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宁并不理会钟无天,只是一味地挣扎着想坐起来,用哭腔重复着:“爹爹,爹爹。”
钟无天赶紧说道:“孩子,没事儿,你爹没事儿,他只是有些血气不足昏了过去,没事儿的,那位傅爷爷刚刚给了些治内伤的药,师伯已经喂你爹吃过了,等他醒过来就好了。”
载沣此刻也用尽气力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从椅子上挪到叶思宁身边,缓缓蹲下,摸了摸叶思宁的额头,对钟无天说道:“这孩子应该是昨天在路上冻着了,受了风寒,怕是要赶紧吃些药再吃点热汤水,要是稍有拖延,风寒袭肺,孩子未必能经受得起。只可惜我们被困于此,没有医治的药物,叶先生此刻又昏迷不醒,罢了,”说罢又慢慢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拍了拍门,叫道,“外面有人吗?快来人!”
过了一会儿门被狠狠地推开,两个白莲教弟子嚷嚷着进来,一个人骂道:“作死呢,叫唤什么?这大冷天的扰着爷们儿们喝酒取暖。”说话就抡开手臂要打载沣,另一个人拉住他道:“李老四,别动怒啊,这位爷可是个人物,教主和圣女的大礼、咱弟兄们的花销可还指着他呢,再说坛主和香主刚刚还不是吩咐过要好生伺候着吗,且听听他要干嘛。”
那李老四闷哼了一声,向身边那人调笑道:“你就是这么个怂包,怪不得找个相好的还偷偷摸摸的!坛主和香主就那么说说你还当真了,落入我们手里,管他是亲王贝勒还是什么名家泰斗,在我眼里都是个屁,”转向载沣冷笑道,“说吧,王爷,您这是有什么吩咐呐?”
载沣并不去理会李老四言语上的调侃侮辱,只是急切地说道:“两位大哥,劳驾了,里面的那个孩儿受了些风寒需要赶紧找个大夫看看。”
李老四探头看了看躺着的叶思宁,想了想,向着旁边那汉子一摆头,说道:“老王,你过去看看,要是他们敢耍什么花样,我这儿好帮你架住这主。”
那老王应了一声便走过去察看叶思宁,仔细检查了一下向李老四道:“这孩子还真是受了风寒,我说呢,昨天大白天的蒙着大棉被躺在桌上装死人惹咱们香主生气。”
载沣向李老四说道:“这位大哥,麻烦你带着他去看个大夫吧?”
李老四道:“你说让看我就带他去看,还把你自个儿当王爷呢?”上下打量了一下载沣,狡猾地笑道,“再说了,看病有白看的吗?”
载沣一听李老四这语气,知道这家伙是要钱呢,便从怀里掏了掏,摸出了几张银票,刚准备抽一张出来,就被李老四一把抢了过去,翻开看了看,笑道:“这才像话吗,老王,抱着那孩子去找个大夫来看看,”又向载沣说道,“回头钱要是不够我再来取,要是还有剩的,老子也发发慈悲,打壶酒、弄几个小菜来好好伺候伺候你们。”
待李老四、老王二人抱着叶思宁走出屋子后,钟无天已是老泪纵横,抹着眼泪向载沣道:“王爷请恕钟无天不能起身拜谢!此番随王爷出行,寸功未立,反倒给王爷惹了这许多麻烦,还要王爷委屈自己搭救我那侄儿,哎,王爷的大恩大德教我和师弟何以为报!”哽咽了一下,又道,“只是不知那两人会不会善待我那可怜的侄儿,老天保佑啊。”
载沣拍拍他肩膀,安慰道:“钟先生言重了!我也是为人父的,最看不惯孩子们受个病啊灾啊的,阿弥陀佛,看着怪可怜的。这白莲教的人虽然不甚可靠,但我们缺医少药,叶先生又在昏迷当中,事出紧急,我也只能擅自做主把孩子交给他们带出去医治了,现在你且宽心养养精神,等叶先生醒过来我再向他细细解释。”
叶思宁在昏昏沉沉当中被老王抱到了一间屋子里,先是扔到床上,再用棉被把他全身裹的严严实实的之后又抱了起来。叶思宁被捂了一会儿便觉得气闷难耐,一口气没喘过来就晕了过去。后来,迷迷糊糊间觉着有人在他身边说话,又好像有人给他把脉,随后又被灌了药、喝了汤水,又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微微亮的时候,叶思宁醒了过来,觉着身子恢复了好些,头也没那么痛了,身上也觉着轻便了,便开始回想这两天发生的事,回忆了半天才把从小酒馆到这里的情节想出了个大概,想着爹爹可能还在重伤昏迷中,就要翻身起来。便在这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接着就是轻轻推门的声音。
叶思宁赶忙躺好,闭上眼睛假装还在昏睡当中。听着一阵轻轻的脚步走到床前,随后有人俯下身子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给他掖了掖被子,一个女子温柔地说道:“看来这孩子是没事儿了,灵儿,过会儿再来看看,等他醒过来,帮他洗漱洗漱,再给他做些吃的吧。”另外一个女子应了一声后,两人便又轻轻地走了出去。
叶思宁听着这两位女子似乎没有什么恶意,正好肚子也有些饿了,想着即便现在出去找爹爹也恐似无头苍蝇一般,无从找起,倒不如静等那个灵儿过来的时候看看能不能问出些线索,想到这里,心里反倒有些轻松,便又睡了过去。
等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面容俏丽的姑娘坐在床前笑着看自己,叶思宁脸上一红,赶紧坐了起来。
那姑娘咯咯笑道:“小兄弟,醒来了?看你睡的香就没有打扰你,有没有觉着好点了?饿了没有?我帮你洗把脸就去给你弄些吃的。”
叶思宁也冲那姑娘笑了笑,说道:“不用劳烦姐姐,我自己能洗脸,不过,我倒是真有点儿饿了。”
那姑娘笑着把洗脸帕沾湿递给了叶思宁,看着叶思宁胡乱地把脸抹了几下,又咯咯笑了起来,抢过叶思宁手中的帕子,细细地给他擦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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