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她也不知道温一帆知不知道她和宋榆的关系,忽然之间,许念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被瞒在鼓里,这种感觉自从见到温一帆之后就有的,但是从来没有现在这般强烈过,出院的那天离现在也过去好几天,这段时间,温一帆见她身体好些了,也在提及脊髓捐赠的事情,之前她可以说做这件事是为了温一帆,那么现在呢。
去见宋榆的这件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潜意识里,她不相信别人,她也不知道怎么办,要她原谅宋母,她做不到,第一次见宋母是在照片里,那时的她还很年轻,照片已经泛黄,那是大一的时候她放寒假回家,许母没说什么只是将一张照片递到她的手里,那张照片其实就是一张普通的一寸照,许念也不知道许母从何而来,后来才知道,这个照片是她带来的,当时宋家将她丢弃之时,宋母偷偷地塞了一张照片进她的衣服里。
许念当时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将照片丢的远远的,说“妈,我不知道她是谁,我只知道你就是我妈,我是许念,谁也改不了这个事实”然后就转身离开。
许念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抛弃,所以无论宋家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她都原谅不了,她不是圣母,做不了伟大的事情,事实上她的心眼极小,容不下一粒沙子。
但是如今她的姐妹却因为病痛的折磨在医院里躺着等着她去救,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之前以为是陌生人她很大方,如今却是怯步不敢向前,她想懦弱,她害怕,若是让人知道她曾经被抛弃过会不会嫌弃她,毕竟只有不优秀的人才会被抛弃。
许念还是想通了,宋母给了她生命,那么她就还她一条命,这样就两清了,她继续做她的许念,而且,宋榆是无辜的,是她的亲人,以后认不认都无所谓,她只希望她能活下去。
吃晚饭的时候,许念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温一帆,当然她只是说尽早安排,温一帆显然没想到,所以连忙说好。
真的很快,不过两天,许念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脊髓穿刺不会危及生命却很疼,许念觉得再也没有比这个更疼的了,但想到也许宋母生她的时候会不会也这么疼,忽然之间,许念没有之前那么怨了,不是她善良,只是她觉得怨恨这种东西是最没有意义的。
出来的时候,温一帆在外面等着她,看着她一身湿淋淋的,温一帆说不出来的心疼,抱着她亲了好几口,许念觉得以后她可以过自己想要的那种生活了。
许念很困,眼皮很重,看着温一帆担心的眸子她想说点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就昏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今夜好像又落了大雪,一大片一大片的,砸在身上不疼,但许念在屋里,暖如春天自然感受不到。
纪谧在医院门口站了很久,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眼睛一直看着许念窗户的方向,乔牧远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一疼,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壳而出,他没有时间去思考,行动抢在他的思考前面,纪谧突然觉得有阵暖意袭来,抬头就看见了乔牧远。
也许只因为心里很难过,纪谧直接就拦上乔牧远的腰,乔牧远一怔但也没有推开,隔了许久,伸手将她拦得更紧,纪谧有些不确定的说“你说,温一帆以后会对念念好的对不对”
乔牧远嗯了一声,纪谧只当自己的想法会成真的,将眼泪鼻涕擦在乔牧远的身上,他有洁癖,但此刻也不忍心推开她,只是由着她。
什么叫天堂什么叫地狱,一朝天堂一朝地狱,许念终于感受到了,那天,听医院的小护士说有个女明星隐婚生子,就是在这家医院,当时,许念只当笑话听,没想到过两天她成了笑话被他人笑。
许念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上报纸,毕竟她不是什么名人,但是她忘记了温一帆,乔氏的总裁,温家新一代的掌门人,这也怪不得那些狗仔,毕竟那是人家的工作,他们之前不过是想来偷拍隐婚生子的女星,没想到会看见温总拉着一个女人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这可比什么女星生子警报多了,传言温一帆是个dag,他的身边除了那个女秘书连雌性动物都没有,如今竟然会主动拉女孩子的手,虽说怕会伤了一帮想嫁入豪门灰姑娘的心,但看点也是十足的。
温一帆看见报纸的时候正在乔氏,今日许念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他就想赶快回来把工作安排一下回去陪她,关于他的新闻一般都有公关部管理,近些日子他却是太忙以至于疏忽了。等他赶到医院的时候,许念的房间门被堵的水泄不通,好不容易挤进去,屋内乱成一团,许念就这样呆呆的坐在病床上,她用双臂将自己圈起来,两眼无神,纪谧在一旁着急,眼泪也是一颗一颗的往下掉,温一帆带来的保镖很敬业,不过几分钟,所有的嘈杂都散去。
温一帆有些害怕,连带走路的声音都不由的放轻,纪谧在温一帆的示意下离开随带将门关上,许念的脸上不悲不喜,不怒不怨,出奇的平静,温一帆却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刚朝她伸过手,她轻轻一躲,温一帆以为她是被吓住了,心疼不已,将人强势的抱在怀里,“念念,对不起”
许念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眼神呆滞。
过了许久,久到太阳从最高处跌落消失不见换上一层夜色,许念才开口“把灯打开”
温一帆听见怀里的声音,有些惊喜,至少她还愿意开口那就好,他忙着开灯,腿咣当一声撞在椅子上,在安静得空间显得尤其的刺耳,按照许念的性格肯定会心疼他,但许念没有说话。等温一帆将灯打开时,许念又开口说“让人进来收拾一下吧”
温一帆哪敢说不好,屋内打扫起来很快,不过半小时,就窗明几净。
温一帆将门关上,走过来想抱抱许念,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的许念让他感到害怕,仿佛她马上就要消失,只有将她抱在怀里他才敢相信她真的在。
快靠近床的时候,许念开口说“你别过来,坐在椅子上就好”声音很淡不带一丝感情又像在压抑着什么一样。
“念念”
听见他的这声呼唤,许念用力闭了闭眼,才将欲落的泪憋回去,“现在,我问你答就好”
温一帆虽然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但也没有反驳她,而是坐在椅子上目光温柔的看着她。
许念抬起头,看见他的温柔嘲讽的掀起自己的嘴角“温一帆,你爱我吗”
温一帆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张嘴说“我”后面的话却是说不出来,刚想在尝试一边的时候,许念笑着开口说“我知道答案了”
“你和宋榆是什么关系”
温一帆的瞳孔放大“我们”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和宋榆的关系,宋榆不喜欢他,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单相思,自作多情,知道她生病了后也是他上赶子的帮忙,宋榆从始至终都没说什么,但是渐渐的,他对宋榆只是朋友间的关心,能够坦然面对宋榆的冷淡。
刚得知宋榆生病的时候,他难过,所以在宋母有意无意的说宋榆有个流落在外的妹妹时,他想帮宋榆,毕竟那是他曾经真心爱过的人,他不希望她那么早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直接问宋母,宋母告知他一切,当时,他不是不震惊的,世界怎么会那么小,但是当他得知她是宋榆的希望时,他竟然有些开心,感觉自己找到一个见她的理由。
在花城的山顶,他说的话也是发自内心的,他只知道自己很心疼这个傻姑娘,她的爱那么真那么纯她怎么会不动容,所以他想让她好好生活吧,不要打扰她了,世界那么大,一定还可以找到其他的配型来救宋榆的。
但没想到,她总是和他身边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或许冥冥中一切早就已经注定好了的,她注定是自己的。
他想,只要结了婚,那么她就有安全感,他稍稍隐瞒她便不会知道,然后地老天荒海枯石烂也不会将他们分开,但一切只是他以为罢了。
今天温一帆走的时候,纪谧刚到,他总是这般细心,怕她感到孤单,每次他离开都会将纪谧这个闲人叫过来陪她,今日也是。
他走了没几分钟,温母神色冷漠的走进来,眼神充满不屑“你和温一帆是什么关系”说完将一份报纸扔在她身上,纪谧在一旁安抚的说“伯母,您怎么来了”
温母看见纪谧的那一刻,眼神柔和了一下,说“谧谧,你就是太善良”
“伯母,你听我解释好不好”纪谧讨好地说,温母却是没给她机会,活了这么多年,温母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们这点花花肠子她早就心知肚明。纪谧不喜欢温一帆,温一帆也不喜欢纪谧,但有什么要紧的,只要两个门当户对就好,加上两人又是从小订过娃娃亲的。
“不用了,我都知道”纪谧被温母突然的变脸吓了一跳,温母是个女强人,在商场上纵横多年,说一不二的性格,冷漠的神情总是让人忍不住害怕。
许念不知道反驳什么,难道说她和温一帆领证结婚了,她说不出口。
“我不管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你们还是趁早断了比较好,你若是想知道原因,你可以打听一下宋榆和一帆的关系”
许念在听见宋榆两个字的时候眼光炯炯的看着温母,仿佛希望她说明白,但温母没有继续,而是说“你和纪谧那么好,那么你应该知道纪谧和一帆的婚约早在十几年就定下了,现在你这样的行为和小三有什么差别”
许念没有想到温一帆和纪谧有这层关系,不可置信的看着纪谧,然后纪谧点了点头,后面的什么她不知道,温母也没说太多,而是将一张支票扔在许念的身上,说“你想要多少补偿金都行,数字任你填,然后你尽快离开一帆”
等温母打开门的时候,门口全是记者,温母冷眸一扫,那些记者乖乖的让了道,而后就开始对许念各种提问,许念不理,纪谧却是忍不了的,直接将屋里的东西砸的稀巴烂,但记者还是不曾离开,慢慢的,许念的大脑开始复苏,她一直忽略的某些细节在这一刻鲜明而生动。
“你来花城谈生意之前是不是就知道我和宋榆的关系”
许念问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温一帆,然后看见温一帆点了点头。许念接着问道“那你找我的目的是为了要我的脊髓救宋榆吗”
许念的神情很认真也很犀利,温一帆被看得无所遁寻,点点头答“是的,但是”
许念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冷淡的说“你先走吧,我想睡了”
温一帆着急了,他不怕她大哭大闹,但是却怕极了她的冷静,所以解释道“但是,后来我知道,我接近你也不全是因为这个”他害怕自己不解释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许念听见了,却也没在作答。她很累,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她感觉道温一帆爬上床将她搂在怀里,但她开心不起来,许念没有挣脱也没有说话,只是这样静静的一动不动,却是沉沉的睡了过去,纪谧在房间外等了许久,被乔牧远带走了。那个晚上,除了许念,怕是其他的人都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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