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兴起。

当雯华询问流，为什么要带他们来这里时，流这样回答道。

又是“事实就是如此”，又是“一时兴起”，呛得雯华半天说不出话来。众人的耳根子得到了片刻安宁。他们终于可以好好地参观一番这个所谓的“趣味旅游项目”了。

仔细观察便能发现，流并没有说谎——事实还真就是如此。远处的建筑和齿轮大得扭曲，而近处的建筑显得十分正常。稍走远些再回头望去，那些“正常”的建筑便会“膨胀”起来。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味？”流故意问。

可雯华想在“趣味”前加一个“恶”字。毕竟，被鲨鱼吞进肚子里，这样的体验太过于不美好了。实在是很难想象，会有人愿意到这种地方来旅游。

结果流下一秒就告诉她，这里曾是世界上最热门的旅游景点之一。在一百多个“趣味旅游项目”中，净收入、游客满意度的榜首永远是“微笑大白鲨”。

“不过，据说这里面是真的有大白鲨哦。”流装作不经意间想起某个传说，神神秘秘地说道，“不知道它们还有没有在此繁衍呢？”

“连个食物都没有，没可能的吧？”大猫有些没底气地问道。

“没食物？你们知不知道，这附近有一座海岛，海岛上生活着一群猿猴。它们每天都会出海劫掠，然后向它们信奉的‘海神’献上祭品”——通常是活人，偶尔是别的动物。没有收获的时候，它们甚至会扔掉自己人——呃，应该是自己猴……顺便在自己猴身上绑一些能吸引大量鱼群的东西……”

“好了，别吓唬他们了。”婷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大猫和雯华，打断了流，“这世上没有这样的猿猴了。”

“是啊，没有了。”流叹了口气，情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灭绝多长时间了呢……不仅是猿猴灭绝，什么老鼠啊、蚊子啊、苍蝇啊这年头都很难见到了——连蟑螂都成了濒危物种。”

“那我们可真是太倒霉了。”雯华回忆起自己的旅途，苦笑道，“去的都是生机勃勃的地方啊。”

“那是当然，我规划的魔鬼训练路线，绝对能让你们感受到什么叫‘惊心动魄’。”流声带一震，口腔一动便轻易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你说什么？”大猫突然拔高声音，问道。

流毫不在意地重复了一遍：“我说完了。你能怎么样呢？打架打不过，斗嘴斗不过，跑也跑不过。”末了大笑起来，俨然一副顽童模样。

“你很欠扁啊，朋友。”婷站了出来，一拳捶在流的后背上，弄得他呛到唾沫，一阵猛咳，脸憋得通红。

“哇……”缓过气来的流大吸了一口气，“你想弄死我啊？”

“你想弄死他们啊？”婷没好气地反问道，“他们的小心脏可经不起您老人家这么折腾。”

“你这是溺爱。”流狡辩道。

“唉，阿流真的很严格。”婷翻了个白眼，朝雯华和大猫说道，“他这人就这个毛病，你们把他的话当放屁就好。今后重要的事情，由 我来告诉你们。”

“你这厮，怎地凭空污人清白！”流怪腔怪调地说着不知从哪里拣来的话。

“处罚记录……”婷幽幽地念了几个字。

“停停停！”流急忙打断她，“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你以后最好正经点，不然我就把你那点儿破事儿全抖出来，让你颜面全无。”婷大声威胁，随即压低了声音，用只有她和流能听到的音量悄声道，“我知道你的用意。但是，你也不该强人所难。他们不过是一点基础都没有的孩子。”

“就是因为老队长狠不下心，事情才发展成今天这样。”流也同样低声道，“我们不能再失败了，为了人类能重新拥有‘未来’……”

“我会努力的。”婷回道。

……

“可让我好找啊。”一个中年壮汉行驻足在一片迷雾之中。

“请问，您要找的是什么呢？”一个温柔的男声环绕在中年壮汉的耳边。

“冒昧问一下。”中年壮汉将手放到了一面红色的墙上，“这里是时钟塔吧？”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温柔的男声问道。

“我想打扰一下。”中年壮汉将手收到腰间，握紧拳头，“不知您没有时间？”

“没有。”温柔的男声淡淡道，“我身处时间之外。”

“哼，”中年壮汉冷笑一声，“在下孙卫真，敢问先生姓名？”

“叫我小白就好。”温柔的男声回道，“孙先生还是请回吧，我这里不接待陌生人。”

“那么，请允许在下和先生熟络起来。”孙卫真嘴角微微上扬。

“呼——！”他猛地挥出方才收在腰间的拳头，发出入剑一般割裂空气的声音。

但当他的拳头冲撞在红色的墙面上时，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墙面也没有任何损坏。

“呀，看来……来者不善呀。”小白冷冷道，“没用的，时钟塔是永不改变的。就算你们所谓的‘宇宙’被毁灭，它也不会有半点损伤。”

“这也太玄乎了吧？”孙卫真表现得一点也不惊讶，缓缓放下拳头。

“毕竟这世上，还有许多你们的科学无法企及的东西。努力研究吧，只要你们的文明一直延续下去，你们总会越来越接近世界的本质——噢，不好意思，你看上去不像是脑力型的。”

“没关系，我可以转达给我的……朋友。”孙卫真顿了一下，“他可是一位前途无量的鬼才科学家。”

“看上去，你是受人之托，不能让你白跑一趟。我白某也愿意予人方便……告诉你一个秘密吧，这座时钟塔，其实是尘世巨蟒的躯体。我现在正住在尘世巨蟒的腹中。”

“先生说笑了。”孙卫真笑道。

“噢，看来你没有相信啊。”小白有些失望，“啊，真没劲，这次来了个骗不到的老油条。”

“说到这个……小白先生，在下还有一事请教。”

“什么事？”

“有没有一个叫乐雯华的少女来过此处？”孙卫真问。

小白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手心里摇晃着小脑袋的大白，答道：“没有。”

“是这样啊……”孙卫真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对不起，打扰了。”

说罢，沿着上山的路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