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传说中的天意吗？晞怡曾说过，她不是掌控我命运的那个人，但她是老天爷派来的人，来……帮我的，也就是信使吧。是晞怡亲手给了我那个银球，也是她告诉我，如果哪一天，我在斟鄩活不下去了，就敲碎这个银球，她会把我带走的。如今，又是怎么了呢？

相爱我，我爱相。可是在历史上，从来就没有那个叫赢云的人，有的，只有夏相的宠妻——有仍氏后缗。

那这两个铃铛又是什么意思呢？

是不是意味着，我要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度过自己的余生。可是，明明不能在一起，明明只能成为彼此人生路上的一个过客。留下太多的痕迹，只会留下太多的悔恨。

我越想越难受，越难受就越想哭。我靠在相的旁边，靠在一棵枯树下，没有落叶，也没有阳光，有的，只是我那没有流经脸颊的泪水滴落到放在腰间的铃铛上的声响。

不知是周围杂音，还是人的自然反应，相终于醒了。他刚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我还有时间擦干眼泪，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你醒啦。”我的声音小极了，也不知相有没有听见，“好些了吗？”

“我的伤？”相一边抚摸着自己的伤口，一边紧皱着眉头问我，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我没有答，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答，只好由着相接着迷惑下去。

相猛然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要说什么，却又仔细地望着我，想了甚久，才吞吞吐吐地道出几个字来：“云，你哭了。是，因为我吗？”

我刚才竟然没有想到这个理由，况且相说的也没有错，我便想顺着他的话题走上去。却不知道怎么接才好。只好移开了，“你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就是什么地方都正常才不正常呢。方才那一箭，可是带着毒的，还射到了我的心口处！无论是那一条，我都不可能活下来，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安然无恙啊！”他很严肃，严肃得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我不打算跟他说银球的事情了，万一解释不清楚，岂不是会害了晞怡。“也许……是你命不该绝吧，黑白无常怕你，索不了你的命。就像他们说的，阎王爷看你阳寿未尽，就把你从鬼门关里放回来了。”

相也许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随着我一起笑了。

玩闹着，玩闹着，——下雪了。

“下雪了！”

“是啊，下雪了。”我沉吟许久，仿佛心中感慨万千，却似乎很不合时宜，“相，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好几年，我都没有见过雪了。荆州从来都不下雪。所以我很渴望，渴望漫天飞雪的冬天。我一直都相信，那是最美丽，最迷人的景色。”

我说着，头便很自然地放到了相的肩膀上，他也伸出右臂，抱着我。

我总觉得，现在，这会是我们两个人最快乐的时光了。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有了。

多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