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对他们两个而言,舲的自在随性倒让我更能放开些,所以大多数时候,我更愿意与他呆在一起,用真性情来对待。不过这次,他的吞吞吐吐实在令人怀疑。
“出什么事了?愫愫怎么了?你说啊!”
“她……没事,是你多虑了。”
“真的?你可别诓我啊。”
“哎呀,我要是骗你,我图什么啊?”渐渐地,舲又恢复了往日的坦荡荡,“嗯,不过,云啊,我知道我父亲的为人,他行事不光明磊落的时候数都数不清,稍微好一些的,也就是通过朝政来陷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一定多加小心,切不可大意,以免落入了他的圈套。”
舲的话,不像是在开玩笑,但是这其中的内容,却实在引不起我的注意,“‘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句话,你怎么知道的?”
“这句话怎么了吗?有什么问题?”
“是谁跟你说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记得,好像是……抒芳吧。”他略想了想,便试探着答道。
“抒芳?怎么会是她?舲,你与她,近日很熟吗?”若是他人,倒还要我多费一些心思去思索思索。但是抒芳就不一样了,虽然我们自轩琚殿之后便没有了来往,可未必就是敌人的立场,我无须在乎。只是舲这么回答的原因,我倒是好奇得很。
“一两个月前,抒芳主动来找我。我虽和她素不相识,却也不好不见,聊了许久,倒是个志趣相投的人,时间一长,便也相熟了。”
“心机啊……”我不知该如何跟舲解释,突然脑子里又闪过他方才说的一段意味深长的话,“不对啊,舲,你无缘无故地,为什么要劝说我小心你父亲?况且,你以前也不是没有这么说过啊。记得上一次,是因为你父亲对我动了杀心,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呢?”
“因为……我关心你啊。再说了……我父亲对你的心思可还……可还没消呢。”
“君子问心无愧不是白说的。还是愫愫,她真的出事了,对吗?你若自信没有瞒我,便让我见一见她,放下我的疑心。”
舲越来越不自然,咬嘴唇,扯衣角,眼珠子在眼眶里漫无目的地溜来溜去,也没有意思要回答我的话。
“她怎么了?”我故作镇定,想要拖出一句准话来。虽然我知道,可能我即将面对的,是我还没有办法忍受的事情,“你如果把我当朋友,便不要故意遮遮掩掩。”
“她……被我父亲秘密处死了。”舲几乎是视死如归地说出这句话来的。
我一下子还没有缓过来,不太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可细想想,便一切都清楚了,自欺欺人也没什么用了。
“你是说,愫愫她……死了?嗯啊!”这个时候,我多希望舲能冲我笑一笑,告诉我,只是他在跟我开玩笑,逗我玩而已。可是,并没有,“都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舲,你知道她……是怎么走的吗?走得怎么样?狰狞,还是安详?”
“我……我看见,是我父亲,把愫愫,给……给绞死的。”
“是我的错,都怪我!要不是当初,我救下了愫愫,相也不会想到要把她当做棋子去牵制后羿,她也不会就这么平白无辜地丧命。如果我没有见到她,她也许会被别的好心人碰见,找一个心爱的人嫁了,种种地,织织布,像个一般女子那样,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我哭了,一开始我就哭了,眼泪不住地往下流,就像昨日那样,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啊。现在,所有我在古代相熟的人都见过我泪流满面的样子了,“是我亲手把愫愫推上了死路,可我却没有办法把她从火坑里拉出来!”
“云,这怎么能怪你呢?要怪,只能怪愫愫生错了时候。你应该替她感到庆幸,早早地离开了这个人间地狱。只愿她下辈子,能活在一个太平盛世里吧。”
“太平……盛世?我现在终于知道,赢风在听到赢文临终遗言之后,为什么对当时身在荆州的你和远坐斟鄩的后羿恨之入骨了。舲,子辈,终究与父辈脱不开关系。就算你没有扯到这两件事情里,也是同谋!”我毫不留情,双目炯炯地盯着他,还吼了他一声,纵然极力想稳下来,却还是不可平息,“对不起,恐怕我再也没有办法和你做朋友了,哪怕是最基本的。不论是因为你父亲指使人杀了我父亲,还是因为他毁了包括愫愫在内的不计其数的命!我没有这个理由……”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