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稍稍盯着那个人看了一会儿。

是个年轻的女孩，不知道是不是认出了他。

顾屿收回目光，走到乔夜身边，帮她把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了她的下半张脸。

“怎么了？”乔夜扒住他的手要往下扯，“热！”

顾屿抓住她那只手，十分固执地用另一只手将她的围巾拉好，然后把她手里拿着的东西扔进购物车里，牵着她的手走出这片货架：“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乔夜被他分散了注意力，仔细想了一想，道：“好像没什么了。回去吧，出来也挺久的了，花生酱又该生气了。”

她走了一段，又忿忿不平地嘀咕道：“小势利眼，怎么每回都光跟妈妈怄气，从来没见它生过爸爸的气？难道它也是颜狗？”

顾屿笑了笑：“应该不是，不然它应该谁的气都不生，只能一个人生闷气。”

乔夜在他背上拍了一掌。

顾屿被她的恼羞成怒逗乐，抿着唇笑了好一会儿才改口道：“你跟它呆在一起的时间比较久嘛，当然跟你亲一点，窝里横。”

*

两人去超市前列的清单上，只有给花生酱做饭要用的东西，经过一系列的冲动消费之后，买回来的东西比原先清单上列的多了不止一倍。

一路拿回家来，乔夜直接瘫倒在沙发上，默默在自己脑门上默写：量入为出，适度消费。避免盲从，理性消费。保护环境，绿色消费。勤俭节约，艰苦奋斗。

顾屿看到乔夜拿着一根手指在自己脑门上写写画画，不免觉得好笑，忍不住嘴角上扬着问道：“你在干嘛呢？”

乔夜还没写完，顾屿一跟她说话，她下意识地就将默背的内容念了出来：“勤俭节约，艰苦奋斗。”

？

顾屿愣了一秒，然后开始狂笑。

乔夜默写完，放下手：“笑什么？你小时候没有写过检讨吗？”

顾屿没回答。

乔夜稍稍坐直一点：“真没写过啊？”

“写过写过。”顾屿在她身边坐下，摸着趁乔夜瘫在沙发上的时候跳到她肚子上的花生酱。

乔夜来了兴趣，往他那边凑了点。

“真的啊？因为什么写的检讨啊？”她一眯眼睛，不怀好意地道，“我猜猜。早恋？”

顾屿笑了一声，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我穿越时空跟你早恋吗？”

“那是什么啊？打架旷课更不可能了吧？”乔夜道，“我妈一直在我面前夸你，说你小时候可乖了。”

顾屿道：“旷课去参加一个街舞比赛。”

他又补充道：“翻墙出去的。”

受乔妈妈的影响，乔夜印象中的少年顾屿，一直都是一个听话懂事，学习认真，帅气逼人，多才多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三好学生形象，没想到还有如此光辉的事迹。

她道：“乖小孩压抑许久终于释放天性了？”

顾屿道：“也不是，这不是以前跟你混过吗？估计从你身上沾染的江湖气息。”

神他妈江湖气息！

乔夜辩解道：“那我上学的时候也没翻过墙啊。”

顾屿以牙还牙，看向她的时候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那你是因为什么写的检讨？早恋？”

“屁！”乔夜打了他一下，道，“我是因为没写作业。”

顾屿有些好奇：“为什么不写？”

乔夜答：“困了，不想写，就不写了。”

顾屿竖起一个大拇指：“不愧是乔大侠，洒脱，自由！”

乔夜朝他作了一个揖：“不敢当不敢当。”

放下手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下。

乔夜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陆染刚刚发来的消息：「我靠，你有宝宝啦？」

“嗯？？？？”乔夜盯着屏幕，眼睛瞪得几乎要掉下来。

“怎么了？”顾屿微微坐起身。

“我有宝宝了？”乔夜也坐直了身体。

原本卧在乔夜肚子上的花生酱一脸懵逼地伸出爪子勾住她的外套，滑到了乔夜的大腿上。

顾屿：“？？？”

乔夜：“我怎么不知道？”

顾屿把花生酱的爪子取下来，把它往旁边推了推，摸了摸乔夜的肚子。

半晌之后，他严肃地道：“生下来，咱不差钱。”

乔夜把他的手打开：“不是，谁说我怀孕的啊？”

顾屿：“不是你说的吗？”

乔夜重新将手机拿到面前，给陆染发消息：「你听谁说的？」

顾屿将乔夜腿上的花生酱抱开，把耳朵贴到乔夜肚子上。

陆染：「网上。有人说在超市偶遇你们了，还拍到了照片，她还说听到你们说不放心宝宝在家要早点回去。图都在粉丝群里传遍了，微博上也有了。」

说着陆染就发来了几张图片。

乔夜把顾屿贴在她肚子上的脑袋拨开，点开图片看了一眼。

图片挺糊的，能看出来是已经传了好几次的了，第一张是个截图，是拍到照片的妹子隔着屏幕都能溢出眼泪来的叙述，后面几张就是她拍到的照片。

乔夜看完，忽然想起来顾屿在超市里突然拉她围巾的举动。

她用胳膊肘捅了捅还在尝试摸她肚子的顾屿：“你是不是在超市看到什么人了？”

“嗯？”顾屿收回手。

乔夜把那几张图给他看了看。

“哦……”顾屿道，“是有一个，我看她好像认出我了，就把你拉走了。”

“难怪……”乔夜道。

照片里的她因为顾屿帮她拉过围巾，每一张都只露出了半张脸。

乔夜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们两个在那段时间里说过的话，终于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得，这位粉丝是把花生酱当我们孩子了。”乔夜总结道。

“……？”

最后知道真相的顾屿眼泪掉下来。

他拍了拍乔夜的手背，安慰她也安慰自己：“没事，来日方长。”

顾屿在“自己当爹了”和“自己其实没当爹”的人生大起大落中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本以为这件事已经翻篇了，结果在做猫食做到一半的时候又接到了白崇的电话。

他上来第一句就是：“你当爹了？”

顾妈妈估计是正站在白崇旁边，闻言大惊道：“我抱孙子了？”

顾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