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一个男孩倒在草地上，似睡非睡。

周围的草掩盖住他的身体，几只蝴蝶围绕在周围，享受一时的宁静。

良久，男孩终于醒来。

“我在哪儿？”男孩迷迷糊糊的说。他记得他明明在睡觉，怎么会在这里？

“言煜，你可知罪？”

蝴蝶惊慌地飞开，一瞬间，压抑的气氛在漫延。

刹那间，天上降落下一道金光，将言煜笼罩其中。

“昂？含粪喷人啊你！”言煜激动地握起拳头，说：“我没杀人没放火，怎么就犯法了？还带特效的。厉害了，我的哥。”

“……”声音的主人沉默了一会，道：“天言，你还是没变啊。”

“嘻嘻，定罪，你也没变啊。”言煜眯眼一笑，眼中的凌冽丝毫未减。

“默言他已经转世了，你又为何去干扰他的命运呢？”定罪苦口婆心地说，“帝君已经决定原谅你了，你可以回来了。不需要再接受转世轮回之苦了。”

天言讥讽地说:“我觉得回去效忠他更苦。”天知道的事情，他都知道。帝君不过是想要他的能力罢了。

“你……罢了，我这次来，是带你回去。”

“哎！别……”

他衣服还没换呢！他身上穿的是睡觉时穿的睡衣。

瞬间地上多了一个男人。

“真是……然并卵啊。”天言耸耸肩，也不在意自己的穿着，大方地让看他。

狭长的桃花眼带着玩世不恭的戏谑，眼眸深处却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长长的白袍边上镶着金黄色的花边，修长的手中捏着一支毛笔，随风飘动的白发上系着一根金黄色的布条，直拖在地上。

看到眼前的人，定罪愣了一下。

杏眼里满满的都是不屑及嘲讽，白皙的脸上被隔开了一道口子，鲜血从那里流出，使整个人多了几分嗜血。

淡粉色的嘴唇勾起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唇边的嘲讽愈现清晰。头发绑在后脑，单马尾的样子。

宽大的衣袍松松散散，脚踏在地上，沾染上些许泥土。

即使灵魂有神之印转世后相貌会有几分相似，但天言转世后却与天言上神完全一样，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帝君施法使得天言变成这样。但帝君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跟我回去。”定罪一把抓住天言的手腕。

“不要。”天言厌恶看了定罪一眼，甩开了他的手。

定罪身子一僵，哀怨看着天言。

“干嘛那样看着我？”

跟个怨妇一样。

“跟我回去吧，帝君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你觉得可能吗？”

他可是亲手杀了默言。

“默言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帝君亲口承诺过，只要他带天言回去，那么他和天言就……

“呵呵，几千年前你也是这样说的。”

“我……”定罪苦涩地笑了一下，他们真的回不去么？

“回不去了，来啊，抓我回去啊！”

“天言，你是最了解我的，我怎么会那样做呢？你始终是不相信我。”

“默言他，也是这样子的吧？”一改刚才的激烈，天言的语气异常温和，眼中充满了温柔，“他说，他很想我。”

“不。”定罪死死盯着那瞳孔涣散的人儿，失声叫起来:“停下来，天言。”冲上去拉回他的灵魂，但只是徒劳。

天言的灵魂渐渐与身体

分离，但却迟迟不肯离去。

天言的神情又变得非常高傲，那是对一切的蔑视。

“吾以天言上神的权力，赐予汝之知天。”话了，又变得与平常一般。

“上神之位就还给你吧！哈哈哈……”天言大笑几声，眼睛变得暗淡无光。

“傻瓜，他要的不是上神之位啊。”定罪失神抱着天言的身体，望着天上那只有神才能看到的文字:

“天言上神与凡人有所往来，将自己的几世学识传授于凡人，被发现后，自弃神位，自毁神识。”

“神识也不要吗？你就这么想抛弃我吗？”

自毁神识，可以说是最重的惩罚。

自毁者可选择两条路。

一:永世做畜。

二:自毁魂魄。

而大多数有傲骨的绝对会选第二条，天言也不例外。聪明的是，他在临尽前将他的“知天”能力给了别人，那个人到底是谁，这要问当事人或者天言了。

（不用想，也知道你们肯定认为给了唐默。）

——

另一边唐门。

“唔。”唐默猝然心口一痛，他好像失去了什么，很珍贵但又不知道是什么。

从那天起，唐默经常会有一些奇怪的梦。

比如梦到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里有很多人啦。

比如梦到自己有个哥哥叫天言，但因为自己死掉啦。

比如梦到自己以后会和一个叫唐三的人住一起啦。

……

唐默也从那时候开始对纸有一种特殊的情感。

他能看见纸上有别人看不见的字。

“含…含粪喷人？什么鬼？”

——

“天言，你回来了？”花园里定罪一脸温柔地看着天言。

周围的花也随之一摆，似乎也在欢迎久违的故人。

“昂。”天言点点头，原本乌黑的瞳孔却是金色。“定罪，我想默言了。”

“叫我名字就好。”定罪摸摸他的头发。

瞬间，天言原本年轻的脸变得如八十岁老人一般。

金色的眼睛变回黑色，也丧失了生命的气息。

乌黑的长发也纷纷变白，掉落。

“晏寻，我好像……”话未完，天言向后倒下。

晏寻也就是定罪，接住天言那不堪一击的躯体。

“没有神之印的灵魂，接受不了神界的时速吗？”

神界的时速与人界的不同，神界的时速只有拥有神之印的灵魂才能够相安无事。若未拥有就如天言一般，受到神界时速的压迫，迅速死亡。若是则继承以前的神位。

“那，谁继续当天言呢？”晏寻轻轻摸天言的脸。

皱纹交错的脸慢慢恢复至十八岁的样子。

他用法力驱除了天言躯体里的灵魂，这样没有灵魂的躯体不会被神界时速压迫了。

手一挥，凭空出现一水晶棺材。

宴寻小心翼翼将天言放进去。

轻轻凑到他的耳边说:

“乖，我马上就回来，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