术,你昏迷前,有什么反应?”

“一道白光,脑袋里面,你呢?”

蔡所长明显吃惊,盯着显峰看了好半天,才说到:“我是一道黑光。小张啊,你身上的阳气,好像特别厉害,你今天的精神,好像完全没受影响。或许,你来调查这个事,才有这个能力吧。我总觉得,你身上,有种神奇的能力,我一时也说不上来。”

此时,显峰并不觉得这个蔡所长说了什么大惊喜。其实自己身上的神奇,不仅二叔在信上说过,就是二婶说自己以前的事,有神奇,更何况,那些梦与预见。

显峰感兴趣的是另外的问题:“什么叫放魇呢?”

“你听说过,有一种魇镇之法吗?也就是制作一个被害人的木偶,施以法术,让被害人屈死。但这屈死之人,因为巨大的冤屈,灵魂始终不安,强烈的报复心态让它具备巨大的负面能量,如果他死后,有人把这种魇镇法施以反向诱导,就是放魇。放魇的力量巨大,是阴性力量,会让人阳气尽失。要不是因为小范,我估计会死在那里。”

“范所长吗?他为什么及时出现?”

“因为他也在跟踪我!”【3g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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