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阿玛,
如果您觉得’亲爱的’三个字太恶心,我也能理解。您回信时,千万要反对。这样,下次,菁儿姨娘就不会坚持让我这么称呼您了。
您已经离京五天了,这五天里,我抄了三本佛经,弘琝哥哥也抄了三本。他和莲子姐姐,常常会过来陪菁儿姨娘和眠宝宝。
这次写信,是因为有件非常危险的事要发生了。身为您亲爱的儿子,我必须要警告您。当然,还有亲爱的皇玛法,也很危险。你们一定要看好我说的事情,千万要照做啊!草原上,有可怕的、会吃人的大野狼。所以,你们不能住在那不扎实的帐篷里。我问过菁儿姨娘,什么是帐蓬,她说那是用布做的。天啊!那真是太危险了!用茅草扎的房子,会被大野狼吹毁。用木头建的房子,会被大野狼用力推倒。更何况用布做的,软趴趴的帐蓬呢?亲爱的阿玛,虽然您总是很凶很吓人,可是皇玛法不吓人。虽然皇玛法对眠宝宝比对我好,可是额娘说的,他心里是疼我的,我一定要孝顺他的。所以,亲爱的阿玛,请您一定要提醒皇玛法,你们两个,一定不能住在布帐蓬里,必须要住在石头建的屋子里,知道了吗?
您亲爱的儿子,弘时敬笔"
胤禛看完手上的信,哭笑不得。到达木兰没两天,就收到后面快马加鞭送上的信了。他的家书,是所有随行皇子中,最厚实的一包。除了宛屏定期的信函,李氏和年氏两人的书信,小樱所写的关于苏菁得一切近况,竟还多了两封孩子写的书信。虽说弘时写的这信不伦不类,还总是强调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大野狼,但是不可否认,那三字亲爱的重复出现,让胤禛冷硬的心,感到了一片温暖。当然,这种温暖,他是不可能表现在回信中的。
再打开另一封孩子的信,竟是眠宝宝的画。看起来是苏菁把眠宝宝的小手掌涂上了墨水,让她在大张画纸上,尽情摆弄盖手印。看起来有种夸张的美感。
不舍的再看一眼之后,胤禛才小心翼翼的折起这一大张画纸,收了起来。虽然他对苏菁的一切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但是她的来信,竟只有薄薄的一小张纸条,难免让他气闷。打开一看,竟是‘五二零’三个字。这是什么意思呢?胤禛纳闷不已,难道还在生气?自己离京前,吩咐了宛屏和小樱,连书也不让苏菁看了。可是即使是生气,为何是写上三个数字呢?
正在气闷的时候,门外小厮传来声音问话:
"四爷,李公公求见。"
胤禛忽地一醒,提声回答道:
"快请。"
只见李德全一步一步,慢慢得走了进来。看他那平静的神色,应无大事吧。
"奴才见过四爷,给四爷请安。"
"李揞达请起,请问是否皇阿玛有召?"
"回四爷的话,皇上听说纽祜禄侧福晋有书信送到,还有眠格格的亲笔手书,因此让奴才过来,取了过去一看。"
胤禛感到一愣,怎么皇上会知道他收到家书这种小事?许是看到雍亲王难得的呆愣,李德全好心的为胤禛解谜。
"回四爷,纽祜禄侧福晋,也有书信送到皇上那儿。"
胤禛强自镇静,但耳垂的通红,还是出卖了他。家书那三个不明不白的字,他自己都不明白什么意思,怎么她还告诉皇上了?
不管怎样,李德全还在这儿等着呢。胤禛把苏菁和眠宝宝的信交给了他,连弘时的信,也因一时匆忙,顺手也夹了进去。
李德全丝毫不多停留,拿了书信径自扬长而去。留下尴尬的胤禛,不过,他的无奈也持续不了多久。很快就有侍卫急报,京里来信,而且是加急快报。胤禛着急的接过来,一封是宛屏写的,内容简短干练:苏菁难产,已过了十二个时辰,仍未生下孩子。另一封是苏菁写的,内容更短,看上去是西方文字。两个一直竖,还有两个歪七扭八的字,不是他看过的任何拉丁字母。反而是第二个,有点像是反过来的E。不过现在也不是去深究这个的时候,胤禛想到宛屏信上所说,心下一急,就要冲出帐外。
还没来得及出帐,就被迎面而来的一人给拦住。
"四哥,你别急,千万别急。"
胤禛听这声音就知道,阻住他的是胤祥。
"十三弟,是菁儿,菁儿她难产了。她…"
"四哥,四哥!冷静下来!不管小四嫂在京里怎么样,这会儿都该结束了。即使你现在快马加鞭的赶回去,也来不及了。你这回是皇阿玛亲自点名的人,你这样不通报一声,就擅自回京,这罪名可大可小。放着老八和十四在这儿,他们不会白白放过你的。"
胤禛在胤祥的阻止下,勉强自己镇静下来,浑身颤抖不停,猛地几口深呼吸,手中紧抓住的,是宛屏的那封告急信。他知道胤祥说的没错,但是现在处在生命危急的那位,是他今生所爱之人,又如何能轻易的舍下。理智与情感,互争不让。胤禛的心里,挣扎不已。
忽然胤祥走到帐内一角,捧起一盆清水,轰得整盆泼在胤禛身上。胤禛愣住,抬起头来看向胤祥。胤祥见到他四哥双眼通红,短短不到一刻的时间,竟已布满了血丝。忽然帐外有人禀报说道:
"四爷,主帐那儿有人来传话了。说再半个时辰左右,晚宴就要开始了。请四爷您及早做准备。"
这人声音方落下,胤祥急忙忙的接上。
"四哥,你听见了,这会儿你不能走。今晚这晚宴,是蒙古各旗为皇阿玛设下的洗尘宴。你无论如何不能缺席的。若真是担心,待得晚宴结束后,你再求皇阿玛,求他让你提早回京就是了。凭皇阿玛对小四嫂的疼爱,想必是没问题的。"
胤禛眼神锋锐似刀剑,狠狠咬牙,胤祥彷似能听到从胤禛牙根里传出的愤恨与不甘。他暗暗叹了口气,找出了另一套朝服,亲自服侍着胤禛更衣。一边还说着安慰的话语。
"四哥,你用不着胡思乱想了。有四嫂在,还有十二哥在呢。你又何须太过担忧?"
胤禛双眼一亮,心头闪过一抹想法,还来不及深思,帐外又传来了胤礽的声音。
"老四,十三是不是在你这阿?赶紧的,咱们三个一块儿过去。听说皇阿玛被你府里的那个女娃娃寄来的信,给逗得可乐了。咱们过去凑凑热闹。"
话没说完呢,胤礽就直接进了帐。看见一身狼狈的胤禛,还有一脸担忧的胤祥,胤礽不明所以。
"你们兄弟俩这是干什么呢?打架啊?"
"太子爷,你赶紧帮着劝劝四哥吧。小四嫂难产,四哥心里正想着呢。"
胤礽一脸讶异,问道:
"你说什么?谁难产了?菁儿吗?我怎么没听说啊,我刚刚收到了她的信啊。"
胤禛此时却像是若有所思,取过胤祥手上的朝服,开始自己更起了衣,一边低沉的说道:
"原先我也是收到了宛屏和菁儿的来信,一切正常。但没过多长时间,京里又来了封加急书信。"
说着说着,胤禛已把湿透了的外衣给脱掉,语气里开始有了点怀疑之意。披上了朝服后,把手里已揉成一团的信纸给重新展开,摊在案桌上细审。
"现在又看,这笔迹和宛屏的,有点对不上啊。"
胤禛看着这封不成纸样的书信,伸出手指摹拟。
"虽说这是宛屏的字迹,但其实宛屏这几年来性子已改,更为内敛和理性。字体也更加的收敛不少。比之先前的婉约,现在宛屏的字,甚至有几分学自我的笔迹。"
与其说是在跟胤礽和胤祥解释,不如说胤禛是在自言自语。到了最后一句,语气越发坚定了起来,抬起头望向胤祥和胤礽。
"没错!若真是有事发生,以四嫂一贯的精明,肯定会等到一切有了定论后,才会写信给四哥的。她不会写这样一封明显吊着疑问的信,来害的四哥平白担心。"
胤禛心里有了主意,适才若不是胤祥适时阻止,他很有可能真的一急之下,赶回京。届时若是皇上震怒,甚至有可能会连累到京里的苏菁。设下此计之人,必是对皇子阿哥都很熟悉的人,手上必有不少宛屏以往的字迹,甚至对雍亲王府的内情很了解,更对他的性情看得透彻。
"来人,把刚刚京里派来送信的人找出来。"
胤禛压下心里的怒气,以及些许对苏菁现况的不安与惶恐,和胤礽、胤祥一起赴宴。
其实苏菁在胤禛离京后的第七日,确实难产了,也确实挣扎了一日一夜。最后是德妃亲自派人送来一堆珍贵药材,勉强以百年老蔘吊着命的情况下,苏菁才勉强的生下了两名小阿哥。大的那名一切安好,很健康、哭声嘹亮、劲头十足。第二位却隔了数个时辰后才生下,险些就要了苏菁的命。生出来后也是瘦弱不堪,哭声微弱的,像是小猫一样,让宛屏和耿氏看了就心生怜惜。
小四自然就放在了苏菁的去芜院里养着,而小五,则是秘密得送到耿氏独立的院子里,还没到他出生的时候呢。
京里的情况虽说凶险万分,但好歹每个女人生孩子的时候,都要或多或少的来这么一回。如同胤祥所说,宛屏根本没想到要写信去打扰胤禛。在她想来,弘历的诞生是理所当然的,而苏菁更是史上有名的长命太后,这次生产,想必是有惊无险。根本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只有苏菁写谜题般的,先写了个五二零,又写了个一三一四,坏心的想让胤禛纳闷并牵挂着。她没有想到的是,借着送那张一三一四纸条的机会,竟有人暗地里模仿宛屏以前的字迹,写信要把胤禛骗回京城。
木兰,晚宴结束后,胤禛和胤祥脸色铁青的坐在帐内。那名送信的人,竟已毫无踪影,连具尸体都找不到。胤禛刚刚也已得知,康熙和太子,都有收到苏菁的来信,却是由不同人送得信。只有他这边,收到了两次来信。
作者有话要说:又见小剧场
那天苏菁逼得几个娃娃认可了:要学洋文,得先学算学的观念。
没过几天,眠宝宝拿着这几个洋文数字,去跟她皇玛法得瑟。
"玛法玛法,你的算学很好吧!额娘说,你是大清最聪明的人。"
康熙摸摸眠宝宝的头,和蔼、谦虚的笑了。
"朕的算学…还不错。"
"那~玛法玛法,这串数字,法兰西话怎么念啊?"
‘一七六九八八四七二’
康熙正觉纳闷,正要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却被眠宝宝双手插腰,义正严词的纠正了。
"不是这样的。"
要念成: 一百加六十加十六,四个二十加十八,再四个二十加四,再六十加十二啊!
这要一口气念完~憋不了气的人还真做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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