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秋立刻打断了李常易，“且慢！”
李常易与小蝶齐齐望向他，皆是不明所以。
李慕秋嘬了一口香茶后，微微一笑，“我此行并非为采购强经丸的药草而来，这是我要的东西……”说罢，他摸出一张纸，递到李常易面前。
李常易凝目望去，只见其上书着寥寥二十余字，其字体飘逸，颇为可观。
“紫芝五枚，云霖花十朵，天星兰五朵，石枯草若干……”
李常易飞速读完纸上文字，顿时面露凝重之色。他疑惑地望向李慕秋，看着李慕秋始终轻松惬意的模样，心中不由生出一丝不确定来，但他却识趣地并不开口询问。他思索片刻，便立刻吩咐道：“小蝶，速速抓药！将纸上所有药草全部加倍取来。”
小蝶在聆仙阁中任职已久，察颜观色的本事自然不差。她立刻感到一丝古怪，但却始终不发一言，转身向库房走去。不片刻，她便将所有药草取来。
李常易取过小蝶手中药草，悉数递到李慕秋的手中，“李公子，这些药草你且收下，价格按五份药草价格计算。”
李慕秋岂会凭白受此厚赠？他连连伸手推拒道：“无功不受禄！此事不妥，大不妥！”
李常易爽朗笑道：“李公子，切莫见外！要知道，你能将全部丹药售卖给聆仙阁，着实让小店大赚了一笔，李某着实感念李公子的盛情！再则，我这药草并非赠予你，李某斗胆打了个五折而已，些许心意，李公子切莫辜负才好！”
李慕秋听他言真意切，倒也不好过分坚持，便说道：“李掌柜盛情，小子记下了。但凡有所吩咐，不妨直言！”
李常易面露欣喜之色，涎着脸道：“小老儿只有一个小小要求，这批丹药炼出后，李公子一定要首先考虑卖给我聆仙阁。当然，我绝不会让李公子吃亏，自然会开出一个公道的价格！”
李慕秋哑然失笑，爽快地击掌道：“李掌柜做事公道，小子岂能不知？丹药若不售予聆仙阁，不是聆仙阁的损失，反倒是小子的损失了！如此便一言为定！”
听得他许诺，李常易彻底放下心来。
李慕秋目的已达，便取出二万五千枚元石，交到李常易手中。取过药草后，便待转身离去。
“李公子，且留步！小老儿还有重要之事相告！”
李慕秋脚下一滞，好奇地望向李常易，等待他的下文。
李常易也不卖关子，略带关心地道：“李公子或许不知，你售卖的丹药品质惊人，早已名传千里，不少人前来小店打探你的消息呢！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可得万分小心，莫要泄露底细！”
李慕秋听得一怔，脸色微变，被人惦记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知有哪些势力，曾打探过小子消息？”
李常易亦不隐瞒，“翠微门、灵蛟门、云雍阁等大大小小势力，都曾前来打探消息。不过，皆被我档了回去。”
李慕秋也不知他哪来的底气，居然敢不卖这些门派的面子，不由得好奇问道：“你便不怕被他们报复？”
李常易脸上闪过一丝少有的霸气，“报复？想报复就来好了！敢在我聆仙阁头上动土的，还当真不多！”
李慕秋心头一动，忽然感到这聆仙阁亦是非比寻常，似乎它背后潜藏着一股无比强大的势力。
“如此小子便彻底放心了！多谢李掌柜提点，小子自会小心在意！就此告辞了！”
李慕秋向李常易微微颔首，闪身离去。
小蝶望着李慕秋离去的背影，缓缓说道：“掌柜的，这十份药草收购价也得三万八千元石。您这一送，可不打紧，自己却要掏不少元石赔进去了！”
李常易嘴角噙着一丝笑容道：“不妨，这点元石算什么？迟早可以千倍万倍赚回来。这李公子颇为神秘，本身天赋惊人，可能背后还有一位强大的师长，这点投资着实值得！”
小蝶脑中浮现李慕秋如邻家大哥的面容，不由得满脸狐疑：“掌柜的，您说这李公子很神秘，可我怎么就看不出来？还有，这些丹药品质如此之高，到底是谁炼制的？”
李常易似笑非笑：“我以几十年的阅历，才发现这点端倪，若是你也能看出来，岂不是要成精了？至于丹药是谁炼制，我也不是非常确定，不妨说说你的看法！”
小蝶微蹙眉头道：“以他的年龄，以他的阅历，根本不可能有如此高的炼丹造诣。我推测，那些丹药定然是他的师长随手炼制，让他前来售卖！”
李常易微微点头。不过，他仍然说出了不同看法。
“言之有理！按常理来说，这种可能性确实不大！不过，以种种迹象推断，我却有不同的看法！”
小蝶满脸趣味，“掌柜的，您怎会如此肯定？莫非发现了一些端倪？”
李常易面上闪过一丝神秘，“我确实发现了一丝蛛丝马迹。你可曾记得，那李公子前来售卖丹药，前后总共有几次？”
“八次，哦，不对，是九次！”
李常易微微颔首，继续问道：“那你可曾记得，他每次所售丹药品质有何不同？”
“至于每次售卖丹药，其品阶一次比一次高。起初时还有下品丹，但最后两次售卖的丹药却全部达到上品以上。”
李常易甚为满意，小蝶的观察力已是相当不错。
“那你可还记得，他每次前来售卖丹药，前后的时间间隔有何不同？”
小蝶眉头紧蹙，似乎已记不清楚。
李常易似已陷入回忆，自顾自地道：“我清楚记得，他第一次购买药草到第一次售卖丹药，前后间隔三日；而后，则是一次比一次短。直到第九次时，前后间隔则只有一日。”
他望向小蝶，一字一顿道：“据此两点，我断定此丹必是那李公子所炼！”
小蝶略有所思，但其中细节仍是不甚明了，登时眼露渴望之色，“还请李掌柜赐教！”
“李公子的师长必是炼丹大师之流无疑！其炼丹水平必然非常稳定，炼制丹药的品质及所耗费的时间，自然不会有较大波动。反观李公子售卖的丹药，其品质从最初的高低各品皆有，到最后的皆为上品之上，丹药品质每次均不相同。而且，炼丹时间前后差距巨大，最初三日可炼去百份药草，到最后只需一日，每次均有明显缩短。若是由他师长炼制，丹药品质和炼丹时间，怎会有如此大的变化？我由此推断，此丹必是由李公子炼制，至不济，也是在他师长指导下炼制而成！”
小蝶豁然震惊，李常易言之凿凿，分析透彻，由不得她不信！她心下不由得对李常易高看了几分。
李常易呆望着射进屋内的阳光，凝重地道：“即便出自名师指导，他自身的天赋亦不可抹杀。短短时日，成丹品质大幅提升、成丹时间大为缩短，说明他炼丹进境极为惊人，已达到骇人听闻的地步，足见他的炼丹天赋多么了得！而且，这才多少时日，他居然便要炼制聚气丹了！”
“什么？他要炼聚气丹？”小蝶彻底震惊了。
***
李慕秋再度回到翠微门，连自家小院都不曾回，便径直前往丹阁！
丹阁中的弟子已然极少。许多弟子领取了合气散的药草，期待一步登天，可是无一例外，皆是铩羽而归。等待他们的，只有一堆沉重债务。
一万八千元石！那可是一万八千元石的巨款！
失败的弟子别无他途，只有拼命领取宗门任务，期望早日还上购买合气散药草的元石。
丹室前不复如龙的队伍。李慕秋只等待半个时辰，便轮到他进入了一间丹室。
李慕秋并不急于炼制聚气丹。事情由易而难，方能立足不败！他决定还是从合气散开始。
他默默梳理炼丹需要注意的要点，待心情彻底平静后，方才缓缓取出炼制合气散的药草，一一摆放在炉台一侧。
第一炉，他只准备使用一份药草。
他事先已拟定几套试验方案。操作的方式，与炼制强经丸一般无二。他需要根据不同方案，掌握药草在不同强度炉火作用下的变化，找出最适合的火候，纯属试验性质。至于第一炉是否能炼制出丹药，他并不特别关心。
他眼中无惊无喜，无忧无怖，平静得如一潭死水。
将药草投入丹炉中，缓慢灼烧。
元识探查药草变化，不断调整火焰焰力，随后总结各炼丹阶段所需的焰力。经过一轮完整试验，他总结得出：炼丹第一步熔炼药液宜用中火，第二步融合丹液时，宜用中等偏弱火焰；炼丹第三步淬炼杂质时，则采用小火；第四步成丹时，则采用中等偏强火焰。
令人惊奇的是，整个过程异常顺利，第一炉便炼出四颗合气散。品质上则略差一些，一颗为中品丹，三颗为下品丹。
那些丹药呈乳白色，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表面更隐现光韵，远非强经丸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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