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鄩相比荆州，天气自然要冷些，加上与现代是千年之隔，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可却还是在十二月月初就开始飘雪了，一下，便是下了一整日，还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雪呢。就像谢氏兄妹说得那样，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只不过看着这雪，我怎么就没有小时候的想堆雪人的激动了呢？

那是我从凤姬娘娘那里回来的第三日……

其实呢，我是没有多在意那天跟相的母亲聊的那些话的，一切还跟往常是一样。毕竟，那只是口头上的而已。不管我说的，是打心里的话，还是随口一说的，都无所谓。

“云——”

一大清早的，我刚起来，还在梳妆，相就什么都不管地闯了进来。我古装剧也看得也不少，知道古代女子的闺房意味着什么，知道闺房被一个男子随随便便闯进来意味着什么。

“相？你干什么？就这么闯进来算什么！你不要脸我还要呢！”反正我话是说得挺狠的，就差没有一巴掌扇过去了。

“嗯……云……不是，我就是太着急了……你，你生气了？”

“罢了罢了！我大人大量，原谅你了。倒是你，你怎么了？现在才什么时辰，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你从小在王城长大，不应该是喜怒不形于色么？”

“我……”相好像有什么事情，想说又不想说，“我……”

“我什么我呀！你怎么了？”

“几日前，我母亲找过你了？”

“对啊！”我不知道相为什么会突然对这种小事这么关心，“凤姬娘娘住的流仙殿倒是气派得很，她人也不错，和颜悦色的，挺好相处的。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说了什么啊？”我本来问心无愧的，却突然有些紧张，“可能是因为一个人无聊吧，凤姬娘娘不过就是叫我去见见面，随便扯扯家常什么的，她还赏了我好多东西呢！”

“没别的什么了？”我看不出来相到底是什么表情，好像害怕，好像尴尬。

不过我倒是有些有点怕了……

“她……还跟我说了点儿有仍国的事情，比如这次的朝见……还有，任国的那个公主。”

“我母亲可有是是哪个公主？”

“就是那个……你儿时的玩伴。”我总觉得有点还说不出口的感觉，是因为相神情和语气都很犀利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云——”相貌似很烦躁，这句话，他说得颤颤栗栗的，“我不会娶她的。”

“我不懂。”我沉默了许久，“我现在，好像连自己该干什么，甚至心里在想什么都不太清楚了。你好端端的，跟我讲你的私生活干什么？你娶不娶她，我……不应该干涉吧？”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相一直看着我，就这么静静地，那个眼神，老失望老失望了。“云，这么久了，你难道就真的，真的不明白我吗？”我听得出来，他说得都快哭出来了！

我慌了，这次我真的，真的慌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在夏相面前觉得喘不过气来，为什么我我越来越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了？好奇怪，我怎么心跳这么快，为什么我的心，在痛……

相出去了，我以为他走了，就一直一个人呆呆地坐在软垫上。良久之后，我好不容易觉得心情微微平复了一些，想出去走走。刚迈出房门，就看见相站在那里儿。

他应该是听到了声响，一转过身，就怒气冲冲地向我走来。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却仿佛分外深沉，“赢云，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看我的？在你眼里，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你……其实，除了赢风之外，我一直都是把你……还有舲，当成我最好的那两个朋友。你们待我好，我都是看在眼里的，自然感恩戴德。可是，你们的父辈，统统有权有势，根本不是需要我回报什么。所以，我才会不把你们帮我的放在心上，这么肆无忌惮跟你们交朋友。仅此而已。如果说，我是那里说错了话，冒犯到了你，恕我心直口快，说话没个分寸。”

“哼！哼！”这次，我看到了一种半死的状态，“云你还记不记得，在斟鄩的城郊，你曾经说过，说我们两个不适合做朋友。可现在呢，你说你把我和舲看得一样，都当朋友看待。你说你是不是有病，前言不搭后语的！”

“我记得自己有说过，我们的身份是天差地别，你高高在上，我真的……”我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突然这最后的四个字，说不下去了。

“好，我明白了，明白了。”

相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走了，这回是真走了，没有在任何一个地方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