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又要被开发了
到年边了,再差两个多月是不是就是清明节,也就是说贝汉斯只差两个多月就有整整一年的时间没有见到过秦荟莲了。
上一回清明节的时候秦莽野出去办巡回展不在,没有跟他俩一起回老家替他爸扫墓,那他们两个暌违得更久,是不是该有一年半左右的时间没有见着这哥儿们了。
好多朋友是不是都这样走着走着就走散了的。
临到庙前面的广场停车时他才想起是秦爸爸忌日的那天陪着秦荟莲去乡下做祭和扫墓的,那时他还在与卓飞纠缠着,在酒店接到秦荟莲让他陪她去乡下扫墓的电话的,那他们两个之间没有再见面的时间绝对已超过了一年。
时光荏苒光阴似贱,过得面目全非对谁都是一样。现在的卓飞早已不知去向,他和秦荟莲这边实际上也等于断了联络,自己却摇身一变已经名花有主成了已婚人士,只是还在暂时隐婚。
萧瑟秋风今又是,只是换了人间,在艺术村庙前的这地方,他太有物是人非之感,多少事多少人物在翻篇。
上一次来这庙里时还是因为秦莽野在这儿办画展,叫他过来捧场,那天下午秦荟莲就私底下专门在她自己的酒店里开好了一间房,准备用她的美人计阴柔策反他的,归顺劝降,貌似有下了最后一次的通牒要表达向他逼婚的意思。
哀迪美墩,古代叫劝降檄文,现代叫促降书。
她那样子还算表达得婉转的,在他的冷处理之下她的身段只低了低又直了起来,两个人都好强而敏感,按他的理解,那只是秦荟莲的试探,一时之想,经不起时间的推敲,还算不得是在向他求婚。
可惜未遂了,斗而不破,好像最终他们两个人之间也没有闹得太不欢而散。只是后来秦荟莲不再找他回床了而已。
后面的这一年间两个人确实也再没见过面,东风没有压倒西风,西风也没有东渐,他们俩个之间好像有些抹不开脸。
秦家这俩兄妹,对他贝汉斯应该永远不得友尽翻脸的,不是他们做不出,因为他可以跟他们永远的死不要脸。
贝汉斯没有进庙,从庙边上绕进民宿度假酒店了,秦荟莲还是那么抠抠缩缩地对自己实用主义,产业做得那么大,自己连一间单独的大一点的办公室都没有,都拿去做客房了,平时就和财务会计们挤在一间,能关起门来泡茶聊天谈点儿私事的隐秘点的房间都没有。
这次又是约在了咖啡厅,其实就是酒店的前厅,与窄窄的总台挤在一起,划了一个u形的区域摆了四五桌,绿白格子布的玻璃桌面配圆脚亚麻桶椅,显得清清爽爽的。落地玻璃窗对着花繁叶茂的内院,有了光线和借景,空间显得不那么狭窄了,也颇有自然清新的情趣,吧台就紧邻着进客房的台阶,把咖啡厅围成了相对私密一点的空间,全原木清漆的墙面吊顶,彩色拼画玻璃吊灯,木墙上挂了几幅秦莽野大师的风景写生画,很具有一些意大利家庭旅馆的波希米亚风情。
负责经营咖啡厅的那个老外还在,没换人,一如既往地还在兼当着糕点师傅、服务员、调酒师和收银员,穿着黑马甲打着黑色蝴蝶的领结,白色衬衣没一丝皱纹把胸肌绷得结结实实,头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皮鞋油黑发亮,双腿笔直,做得彬彬有礼兢兢业业还十分高贵,还是外国人比较富有契约精神和良好的工作态度。
贝汉斯一进去没想到却看见白前局长伉俪背对着门在那里坐着,白厚勇领导是好久不见的了,这家伙日渐肥头大耳,但头发日渐变得稀疏,唇上鲁迅式的胡子蓄起来也有了双下巴,大老板的架势是慢慢的有了,显得颇为文气。米色的西装笔挺,一笑就鱼尾纹散开来,人反而没象以前显得那么嚣张与咄咄逼人了,笑得也比较从容淡然,只要再挂上一条白色的长围巾就很象sh滩的流氓大亨许文强。
见到普通群众贝汉斯进来了他也会起身笑脸相迎了,打响指找老外张罗泡拿铁咖啡,再替他加奶添方糖,显得殷勤有加特别有气度。越是大老板是不是就越是要显得对普罗大众低调随和,以前他可不会这样,见到他好像从来没有起过身的,也不是拿架子,就是没那个习惯,看来是富而有礼,有理则走遍天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今天看来是有严肃话题要谈的了。他老婆白嫂那是见多了,为了搞这两套房子,特别是为了她的那三套房子,他们两个是见到不爱见的啦。今天夫妻双双莅临,白嫂也穿得很正式,脸上还化了妆,这两口子难得一起出现并且出现在不应该出现的秦荟莲这里,这是要搞什么西洋鬼。
白嫂是一点也不避讳地表示她喜欢贝汉斯,见到他一进来就眉开眼笑的,赶紧热情的张罗他坐下了。晓得他不爱饮咖啡的又点了一泡功夫茶,白厚勇都是自己带了好茶叶来的,他一般不喝店里的茶,这次是他去台湾考察带回来的顶级冻顶乌龙,说了一万几一斤,这些人管它,没一个接着问他是新台币还是人民币,搞得不好还是美金,固定摆出一副吃大户的样子。贝汉斯更是洋为中用,一口咖啡配一口茶,喝出了奶茶的香味。
瓜田李下,白厚勇来这儿他都感觉到吃惊,白嫂能来贝汉斯就更加想不到了,为了当年白局长被立案审查的事,还有那些甚嚣尘上的传闻,她和秦荟莲以前可谓势不两立,好像连正眼都不瞧她的。贝汉斯至少是从来不敢在她面前提及秦荟莲的,她晓得他跟秦家一直走动频繁,贝汉斯泡谁都可以跟她讲,就秦荟莲是不可触碰的禁忌话题。
今天这是肿么了,太阳从西边落下又打西边升起来了?
果然秦荟莲没有靠近过来,她一会儿忙酒吧柜台一会儿总台签单结账,远远的只是给贝汉斯弯腰挥手打了个招呼,连笑脸都没打开。
这边是秦莽野同志在负责接待,三个男人,一人夹了一只哈瓦那大雪茄,那个当酒保的老外他也去开给了他一根,四根雪茄的烟味飘散开来,咖啡厅的味道立马很酒吧。整个环境都放松疲遢了下来,是白厚勇特别推崇喜欢的雅痞味道。
他们没客套寒暄很久,马上转入了正题,就是现在的这个浮架洲,过去叫傅家洲。
信息自然来源于国土规划局的秦荟莲处长,现在她赋闲了,仍然有靠得住的信息来源。浮架洲那儿要规划开发了,被来自澳洲的一家娱乐旅游集团看上,准备经营卡通游乐园项目,改名富佳洲,说是有多少个亿的投资,不晓得是人民币还是美金还是澳元,不管是哪样,都是巨额的真金白银。岛上原本就有一片村落,情况与现在他们搞的这个艺术村几乎如出一辙,他们想搭个便车,在岛上复制一个文创旅游园,傍的就是这个澳洲大款。
岛上的村里面已经通过市里的相关部门来找过秦莽野,也来这艺术村考察过无数回了,准备复制现在这个艺术村的发展模式,还是以长期租赁的方式承租村里居民的住房,居民小组基本同意,协议都草签妥了,潜台词就是要抢在政府低价征收拆迁之前来个金蝉脱壳,土地还要留在自己手里等着升值,不能让人家外国人整碗给端走了。
他们秦白两家好像一拍即合过了,由白厚勇负责出大头进行财务投资,只是他坐过牢的身份又不太允许他出面来操办,艺术他也玩不来的,他本想叫他老婆来当法人代表,白嫂不干,想再做几年等在公家单位退休了以后再说。
秦家这边秦荟莲肯定是不愿意从体制内出来的,她觉得这样兼着不做多大的规模就可以啦,收益已经很稳定很好,两头都不耽误,反正现在这样吃穿不愁,过得愉快就好,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叫秦莽野秦大师放弃画画出来搞经营这也不可能,他的命还是属于艺术界的,这个命是使命,名利于他是浮云,他不想单纯的出来做商人和俗人。
于是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搞第三方信托,两家人谁也不出头,都做投资人,具体经营找捉刀的职业经理人。五行相生为佳,五行相克为下,五行和合为上,x型45度交叉的结果就是都想到了他们共同的可以信任的朋友贝汉斯,没想到多年的朋友一下子变成了最大的公约数。
把拾荒的赶走,让开荒的进来,今天叫他来就是向他宣布这个重大的决议来了。他们四个人都认为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了,不用找他商量他都会畅快答应没得推辞的。
果然就没找他商量,连电话都没有人事先给他打过一个的,至高无上的信任,就是存心要让他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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