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是个女人,而且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世上所有的词汇都无法形容出这个女人的美,也没有任何一支笔可以勾勒出她的动人心魄的眉眼,只有美好梦里才会有这样美的女人,但又有谁的梦才会出现这样扣人心弦的仙人……
没有任何一种表情可以表达出无情此刻的震惊,并不是因为她的倾城容貌,而是因为这个女人绝不该也决不能出现在这里!
她究竟是不是她?如果不是,那她是谁!不!绝不是!
是我亲手杀了她!亲手葬了她!她已经死了五年,她应该在无字墓碑里,为什么会在这儿?为什么……
“噗!”
无情猛地吐出一口心血,抱着剑到倒了下去……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五年前,无情亲手杀了她,那天是他第一次使用鬼瞳,也是那一天,就在傅崇州的五十大寿,他灭了傅崇州满门,那天有很多祝寿的人,包括她,鲜血、惨叫、尸体、恐惧的眼睛、无情的刀剑……
他那天就像疯了一样,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他不知道他杀了多少人,他只知道那天祝寿的人无一生还,他从死人堆里翻出她的尸体亲手葬了她……
无情猛地睁开眼,他的眼睛里没有泪水,枕头却是湿的。
五年来他从未哭过,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泪早已在梦里流干了……
一个人无论他装的有多么坚强,在梦里都会变得软弱,毕竟梦是无法控制的。
无情不知道他在哪儿,他只知道他不想在这里待下去。剑还在他的手中,他的剑从未离手!
推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红衣女子,血一样的鲜红!这位女子正是刚才那位假扮尧子初的女子。
“真想不到你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的声音很好听,却不带一丝关心。
“你找我什么事?”
“公子不会每次都亲自来找你,以后我就是你和他之间的信使。”这里的公子自然是尧子初。
无情道:“名字?”
红衣女子轻轻一笑,“难道你说话都这样?”她停了一下,“你倒是和传闻中的魅影鬼瞳一模一样。”
她还是没有回答无情的问题。
无情又道:“名字?”
红衣女子道:“我的名字就这么重要?”
这个名字的确很重要,因为这关系到她是不是她。
红衣女子道:“九婴。”
她真的不是她……无情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刚才他希望不是她,现在又希望是她,可若真是她,又该拿什么面对她……
他该走了。带着他的剑和痛苦的记忆……
九婴忽然开口,“慕容惜宁,倒像是个女孩儿的名字。”
这是无情梦里叫的名字,她是故意说给无情听的,只是无情装作没听到。
只可惜往往假装没听到的话才真正让人刻骨铭心。
四月十三,侠义山庄。
欧阳家素来被江湖中人称为世家,欧阳重甲更被称为“金银国主”。
只是现在“金银国主”却在侠义山庄最朴素的屋子里,朴素屋子里又偏偏坐着武林中最为尊贵的几个人。少林寺的申和大师,峨眉掌门静亭师太,百花岛主夏春秋,青山楼主官维,镜湖仙人诸葛一仙。
如果许多极尊贵的人愿意坐在最朴素的屋子里,那么一定是为一件及极其困难又极其需要保密的事。
百花岛主提笔上书:
“杀手无情,将夜高手
亚于金榜,伯位空空
左剑神龙,魅影鬼瞳
残阳召血,天魔大化
鬼剑妖王,绝世无双
杀人无数,无月吹云”
百花岛主夏春秋的字名扬天下,他搜集消息的本事同样名扬天下,只是关于无情,这已经是最全面的消息。
诸葛一仙道:“魔剑鬼瞳号称鬼剑妖王,当年路残阳著《天魔剑意》将鬼瞳排至榜首足可见其威力。”
青山楼主道:“无情在断水浮屠编排的金榜杀手中排名第二,第一却是空缺!我虽然不知道断水浮屠这样安排有何用意,但这至少说明一点——无情是有弱点的,而且这个弱点可以要了他的命!”
申和大师双手合十,叹了声“阿弥陀佛”道,“我佛慈悲,世上怎会有如此无情之人,贫僧此次出山只为维护天道!”
欧阳重甲皱眉道:“无情杀人无数,要定罪名证人证物多得是,只是他剑术诡异,如何击杀才是?”
静亭师太道:“我们对那无情知之甚少,为今之计,摸清底细,一举击杀方为上策。”
夏春秋将纸收入怀中,“除了此大害,也算为了武林安定。”
欧阳重甲问道:“难道百花岛主已有了对策?”
夏春秋只笑不语,他的笑就是回答……
黑夜。天边的孤月已残,已残的孤月下立一个无情的人……
他讨厌黑夜,现在又偏偏在黑夜里!
是不是因为只有在黑夜里他的眼睛才是亮的?
他厌恶杀人,现在他的手中又紧攥着冰冷的剑!
他攥紧了剑,就像攥紧了他的命!
难道这把剑就是他的生命?
鬼瞳是一把杀人的剑,难道只有在杀人的时候他才是活着的?
四周又起了浓雾,他好像又听见了诡异的歌声:
“风古残烛,剑绝奴影,天将明,又入夜……”
他好像每次杀人的时候都能听见这首歌。
“晁不悔,闵安亭,三月三。”
晁不悔乃皇城禁卫军统领,军中威望极高,一把七环刀曾经一刀要了七位突厥高手的命,每人身上七个窟窿,武艺之高强,世间之少有!
这是他十五天前收到的字条,姓名,地点,时间。一张纸!一条命!
他经常收到这样的字条,而且他非去不可,因为如果他不去那个人照样会死,而且还会死更多的人!
今天就是三月三,所以今天就是晁不悔的死期!
风轻轻地吹,带着血的味道,闵安亭号称“月中红花”,是江湖中有名的赏花名地,红杜鹃尤其出名,只是现在红的再不是花,是血!
血海,恐怕也不过如此!
无情显然被震惊到了,这个场景像极了五年前的将军府!
“晁统领,咱们再来一杯!”
难道有人在陪晁不悔喝酒?难道晁不悔没有死?
寻声而去,闵安亭中竟有两人对饮。血腥依旧,饮酒的人竟好似身处青山绿水之中,好不惬意!
其中一个人无情见过――粉面书生!同他饮酒的人赫然正是晁不悔!
书生打了个响亮的嗝,悠悠道:“别看了,他已经死了。”
无情闻言一惊,晁不悔身上无一丝伤痕与亭中其他人大不相同,面容干净得已接近安详。
人的生命有时就是如此,活着的时候万千荣宠,一旦生命中止,所有就都归于尘土。
无情沉默许久,缓缓道:“他怎么死的?”
书生道:“不知道,至少我陪他喝两天酒,他连气都没有喘一下。”
无情冷冷道:“你怎么在这儿?”
书生道:“你难道不知道二月廿八晁统领举办赏花会,活人都可以参加。本想趁此机会结交些权贵,只可惜我半路马跑让人给抢了拼了命跑来只看见一片死人。”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祸福相依可能就是这个道理。
书生:“你是来收尸的?”
无情:“不是!”
他突然笑了,笑的不是无情,因为无情不会笑,“奇怪奇怪,世上有人杀人,怎么就没人收尸呢?”
无情没有回答,因为这也是困扰他很久的问题。
忽听亭上什么人叹了口气,“悲矣悲矣,好好的活人怎么就成了死人呢?”
那人手中有酒,也不知是醒是醉,摇摇晃晃地从亭上滚下来手中酒竟未撒分毫!
没有人知道风吹云什么时候来的,也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来的,连无情都不知道,他总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
”小风不见却吹云,”,如果风吹云真的是朵云,那现在他一定是朵醉云,摇摇晃晃,颠颠倒倒。终于一丝梅香窜进云里……
醉云竟然开口,“哪儿来的梅花?”
这里当然没有梅花,却好像真的有一丝梅香,这个季节当然不会有梅香,香味是从晁不悔的脖子上发出来的,脖子上有十四颗细针,细针里就有梅香,不仔细的人根本看不出来,仔细的人也不一定看得出来。
这是?
“梅三娘的飞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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