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寅时,落山之巅。
群森环绕,隐约雷鸣,乌云密布,在层层阵法之内,可见一座白玉宫殿。
其形如块,四角对应四方围于山峰之外,金光白石琉璃耀动,宛如天神之锤,撼动世尘。
恰逢大风骤起,电闪雷鸣,九天蓝龙涌现,暴雨将至。
而在山尖顶峰处,赫有二人立于绝崖之上,遥望天际。
一人紫碧长衣,黑发系颈,青珠坠鬓,腰间挂着星辰之光流动的七尺之剑,肤如白玉,细眉细眸,面有淡笑,任凭风敲雷探。
另一人青冠紫束,白青布袍,手持黑柄拂尘,冷面冷眸,淡视前人。
纵使六尘已然有怒意上头,也未曾开口,他在等待身前之人主动交代。
而面带微笑的年轻男子,也沉默不言,一直看向南方,似不知身后有人。
许久,大风忽止,雷鸣戛然而止,乌云更厚了几分。
男子叹气,随手拔出长剑,一道星芒破向高空,击散去半州雨云,双月也得已重现。
“你明日不是还要与圣儿一起去游玩,无需谢我。”
男子声似轻铃也似鸢鸟,却深藏无力疲倦,让人犹怜,而六尘宛若未闻,毫无情感道。
“本该说的不止如此。天之星前辈。”
天之星收剑入鞘,再次轻声叹气,不再望天,转身看向六尘,无奈笑道。
“我所能说的,皆已告知于你。你再看我也无用,再怎么说我也是前辈,又怎会诓骗你呢。”
六尘闭目静心,淡淡道。
“前辈你只说了,‘我不能说’。”
“对啊,这便是我所能说的。”
看着面带无辜之色轻笑的天之星,六尘只觉又是一阵热血上头,周身道元一时控制不住,一声闷响爆发,山顶地面陷下三分,荡起层层烟土。
“罢了,本就做好了前辈不会说的打算。晚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请教,圣兄之事是与前辈一族有关吗。”
天之星闻言笑容更灿,不由羡慕道。
“没错。他连这都告诉你了,我与他同族都未有这么亲密。
你既然知道我与他是何族之人,也自然明白我不可能会说出任何有关之事,你且回吧,事无可逆,试图深入只会招来厄运。”
六尘摇头否定,直言不讳道。
“前辈不说晚辈不会强迫,但他是晚辈至交,即是千难万险,我也不会放弃。”
“至交啊......”天之星面露怀念,眼中沧桑之色渐渐浓厚,“我在未踏足先天之前,好似也有着几名好友,只不过恐已......也罢,没太大差别。”
“六尘,你可向北去见月皇,若届时你还未放弃寻他,可再来找我。”
“月皇?那位骗子?”六尘有些意外。
“哦。”天之星嘴角再次勾勒出浅笑,饶有兴趣问道,“为何?”
“这月......”
还未等六尘语出,天之星似知晓他言,打断道,“这碧月是真。”
“前辈,这碧月真能助万灵滋阴补阴,平衡阴阳,还无他害?”
“自然,不然你以为祂为何会位于天榜前列。”
六尘紧促眉头,疑惑道。
“师傅明明说祂名不符实,这是何故。”
“哦?”天之星意外看着六尘,未有接话。
“罢了,或许是我误想他处了。”六尘不在纠结于此,转而说道。
“还有一事,需劳烦天之星前辈。”
“何事。”
“晚辈在落别城结识了一名少年,见他心往武道,便想着让他行这落天宫一试。”
“哦,早听闻你师傅说你喜好结缘,但如此,还是头一遭吧。”
六尘轻轻颔首,面无表情却语带笑意道,“说来不怕前辈笑话,晚辈与他一时兴起还结交了,虽未过形式。”
“他心气高傲,非一般人不愿入门,晚辈便想着让前辈考验他的德行与天赋,顺便挫下他的自信。”
“哦,到底是何少年让你这么值得。”天之星也起了好奇之心。“让我一观,并非不行,但他之后要再过这宫门考验,全部通过方可入得。”
“多谢前辈。”六尘行了一礼,继而迟疑道,“三弟他......晚辈看不透,似有先天看护,又似名族后裔,但又像是世俗凡人。”
天之星不由浅笑道:“相人之术非是万能,你日后需习惯这一结果,武林将风云再起,他或许便是其中命定波澜起伏之人,无论哪种,他都非是一般之人,呵,我更想一见了。”语落,天之星随口问道,“那名少年郎,姓甚名甚。”
“白卟,无父无母,双亲在半年前疑被妖物所害。”
“妖物?”天之星沉吟片刻,“是在何处遇害。”
“落山边界外。”
“可惜。”天之星摇了摇头,再次看向落山深处,不再出声。
.........
巳时下三刻,落别城。
凉风飒爽,万里无云,是个极好的艳阳天。
白卟被窗外的明亮刺醒后,睁眼便看到了自己脸上的小脚。
原来不是梦......自己真捡了个女儿,还是妖族,还用了万契符帮她伪装成人族。
此时,白玉泷翻了个身,一脚打在了白卟的鼻梁上。
在线等,女儿睡相有些差怎么办。
昨夜在契约完成后,白玉泷的妖身与妖气全然变化了,妖身不复,妖气也不在溢出,护身妖元也变成人族内元护体。
虽然与她纠正了无数次自己该是兄长,但她每次都会叫成爹爹,似乎是不懂兄长的含义。
那她又是怎么知道父亲的呢?白卟想不明白,也自暴自弃了,接受了自己莫名成父,有了个便宜女儿这个不是很有趣的事情。
默默把自己便宜女儿耷拉在自己身上的双脚挪到一边后,白卟起身看她还睡的正香,便自己一人去洗漱了,打算稍后一人去城西。
只是未等他踏出院门,白玉泷似心有感应的醒来了,在未有看到白卟,便轻声呼唤道。
“爹爹?”
而正准备回屋中换身衣服的白卟听到后,心中复杂的同时又察觉到了泷儿对自己的依赖与信任,一种沉重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在心中重重叹息后,白卟挂上一丝微笑走近屋内。
“该起床了。”
说着,上前用手中湿巾擦拭着她的小脸,白玉泷也彻底清醒了过来,眯着眼静静依靠在白卟身上。
看着便宜女儿喜爱自己的模样,白卟默默打理她的头发,认清了现状。
自己切切实实是名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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