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儿，你——”

看到凌逍出来，凌山眉头一皱，不解其意。

而凌天义等人，则都是一愣，不知道凌逍要做些什么。

众人瞩目下，凌逍也没让他们多等，只撇嘴笑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么多年总算让我看尽了。”

“想当初，我父亲十二岁聚元，十三岁通玄，乃赤云国数百年来第一天才，更以十五岁年纪，拜入大风帝国十大宗门之首的归元宗，为凌家带来无尽荣光和好处，也让凌家从微末之家，一举崛起为沧州二流家族。”

“直到二十年前，他招惹大敌，为保全家族，才与凌家断绝关系……而你们，却因为他腿伤难愈，将他视为残废，还千方百计要将我父子二人逐出家门……”

“我凌逍年纪小，歹也知道知恩图报，饮水思源，可你们，谁为我父仗义执言？”

他缓缓道出一段往事，最后凝声逼问，目光在凌家人身上一一扫过。

这些人没想到他会提起凌天豪，又被他目光所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年凌天豪的绝世风采，一时心头震动，不知如何回应。

好在，凌逍也无须有人回应，语气微顿后又轻笑一声，继续道：

“叔爷爷顾念旧情，以家主之威，留我父子残喘至今；孙长老一家，心念旧主，想为我父子做一点事，却又有心无力；再有我这小丫头雨环儿，年幼痴缠，不识人间疾苦……”

“除这几人之外，纵观整个凌家，还有何人心存道义？”

他眸光微冷，带着明显的戏谑，仿佛在嘲弄院中的所有人，其言语中夹杂着多年来的积怨，令得很多人面色沉凝，无言以对。

就连凌天义这几名长老，也不由面色难看，一时语塞。

幸好，还是凌羽出来解围了。

“哼～你说这么多又有何用？”

他调整神色，冷眼看向凌逍：“长江后浪推前浪，你父亲早已残废，也早不再是凌家家主，当年断绝关系，是他自己的选择，也曾为凌家带来灾祸，而且这些年来，凌家不是没想办法治他的腿伤，可结果？还不是浪费一大堆资源～”

“还有，我听二管家说，用在你父亲身上的钱财，总数早已过万，还是黄金……整整一万两黄金，若用在家族年轻一代身上，至少能培养出十个十八岁以下的聚元境！”

“换句话说，至少能让五名家族天才进入七玄武府，可最后呢？这一切都用在了一个残废身上。”

“还有你，你以为你为什么被称作废物？没有这些年每月多发一枚的练气丹给你，就凭你这百废之体，你能修炼到炼气中期？”

“所以，放弃吧，乖乖滚出凌家，还能留自己一个体面，你也不想想，就算是你炼气境小圆满，又能如何？能在强者如云的武府大比中脱颖而出？到头来还是要灰溜溜退场。”

“野猪还知道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嘴脸，你却只能山鸡舞镜，自欺欺人……”

凌羽似笑非笑地说着，脸上的嘲弄之色越来越盛，最后在嘴角凝成一抹冷笑，看上去有种令人厌恶的感觉。

但他说出的话，却句句在理，并且没有半点虚假。

甚至还一点点敲碎了凌逍残存的希望，让后者不得不直面这残酷现实……

在很多人看来，这也真是字字诛心，杀人不见血了。

可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众人看向凌逍，却发现他恍若未闻，反而是摇头讥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山鸡舞镜，自欺欺人，你是在说你和凌浩？”

答案很快揭晓，只见他嘴角一勾，目光瞥向人群中的凌浩和陈龙，缓缓道：“两个聚元初期，一个炼气小圆满，还一个炼气大圆满，仅仅花了两个多时辰，一共就猎杀了五十四头妖兽，别说我看不起你们，让你们四个组队，杀一整天能杀够五十？”

凌浩几人心中有鬼，听得这戏谑的语气，立马便知道对方计谋已被看穿，心头一下有些慌乱。

凌浩不善机变，把目光投向凌羽，后者神情一动，正要说话，却见凌逍再次开口。

“不过没关系，你们不承认也没什么，反正家里的护卫已经被凌天义收买，我多说也是无益，我只告诉你们一句话，这世界终究是实力为尊。”

“就像你凌天义，明明脑后生反骨，却忌惮于叔爷爷是唯一的通玄境而不敢妄动，我凌逍也一样，我一人一剑，能秒杀杨破，便也能秒杀凌羽，我甚至能在三招之内击败凌家所有聚元境以下武者，你们又能奈我如何？还不是要眼睁睁看着叔爷爷将我留下～”

凌逍目光灼灼，先看向凌天义，又看向凌羽，毫不掩饰眼神中的嘲讽，最后扫过凌家所有弟子，终于是落在凌山身上：

“叔爷爷，事到如今，孙儿不想再多费唇舌，我凌逍在此立誓，愿挑战凌家所有聚元境以下武者，以证实力，若不能一战而胜，我凌逍说话算话，当场自绝！”

众人惊疑之际，还没能从先前的话语中回过神来，就又听得“当场自绝”这四个字，顿时心头一震，皆是不敢置信地看向凌逍。

狠。

太狠了。

以一人之力，挑战凌家所有聚元境以下，他这是疯了吗？

“逍儿，你——”

凌家人各自震骇，半晌说不出话，连凌山也都惊骇无语，想说阻拦却又止住。

因为他发现，眼前的凌逍完全陌生，根本没有往日那懦弱少年的影子，反倒像一把藏锋宝剑，正离鞘而出，显露绝世锋芒！

“凌逍少爷——”

不单只凌山，还有孙长老爷孙二人，以及人群中几个中立派弟子，甚至被挤在人群外圈的小环，都是难以镇定地看着凌逍。

一是愕然，二是震撼，三是感受到一股莫名气势，满心想劝却又说不出口。

……

“好！这可是你说的！今日我倒要看看，你凌逍到底有几分本事！”

刹那的安静后，一道声音斩钉截铁地落下。

是凌浩一脸阴沉地站了出来，抢在所有人之前坐定此事。

他一开口，凌天义也反应过来，先嗤笑一声，这才看向凌逍，“很好，既然你如此大的口气，那我便成全你，也好教你知道，你这无人教养的竖子是何等狂妄！”

说话间，他再不复往日的虚伪做派，眼神中尽是冷漠，甚至还有着一丝羞怒。

原因无二，正是那一句“脑后生反骨”激怒了他，也刺痛了他……

“哼～口出狂言，还说秒杀我，我看你能撑到几时！”

另一边，一身黑衣的凌羽愤怒出声，他年少且阴沉的脸色，在火光映照下，仿佛一条藏在暗处的豺狼。