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郭有财后，时间也是饭点了，周孖言便一个人在楼下的小吃店里随便得吃了碗面，然后走回了营业部。这个时候，周孖言内心里一阵窃喜，他很感激于至及时得帮助他解决了这件事，也是由衷得佩服于至的口才和那种镇定自若的状态。若换做是他一个人来接待郭有财，还不知道自己会被怼成啥样呢。不论于至的做法是否妥当，但是他的某些能力正是周孖言目前所欠缺的。

营业部里，于至正跟其他同事炫耀他是如何舌战郭有财的。

“你们都不知道，周孖言的那个客户是有多么得难搞！不就一个跌停嘛，吓得他跑到营业部里来了。因为周孖言是我的学生嘛，我也害怕周孖言应付不了这样的局面，所以我就去帮助他解决这个麻烦。你还别说，那个难缠的客户还就听我的话，在我跟他一番对话以后，他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呀，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神那是充满了期待，就好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望着我。之后，他还想要我的联系方式，你们说，我能给他吗？如果我把我的电话给他了，那我还不被他给烦死呀！”于至的这番话尽是对自己的种种吹嘘和对郭有财的各种不屑。

周孖言在工位上看着于至，心底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时，同为理财经理的甜甜问道于至：“你那个红花股份的走势究竟会如何？我的一个客户也买入了它，现在正发信息问我呢！”

原来甜甜也向她的客户推荐了这支股票，并且她的客户也按照甜甜的推荐买入了这支股票。

于至笑嘻嘻得说：“没事，红花股份这支股票的基本面是很不错的，各项指标数据都是可以在网上查到的，公司没有什么大问题。你再看它技术上的指标，它目前处于一个压力位，只要能够突破那个压力位，那么将是一波大涨，让你的客户先持有着吧。”于至将刚才对郭有财所说的一番话原封不动得转给了甜甜，也要甜甜将他的话转达给她的客户。

甜甜倒是问了于至一个很有深度的问题。“那要不要让客户补仓？或者说，如果那支股票没有突破压力位该怎么办？会不会面临一个大跌的结果？”

于至停止了刚才兴奋的表演略有所思得说：“我觉得那支票只是短期回调，问题应该不大的，所以你就让你的客户稍微补一些吧。至于突破不突破压力位，这个我不能给出明确的判定，但是我想应该没有大问题的。”

虽说于至的回答并没有那种非常肯定的言辞在里边，但是他的态度其实就是一种答案，他是看涨红花股份这支股票的。

听了于至的话以后，甜甜拿起桌上的电话给她的客户传达了于至的投资建议。甜甜的话基本上都是围绕于至刚才讲的话进行加工的，说来说去就是表达补仓和看多的态度。

在跟甜甜讲完以后，于至的表演也结束了，可能是他之前喷出去的口水太多了，所以他想着去抽根烟。与以往一样的是，于至抽烟时叫上周孖言一起。在别人看来，这是于至对周孖言的一种关爱，似乎连抽烟这样的小事都不会忘记周孖言。而实际上的确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而主要原因是于至想从周孖言那里得到一些他想得到的信息。

“客户呢？你中午有留人家吃饭不？”

“我留了，可是他说他去上班所以就走了。”

于至露出一种非常失望得表情说道：“你呀，你怎么就能让他走了呢！这个时候正是展现你个人魅力的时候，你就要将他留下来吃饭，让他感受到你对他的关心和重视，这样才有助于你们下面的营销嘛！”

周孖言不明白于至是何意？难道一顿饭就可以搞定郭有财了吗？或者说，给了郭有财那种上帝般的享受后，对方就可以不计较他股票的损失了吗？在周孖言看来，若是想让客户与自己形影不离，则需要让客户赚到钱，这样客户才会靠近你，若是紧靠自己低三下四，那么一些人早就身价过亿了。

就在周孖言准备提出自己的观点时，他无意中看了一眼自己的烟屁股，他发现于至递给自己的烟并不是之前的那种高档烟，而是只有十来块钱的那种红东江烟。可是刚才于至的烟盒不还是之前的烟盒吗？想到这里，无非是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别人递给于至的烟被于至放到了自己的烟盒里，还有一种可能是于至将买的十来块钱的红东江烟的烟盒给换了。

为了找到这个答案，周孖言故意朝于至的嘴上瞟了一眼，发现他抽的烟也是东江烟。这下子周孖言明白了，于至是给红东江烟穿上了一身新衣。

此时，周孖言默默发笑，他觉得于至的做法好像太小儿科了。或者说，他又何必硬充胖子呢？没有多少人会关注你究竟抽哪种牌子的香烟的。

回到工位后，周孖言一个人沉思着，他似乎觉得这样的生活并不是他所想要的。诚然，在于至的一番表演之下，的确成功得将郭有财请出了营业部，并且他的表演不得不说有点高明。可是，再过几日郭有财再来营业部呢？他又该如何应对？即使说郭有财不再来了，那么他总是要面对其他客户的吧，总不能都是以这种方式来应对吧！

想到这里，周孖言不由得有一些失落，他来这里是准备做投顾的，难道投顾就是这个样子的吗？或者说，投顾就是这样让自己的客户资产增值的吗？

周孖言起身走向于至，准备也对于至进行一次“考试”，看看这个于至究竟是否值得自己追随。

“于总，那您是怎么看待这只股票的啊，您还会补仓吗？”一想到于至让其他人补仓，周孖言便想问问于至是否自己也补仓。如果他自己也补仓，这说明他是表里如一之人。反之，则不然。

于至瞪了周孖言一眼，然后将目光指向甜甜，示意周孖言不应该再办公区询问这个问题。因为甜甜的一个客户也持有这支股票，若是他回答出了不一样的答案，很可能会引起骚动的。

就是于至的这个动作，已经让周孖言产生了一种不快的感觉。很显然，他并没有对甜甜讲述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于至拿了两根烟然后示意周孖言跟他走出去。“你以后不要在办公室随便问我持仓的问题，你要是想了解一些事情，你可以单独把我叫出去。”一根烟点完后，于至说着。

“哦，我知道了。我只不过是关心您的持仓嘛，毕竟您也被套在里面了！”周孖言顺着于至的说道，想着尽快从于至口中得出他所期待的那个答案。

“我跟你讲，你千万不能说出去！我已经跟一家财经媒体联系了，让他们写一篇有关看涨红花股份的文章，然后我稍微补一点，摊低我的成本，只要红花股份一旦过了我的成本线，我就赶紧把它给出了，这支票里面的水非常深。还有，我让他们补也是一种策略，是准备让他们接盘的。”于至低声得对周孖言讲出了他的真实想法以及让其他人补仓的用意。

这段话让周孖言听得一声冷汗，他万万没想到于至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更是没想到他让客户补仓原来是有其他的想法。而就是眼前的这个人总是不断给人一种温暖、渊博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