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良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怕。
虽然从前怕各种各样的小生物,但明明成为修复者之后我就免疫了啊!我的免疫系统在这一刻崩塌了吗?!
顾齐,你是我的灾星吗?!(欲哭无泪.jpg)
旅馆主人家养的猫卧在一旁,缩成一个橘团子,被我连连的惊叫声惹得炸毛了,顾齐偏偏又一脚踩到了猫尾巴。
俗话说说老虎尾巴摸不得,现在看来,猫科动物的尾巴都摸不得。
猫一跃而起,糊住了顾齐的脸。
这该怎么说?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顾齐,你也有今天啊?
橘色的肥猫严严实实地遮盖住他的脸,魁梧的体型丝毫不亚于当日的奶油。他跌跌撞撞地一屁股坐倒在楼梯上,我将那只罪魁祸首的蜘蛛扔出窗外,将猫一点一点扒下他的脸。我在上一次被奶油扑了脸后,就修炼了这一门绝技。
我可没笑啊。
好吧我承认,这是骗人的,不过我笑得没那么大声。
只是捧腹的那种程度而已。
不过这里的猫风不淳朴,彪悍的很,连爪子都是磨得锃亮,即使我再小心,我将它剥下来的时候,它还不忘在顾齐的脸上留下一点痕迹。
“流血了……”
我细细一看,红印子渗出了血珠,心中顿时慌了,七上八下手足无措,我想去碰碰他的脸,但觉得手上灰尘与细菌太多,不敢轻举妄动。窗外照进来一方光亮,照亮了我的背,晶莹的水珠反射光芒,他陡然拉住我的手,或许是因为疼痛的缘故,他闭着眼睛。
“林齐齐。”
“我……我在。”
“我现在睁不开眼。”
“嗯……我发现了。”
“拉着我,上去。”
“啊?”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一向傲娇的顾齐说了什么——他说,拉着他上去?拉哪里,裤子吗?不不不,肯定不是。
也就是说,他让我牵他的手。
要命,脸发烫了。
我握紧了他的手指,数着台阶。手心应该没出汗吧,我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又蹭了蹭,然后换了只手牵着他,摸黑前行。
楼依发了我讯息,说是她有事出去一趟,让我先一个人回房间,行李一会儿有人送上去。
呼,这样就好,不用担心被撞见不该看到的画面。
不过擦药——应该算很健全吧?
顾齐倚靠着坐在床上,闭着眼睛,我拿出了藏在身上随身携带的药水瓶与棉签棒。从那一次被圆规误伤后我就准备了,没想到却是用在顾齐身上。
要是被上司知道了,我估计要被骂得狗血淋头。
我扯掉碍事的面纱,用力拧开了药水瓶盖,首先用双氧水清洗一下伤口吧。
棉签棒接触到他肌肤的一瞬间,他一个激灵,倒吸一口凉气。
“抱歉抱歉,我轻点。”我唯唯诺诺,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他却满不在乎,摆了摆手让我自己随意。
他说:“我自己受了伤,还要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
我顿了顿。
“这是我应该做的……今天在河边,谢谢你了。”
“你是指我救了你?”
“嗯,还有热茶外套和姜茶包,也谢谢你。”我一口气说完,脸涨得通红,手上又没了轻重,在他惊呼下缩回了手,随后小心翼翼贴上了创口贴。我们两个人在这几秒里挨得很近,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体散发的热气,气氛也骤然冷下,尴尬起来。
他打破了这份尴尬。
“你也是银城一中的学生?”顾齐问我。
“对,我是。刚转学去的。”
我承认了,这时候再做任何诡辩毫无意义。
“高一啊,你真的是高一吗?”
嗯?
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点诧异,但更多的是惊慌。我很久没有做过目标者是同龄人的任务了,从前乱安的身份也都没有露出破绽。大概是疏忽了?我试探他:“你是什么意思?”
“我?我只是觉得,你看上去不太像高一生。虽然高三和高一就差了两年,但我还是觉得……你看起来比我都大。”
“哈?你说我显老?”
我气不打一处来。
他连忙否认:“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林齐齐同学,我都没看过你的脸啊。我是说,你的眼睛看上去,好像很……”
“?”
“很——疲惫。”
“疲惫?”
“对,疲惫。”
我愣了。
第一次有人这样形容我的眼睛。我从小到大都普通得不得了,小时候出门也会受到恭维般虚情假意的夸奖,多半是说“你家女儿的眼睛好大哦”这种客套到恶俗的话。我不喜欢和人对视,那段时间后就将眼睛藏了起来。
说起来,我为什么会一直和顾齐对视呢?因为浑身上下就露出个眼睛?
我思来想去,找不到个更准确的原因,那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吧。
对,就是这样。
“为什么说我的眼神疲惫呢?”我开始处理他手上的伤痕,托着他的手仔细地涂抹药膏。顾齐闭着眼睛,斜着脑袋一会儿后说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词,是你说的。”
“嗯,不知道。我也不是神仙,怎么能知道所有的事情呢。”
“但自己说出口的话,总会晓得的吧。”
“有时候就是种感觉,我觉得你很累,为什么会这么累呢?”
我想躲开他的发问:“我不累。我们才见没几次,你不了解,我其实很轻松的。你看,我陪同学出来度假,虽然掉进了水里,但我还是——还是很开心啊。”
我吞下一口气,像是将整个房间里所有的冷静因子咽了下去。
我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早前的害羞感烟消云散,我觉得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大概是笑久了的缘故。
大晚上的,我得早点休息,然后早点守夜。
但他,顾齐,似乎不想这么快结束这个话题,他动了动手,我按着他不让他动,他便不动了,乖乖地让我上药。他说:“是吗?是我误会了啊。但你很紧张,每次都是。”
会紧张啊。
当然会紧张。
我在心里白了他一眼——要是你死了怎么办?
呸呸呸,不吉利。
“我努力下次不紧张吧。谁让你是大学霸呢?”我胡乱扯了个可以糊弄过去的理由,将伤口涂上最后一棉签棒的红药水。
好了,终于好了。我看着他的睫毛,居然比我的还长。我叹了口气,埋怨着上天的不公。
“我得走了。”
我说得很平静,像没有波澜的水。将他的话抛之脑后吧,还有五十天,五十天后……
“嗯?这就走了,是我冒犯你了吗?”顾齐没有睁开眼睛,但他坐了起来,面朝我的方向。我莫名的有些高兴。
我可能发烧了吧,烧傻了。
“你多虑了,楼依要回来了。”我笑了笑。
我收好了东西退出了房间。
希望今晚是个平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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