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依旧下着雨,滴滴答答,本来以为只是闲时阵雨,没想到竟不紧不慢的下了整整一日。
看看沙漏,早已是亥时已过,顾慎之推开窗户,两岸河灯恍惚,夙水上的风夹杂着雨水洒了进来,瞬间弄湿了他刚画完的一幅画,那是一幅女子的画像,却只有一个寂寞寥落的背影,几点细密雨水洒在画上,有一种雨中送别的意境,信手捻起笔来,细细勾勒,淡淡描摹,一把轻盈的油纸伞,就这样跃然呈现于女子的手中。
顾慎之放下手中画笔,室内烛光摇曳,眼底余光却扫到了今日玉扇公子所赐的九子丹,眉宇骤然一紧,拿起药瓶,正要往窗外扔,却听得外面有人喊道:“有人吗?帮个忙。”
顾慎之放下了手中的瓶子,撑起拐杖闻声而去,马车停在后院,车夫从马车中背出了醉成一滩的杨岄。顾慎之连忙拿起了放在墙边的伞,正要往外迎去,却被清波挡在了前头,开口说道:“公子好生不听话,白天才淋了雨的,怎么又出来吹风了。”
此时雨还是很大,院子里稍有些泥泞,几颗桂花树被风吹的瑟瑟作响,只可怜那刚刚结出的花苞早已经落了一地,雨中的两个人都已经淋成了落汤鸡,杨岄的身子不轻,车夫脚下一滑,两个人都歪到一边,顾慎之咬了咬牙说道:“清波,还不快去帮忙。”
清波拗不过他,只得拿起挂在墙上的蓑衣,冲进了雨帘,与那车夫合力,把杨岄架到了廊下。
“送我房间里去吧。”顾慎之开口说道,却是不带任何感情的。
“公子,送你房间做什么,他身上湿透了,会弄脏你的床……”清波扬起头,忽然看见顾慎之严厉的眼神,值得低下头,依言把杨岄扶进了他的房间,安置在榻上。
杨岄如一滩烂泥,躺在竹榻之上,衣物尽湿,贴在身上,显出他强健的体魄。
“通儿呢?”顾慎之转头问车夫道。
“回公子的话,也喝醉了,还在马车里睡着呢。”车夫无奈的皱了皱眉。
“这么晚了,却是去了哪里?”顾慎之很是不解,杨岄从小就喜爱习武,还一直深信习武之人不得酗酒,怎么今天却喝的如此醉态。
“是去了碧凹馆,时公子也在,所以多喝了几杯,平日都是碧凹馆过夜的,今天也不知怎么了,下这么大的雨也非要回来,听说是得到了什么好东西,怕被人给偷了。”车夫依旧皱着眉,伸手摸了一把从头发上滴落的雨水。
顾慎之点了点头,开口道:“去吧,这里我来照顾,清波,去打一盆水来,”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通儿那孩子,看是结实的很,今天就让他睡马车吧,老赵,你也够累得,回去歇着吧。”
清波的嘴角无端端的笑了一下,乐呵乐呵的去打了水来,两个人合力把杨岄的身子擦干,又换上了干净的衣物,将他放在了床上,清波才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顾慎之看在眼里,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你回去睡吧,我也要睡了。明儿早些起来,熬一晚驱寒茶。”
清波揉了揉眼睛,却是分外不解,开口问道:“公子,你为何要对他这般好呢?他又是怎么对你的?”
顾慎之只是摇头,睫羽闪了又闪,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表情,幽幽开口道:“他是王爷的儿子,王爷对我好,我就该对他好。”
清波见劝告不果,只是哀叹了一声,走出门外。
雨不知何时竟然停了下来,乌云散去,一轮乌金悬在天际,顾慎之从腰间拿出了刚才从杨岄身上掉下来的那瓶九子丹。放在书案之上,与自己的那一瓶正好合成一对儿。他伸手拉紧了窗户,咯吱一声,在寂静中蔓延,如心碎般痛楚。
烛影摇曳,对影双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
噗……一声,吹熄了烛火,吹散了心头最后一丝彷徨。
修长的手指顺着他的眉眼下滑,酗酒的身体依旧泛着些许的热浪。顾慎之支起了身子,借着透过了雕花窗棂,半明半寐的月光,用眼眸细细的扫着身下的这个人。
他剑眉入鬓,鼻梁挺拔,性感薄唇,脸上虽已有刚毅之色,但更多的却是眉宇中的那丝稚气。
今夜,我只当你是十年前的岄儿吧。
扭开木塞瓶盖,一颗算不上苦涩的丹药滑落喉中,黑暗中他的喉结上下一动,接着便是俯下身来,轻轻的勾着着他的唇。
顾慎之觉着,今生都没有像今日这般快意人生。
他的唇迅速的撬开了那紧抿的双唇,须臾之间,得到了对方的热切回应,原来他也是如此渴望着这份接触,指腹柔软,却像是点上了火源一样,在他的身上燃起一片片热浪,划过他的鼻梁,下颌,锁骨,胸前的敏感,直到他身下欲*望的顶端,顾慎之闭着眼,忍住一串串无声的喘息,支起了自己的身体,搬动着自己残废的腿,跨坐在杨岄的身上。
月亮不知何时躲进了云层,房间里面漆黑一片。
不知道是谁在他耳边咯咯的笑。
也不知道是谁在他耳边低低的吟。
“嗯……”
“啊……”
两个声音一同溢出口中。
一个是极致的舒服,是那种从未有过的被紧紧包容的,满足的,愉悦的低吟。
一个是痛的额际发汗,浑身发抖,深入五脏,却努力迎合着的,撕裂着的,恨绝的控诉。
每一次的深入,都伴随着汗水落到两个人的交*合处,顾慎之微眯着星眸,头脑在身体的痛楚中异常清醒,那似乎是与生俱来的笑容又一次浮现在他的脸上,体内的粗大突然间又增了几分,他微微提起了身子,待又一次埋入身体之时,身子剧烈的抽搐了一下,一股热流充斥着他的肠壁,**在一次又一次的喘息,吐纳。
顾慎之咬着牙,浑身无力的倒在杨岄的身上,仰起头,却正看见他脸上那种发泄过后的愉悦的表情,用力挪了挪身子,从他身上翻了下来,侧躺在他的身边,正靠着他的左耳。
“慕楚,傻孩子,你又做春梦了……”顾慎之用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他的下颌,胡渣刺起,指尖微微做痛:“岄儿,你都长这么大了呀?你可曾记得,小时候常说,长大了要为我做很多很多的风筝,那样就算线断了,风筝掉了,我们也不用再去捡,直接拿一个新的就好。”
话到此处,忽然就止住了,顾慎之脸上少有的温情转眼即逝,只有那一抹冷淡,依旧挂在他的眉梢。他抬了抬眼皮,挣扎着起身,臀股间的热流涌出体外,带着些许灼烧的痛楚。忽然间停下了动作,他努力的被过身来,趴在床上,让那依然滚烫的热流,顺着被烫伤的甬道,一直深入到自己的最深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身体中的那股热浪慢慢消失了,他才起身,拿起床头的小玉瓶子,拄着拐杖踉跄的走到窗前,推窗户,黑夜的风梭一下钻了进来,带起了他的长发,竟然让他有一丝颤抖。
玉瓶落入了夙水之中,夜寂寂无声,只有房中欢*爱后的气息,在暧昧中缱绻着,顾慎之对着窗台微微发愣,转身看这床上那张依旧平静的睡脸,低吟道:“还真被那人猜中了,保不准今晚就用上了。”顾慎之低下头,暗暗思忖,那我就再来一个保不准,保不准今晚就有了……
一夜宿醉,第二日醒来,已是日照三竿。房中陈设简陋,一看就知道不是在碧凹馆,再看床头柜上,古铜色烛台浮雕上,烛泪横流,杨岄捏了捏脑仁,抬眼望去,书桌前笔架全空了,只放着一只碗,还有一个白瓷小瓶子。
那小瓶子便是昨日赢了那玉扇公子的战利品。
杨岄起身,正想喊来人的时候,忽然觉得床单上粘腻一片,低头一看,不禁脸上红成了一片。
这……这……昨晚的那一场春梦,难道是……他吓的哑口无言,怎么可能?怎么会?那个人如此温柔……温柔到极致,那个人是他梦里的慎之哥哥,他在他的耳边低低倾诉的,是他们童年时的往事。
他说岄儿……慎之哥哥永远都会对你那么好。
他说岄儿……你涨的比我都高了。
他说岄儿……好多好多的风筝,你想要哪个,我就给你哪个。
……头越胀越痛,杨岄穿起了裤子,套好衣服,破口喊道:“来人,快来人!”
“小王爷,什么事?”通儿莫名的从门外冲了进来,看见杨岄一脸的怒意。
“顾慎之去哪里了?”
“他走了啊。”通儿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他今天一早要不是在马车里被冻醒了,恐怕这会儿还躺在一堆水中呢。
“谁叫他走的?”杨岄咬紧了牙关,一句话憋在了口中:做了这种事情,居然敢走!
通儿吓的连退三步,从来没见过小王爷发这么大的火,抖抖忽忽说道:“小王爷……慎……之公子他去千叶山庄治伤了,你忘了吗?千骄公子……一早就……派人过来接他了。这会儿……怕是早……到了吧。”
杨岄冷下一张脸,披上了外衣,理了理头发说道:“快伺候我洗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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